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藏大汉左右的两只头颅吵来吵去,终于是吵的累了。
“算了,你这蠢货,想吃便去吃吧,老子就站在这里,倒要看看你怎么独自去吃!”
“莫要一口一个老子,你只比我早睁眼一刻钟,须做不得我的老子!”
左边的头颅道:“其实我也未必就是想吃,只是看不惯你这性子,有话就不能好好说?”
“老子倒是想好好跟你们说话,只是一个贪得无厌,成天就想着吃。”
右边头颅满脸不屑,道:“另一个愚笨不堪,却又老喜欢冒做聪明人,经常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蠢话,没得笑掉老子大牙。你倒来说说,老子怎么和你们好好说话?”
两头说着说着,便又要争吵起来。
这时,右边头颅忽然察觉什么,看向中间同伴,惊呼道:“蠢货,你在做什么?”
左边头颅亦是察觉到不对劲,只觉身躯咯吱作响,竟是有崩散的迹象。
“你们每天这样吵来吵去,有意思么?”
中间那只头颅猛地向前一窜,竟是又自分化出一具身躯来。
它转头看向两位同伴,负手而立,口中淡淡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两位,咱们好聚好散吧!”
话音刚落,因它独立出来的缘故,剩下那两位也各自分化出来。
左边那人气的浑身直哆嗦,破口骂道:“蠢货,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右边那人也是一脸震惊,道:“三念合一,方是本我,你……你怎的分化出来了?”
“我方才已经说过,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我们已经纠缠了太多年,是时候分开了!”
中间这人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道:“难道两位不觉得这才是真自在,真逍遥么?”
“我逍遥你个大头鬼!”
左边那人破口骂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若是能分,我他娘早就分了,还等着你这个蠢货来分?”
右边那人亦是开口劝道:“你我分化不久,现在聚合还来得及。我等三人,虽分三念,实为一人,谁都离不开谁,你若是就此分化出去,莫说你自己活不久,便是我二人,亦是命不久矣。”
中间那人却只是笑而不语。
继而又看向天空,口中淡淡吟哦着什么‘一朝脱却樊笼去,好向朝阳学凤飞’……
左边那人捶胸顿足,看向右边那人,道:“我说这货愚夯不堪,比之稚子尚有不如,你往日还替他说好话,如今可曾信了?”
右边这人一脸苦笑,道:“我现在却是无话可说了。”
微微一顿,它又再次劝说道:“你便是不顾及我二人,总要怜惜自己的性命吧?若是没了性命,你拿什么去自在,去逍遥?”
中间那人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命在天!”
“你命在天?”
右边这人不由气的笑出声来,道:“哪个天?是老天爷的天,还是你自己的天?”
“非也,非也,既不是老天爷的天,也不是我自己的天……”
中间这人摇了摇头,复又指了指天,道:“我说的是这里的天!”
这里的天?
另外两人不由一怔,齐齐看向天空,却见空中依旧灰蒙蒙一片,唯有那团青紫之气飘而不散。
两人对视一眼,顿时明白了什么。
但很显然,它们明白的有些晚了。
便见中间那人忽的凭空飞去,在空中变化为一张血盆大口,狠狠朝他团青紫之气咬去……
那青紫之气也是奇诡,原本漂浮不动,此时见人来咬,却是不避不闪,反是凝成一团,主动往那张血盆大口投去!
“呃……”
空中那张血盆大口吞了青紫之气后,转瞬又变回人形,浮在空中,打了个饱隔。
随即,便洋洋得意道:“两位可知这青紫之气的来历?”
他身下两人皆是目瞪口呆,齐齐摇头。
这人呵呵笑道:“此气乃生发之气,世间罕有之物,若得吞噬,便可补完自身,如我这般的分化之躯,亦不例外!”
他洋洋得意,又拍着肚子道:“你们且看,我这身躯是不是又涨大了一些?”
他三人聚合时,昂藏威武,凶威赫赫。
可分化之后,个头虽是不减,但身形却消瘦了许多,看上去便仿佛三只细瘦的竹竿,气势也减弱了许多。
地上二人抬头看去,就见空中的这位同伴,肚腹鼓起,确实是‘丰满’了许多。
它两人艳羡不已,其中一人嚷嚷道:“如此妙物,怎可独享?”
另一人也道:“我等三人,原为一体,你分化出去后,倒是逍遥自在了,可我二人却是命不久矣,你便忍心看着?”
两人吵吵嚷嚷,但空中那人却是不理不睬,用手摸着肚腹,感受着体内的生发之势,脸上满是惬意。
它三人皆是魔头,与人与‘己’,都无怜悯之心。
它对同伴不理不睬,地上两人却也没想着靠乞求便能活命,对视一眼后,忽的同时飞起,往空中飞去……
便在这时,空中那人却是发出一声痛呼,双手抱着肚子,竟是从空中径自掉落下来。
它扑通一声砸在地上,扬起灰尘无数。
随即抱着肚子,在地上滚来滚去,口中大声喊疼!
“疼煞我也!”
“疼煞我也!”
两位同伴不由一头雾水,回首看向地上那人,也不知这货是在演戏,还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对视一眼,又同时落回了地面。
其中一人小心翼翼走过去,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那青紫之气有古怪?”
地上这人疼的死去活来,道:“我也不知,刚才还好好的,啊哟,疼死我了……”
它在地上翻来滚去,看情形却是疼的连话都说不完整。
两位同伴面面相觑,心中就觉得,自进入这方魂魄世界后,不管什么事,都透着一股莫名的诡异。
这时,地上那人忽然停止了翻滚。
“你可是好了?”其中一人急忙上前问道。
地上那人抬起头来,却是满面泪痕,道:“我……我……”
它连说了几个‘我’字,却就是不肯把话说完。
另一人顿足骂道:“蠢货,我什么我,赶紧说,到底怎么样了?”
地上那人抱着鼓胀的肚皮,哭兮兮道:“我……我怕是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