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盯着桌上胡乱摆放的酒瓶,顺手摸起一个,向他的头猛然砸去。
温廷泽本能地用胳膊一挡,立刻便鲜血直流。
最后,男人累得瘫倒在沙发上,嘴里还不停嘟哝着骂着。
温廷泽从地上艰难地站起身,抚着胳膊上淋漓的血,冷声说:“打完了么?”
他指着窗口的方向,突然暴吼:
“我妈当初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现在还昏迷着,怎么,也要我逼我跳下去是吗?”
男人阖着嘴,没有作声,只咬牙切齿地蹬着他。
“昨天结费处告诉我,已经欠医院两万多了,再不凑齐钱就从icu走人!”
温廷泽把欠费单扔到他面前,眼眸猩红狰狞。
“你自己整天喝酒不挣钱,我和你一样,等着死,等着把这套唯一的房产抵押出去吗?”
血蜿蜒了一地,在碎掉的酒瓶碎片里,在不足六十平米的小屋里。
温廷泽摔门而出,徒留男人在身后如泼妇一般继续疯狂谩骂着。
……
市中心医院,骨伤科。
顾明湘迷迷糊糊中睁开双眼,已是入夜,被病房里耀眼的吊灯晃醒。
她摸索着床边,跛着脚,准备去护士站拿膏药——这脚踝骨裂,还真是疼。
“快快,赶紧叫马大夫来,需要马上进手术室缝合!”
她突然看到一个小护士两手沾满了血,急匆匆地跟同事说道。
另一个护士连忙去到了医生值班室,去喊大夫了。
顾明湘皱起眉,有些好奇地探过头去。
只见,那个白天见过的黑衣少年满身是血,滴在医院走廊上。
抬眼往上望,是他血肉模糊的右胳膊。
“……”顾明湘惊讶地看着他,声音都有些发抖。“同学你,怎么搞的这是?”
他没有说话,豆大的汗水滑落面庞,痛苦却咬牙坚持着。
不到片刻医生就急匆匆赶了过来,察看了他的伤情,立刻道:
“推手术室,准备手术!”
他攒起眉头,抗拒地退却几步,摇摇头。
“大夫,给我简单清创包扎一下就好,我不用手术。”
医生板起脸严肃道:“你胳膊上的玻璃碴太多了,都已经能看见骨头了,一会拍个片看看,总之必须手术清创了。”
顾明湘也在一旁担忧地催促道:“同学,你还是赶紧手术吧,太严重了。”
温廷泽沉吟不语,半晌,缓缓往后退了几步,方抬起猩红的眼眶,淡淡道:
“我没有钱支医药费。”
空气瞬间有些凝固,顾明湘急急道:
“我是他同学,我先帮忙垫付上,再说了你有学生保险和城镇居民医保两份,报销很多的。”
见他还是固执地摇头,这时,护士已经推来了手术车。
她急急地把他推倒在手术车上,因为受伤虚弱,温廷泽毫无挣扎的余地。
这边,她已经快速借用护士小姐的手机,登上了自己的支付宝,将他的住院和检查费一并缴了。
“好了,护士小姐姐,再给我拿贴膏药吧,我这脚后跟疼得厉害……”
“好的,你稍等。”
他被推往CT室,一边是刺骨的疼痛,一边是看着那个女孩的身影越来越远。
意识有些模糊,冷汗涔涔冒出,他最终疼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