一声剑的嗡鸣。
周未橘突然回了神。
还是一片昏暗,地道里还有着血腥气息,那颗在地上绊倒她的头还在。
她抬起头,看到清璆皱着眉,神色莫测。
他开口:“你能与剑灵通感?”
她愣了愣,刚刚那些,应该全都是子虚的过往。是因为她碰了子虚?
迟来的金手指。
“大概是。反正我看到子虚和你以前的故事了。”周未橘故作轻松拍了拍衣裙站起来,其实她已经吓软腿了,而且非常害怕清璆一剑砍了她。
但是都看到清璆以前败在子时脚下的场面,眼前这个清冷剑客再高冷也没内味儿了。
周未橘看着他神色莫测的脸,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清璆皱着眉,显然是明白她在笑什么。
“走。”
他有些恼羞成怒一般,大步就往前走。
“诶,等等。我跟不上。”周未橘看了剑的过往,顿时就不那么害怕清璆了,这家伙看起来也没表面那么高冷,可能根本就不是高冷,是闷骚而已。
周未橘啧啧两声,快步跟上。
在迷宫里走了得有半个时辰左右,周未橘腿都要麻了。
见到阳光的那一刻,周未橘仿佛被人从地狱里拉了出来,浑身上下都充满对光明的渴望。
这是一个小楼阁建筑,从外面看只是一个休息的亭子,然而地下却那么大,埋了那么多尸体。
周未橘不由得对这阴气重的地方瑟缩了一下。她知道从出那个暗室后一个人都没看见是有原因的,毕竟走进暗室时周未橘清晰地看见清璆的剑上血珠滴落。
“现在去哪里?”
清璆没回话,一只手拎起她的领子,直接用轻功飞上了那亭子的顶端。
周未橘:???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吓得眼泪直接飞出太阳系,偏偏清璆的手很有劲,拎着她就开始飞檐走壁,直把周未橘勒哭。
“放下我!!!”周未橘气得直用手锤清璆,这时根本顾不上他会不会一怒之下杀了她,她只想双脚接触土地。
清璆根本不理。
周未橘怒了,她大喊道:“子虚的秘密还在我手上!”
清璆冷笑一声:“你以为这种威胁对我有用?在你开口说出去之前,我会先把你的舌头割掉。”
周未橘被拎着,像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楚楚可怜,但是她气势还是有的,她在空中拳打脚踢,结果差点扭了自己的手。
周未橘的手刚好垂在清璆的腰间,她一怒之下伸手就去碰子虚。
子虚发出一声嗡鸣。
清璆皱眉,突然降落在一个房顶上。
还不等周未橘反应过来,他突然把她拽起来,头朝地往他肩上一甩,就这么扛着她。
“这下你满意了?”清璆声音冰冷,似乎受了天大的折磨。
周未橘还想反抗,这姿势就像农民在扛担子,压得农民一步一步艰难行走,而她就是那个担子。
但是还要怎么样?难不成像子时那样抱着她?
周未橘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于是作罢,以一个非常不舒服的血液逆流向头顶的姿势趴在清璆肩上,清璆还一直像只猴一样在空中上蹿下跳,脸刚好面向清璆腰间的子虚。
她大概明白为什么刚刚清璆突然转变态度。
大概是怕她接着看子虚的过往?
就像子虚会说话一样,周未橘噗嗤笑了一声。
感觉到子虚突然嗡鸣了一声。
周未橘:?
“你还真的会说话?”她笑了。
清璆皱眉:“你在说什么?”
“我在跟你的剑聊天。”周未橘愉快地哼着小歌,想用手去碰子虚,结果被清璆一巴掌拍下去了,周未橘的小手顿时红了一片她吃惊地瞪大眼。
“子虚,你看到了吗,你主人打我。”周未橘似是在控诉,嘴唇差点靠在子虚的剑柄上,惹来子虚一声嗡鸣。
紧接着是清璆的声音:“与剑灵通感,不是让你聊天用的。”
周未橘疑惑地在风声中问:“那是干什么?”
“可以控制剑心。但是幸好,你不会用。”清璆声音清冷,颇带有嘲笑之意。
周未橘刚刚还在想这是多么没用的一个金手指,结果现在就打脸了。
“控制剑心?”周未橘激动了,“是说我想让子虚反过来砍你就可以砍你的意思吗?”
清璆狠狠颠了一下周未橘。
她差点呕吐。
不敢再开口了,周未橘乖乖趴在清璆身上做重物。
他们渐渐进了一片茂密的竹林。
“这是哪里?”周未橘倒挂着跟清璆在竹林里上蹿下跳,发出沙沙的声响,留下一地竹叶,声音也颤颤巍巍。
“竹雨阁。”风声肆虐她的感官,她只听到清璆毫无感情的声音。
一只大鸟突然飞了过来,靠近了清璆,与他并肩而飞,发出了一声长鸣。
周未橘惊讶地看着那只大鸟,羽翼极丰满,扑扇起翅膀风声直灌满她的耳朵,
“你把海鸥放进来?”
清璆差点把她扔下,忍了又忍。
“这是我的金雕。”
周未橘难以置信地望着那大鸟,这是雕?射雕英雄传里的雕?她不信,这也太小了,顶多跟她一边高,说好的大雕有人的两倍那么大呢?
“到了。”风声戛然而止,他们降落到了一个极高的楼阁之上。
周未橘差点一个踉跄摔倒。
这是一个东方的巴比伦空中花园么?她目瞪口呆,看着竹林之上仿佛浮在空中的高高楼阁,雕栏玉砌,有水从楼阁之上向下流去。
滕王高阁临江渚,佩玉鸣鸾罢歌舞。
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
一个俊美非凡的黛青色劲装少年正屈腿坐在楼阁之上,拿着酒盏小口啜饮着,笑意盈盈,云层仿佛就在他头顶,天地之间就那样一个少年入得了她的眼。
须知少年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
“子时!”周未橘从清璆肩上跳下来,飞奔向东方宵分。
声音是难以言喻的激动和一丝委屈,仿佛小女儿找父亲诉苦般,直看得人心软。
东方宵分转过身,风吹起他的发丝,少年感肆意生长,周未橘心怦怦跳,在地下被关的恐惧消逝。
“周家姑娘,咱们真有缘。”他笑眯眯地道,“别来无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