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时间里，哈维再没有遇到其他的情况。

也没有如愿抓到打牌的老莱特。

回到特别行动部时，天边已经泛起了一丝暖色的光。

此时正是特别行动部内工作交接的时间，哈维找到了来上早班的肖恩先生。

“羊皮纸？”肖恩听完哈维巡夜遇到的事情，微微皱眉。

因为没有构成实质的伤害，所以不值得花费太多的时间去调查，肖恩只是记下了“夫人”这个称呼，打算通知部门内各成员，平常多留心。

“说起来，这段时间发生的涉及超凡的事件突然多了起来。”肖恩敲了敲椅子扶手，“有的是民间超凡者，但有的却是野生的货真价实的超凡者。”

哈维也听出了里面的问题。

“您是说，最近有点乱？”

“是的，虽然没有很明显的表现，但是根据普通警局部门提交的类似超凡事件的卷宗和我们这段时间巡夜的收获来看，出事的频率确实比以往高了很多。

“不管是最为混乱的南城区，还是其他三区，都有这样的迹象。”

哈维感觉有些头大，这意味着他们的工作量会成倍地提升。

而作为学者的他，也会承担起大量的资料整理与调查工作。

涨工资的想法在蠢蠢欲动。

但是此刻有更重要的事情……

“肖恩先生，我晋升需要的材料到了吗？”哈维舔了舔嘴唇。

“看你急的。”肖恩少见地露出一个明媚轻快的笑脸，“跟我来吧。”

两人来到专门进行实验与仪式的屋子里，哈维要的东西已经在这里准备好了。

一大瓶无光之地生长的败酱草草汁和具有增幅灵性效果的绿辉石粉末混合液，四朵凌晨十二点采摘的金露花，雪山鹰的一对眼珠，以及一瓶通用香料。

上一次仪式是由肖恩先生帮助主持，因为哈维当时并不能感受到超凡灵性，所以不得不需要帮助。

但是现在哈维完全可以自己完成仪式。

不能一直依靠肖恩先生。

哈维拿起一旁放置的清洗过的羽毛笔，蘸了蘸草汁与矿石粉末的混合液，提笔在地上勾画起法阵的基础构架。

和普通人晋升超凡的仪式差不多，序列九晋升序列八的仪式的主要作用依然是增强灵性感应，并提高附近的灵性浓度。

哈维上次见肖恩先生画过一次，以学者的记忆力，到现在也还能一丝不差地还原。

很快，仪式阵法的构架就勾勒完成。

哈维站到中心代表受术者的位置上，四朵金露花分别置于四角。

抓起一把香料，撒向半空。

祷词与之前有些区别，肖恩已经提前让哈维背了下来。

“无处不在的超凡灵性，

我祈求您注视阵中之人，

检视他的能力，

赋予他洞察与真知之力。”

话音刚落，哈维的视线里再次汇聚起了茫茫厚重的浓雾，那是超凡灵性的富集化表现。

这一次他没有急着立刻去与外界逸散的超凡灵性沟通，而是放开了身心，试图去感受超凡灵性。

他没有忘记自己对超凡灵性具有活着的特性的怀疑。

但是他没有感受到任何东西。

默默叹了口气，这也是预料之中，自己一个小小的序列九，凭什么发现这其中的秘密。

回到正事上，他向四周的超凡灵性探出了意识。

超凡灵性也立刻回应了他，依然是那空灵且不知所语的声音。

“所求何事？”

哈维立刻回应道：“晋升序列八，洞察之眼。”

这一句话里的序列名称绝不能有错，如果哈维说成了序列八的歌颂者，那结果必然是失败，甚至可能会惹怒超凡灵性。

此时，如上次一样，浓雾顿时翻滚起来，像是海浪一般，涌向了哈维。哈维觉得自己的身体被浓雾穿透了一遍又一遍，胸口产生了极其憋闷的难受。

有了上次的经验，哈维现在并没有惊慌，而是尽力忍耐着，等待超凡灵性的答复。

不一会儿之后。

“检视完成，已达晋升标准，赋予洞察与真知之力。”超凡灵性的声音响起。

顿时，哈维摆在身前的那对雪山鹰的眼珠漂浮起来，在浓浓的白雾冲刷下化作了混沌粘稠如浆糊的液体。

那些液体向着哈维飞来，哈维没有抗拒，任由浆糊似的液体渗入自己的双眼。

他感到了一阵又一阵的刺痛，仿佛双眼正在被烟熏火燎，下一刻又在接受直视太阳的灼烧。

这样的痛苦持续了不知多久，哈维已经把嘴唇咬破，掌心也被指甲划开了几个口子。

终于，刺痛褪去，一股清凉的暖意渐渐包裹了哈维饱受折磨的双眼。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终于结束了！

伴随着他成功晋升序列八，仪式的效果也逐渐散去。

肖恩先生的身影再次出现。

“成功了。”他用的是陈述句，“虽然你晋升的间隔有点短，但是积累确实足够了，甚至还超出很多，晋升应该不太容易失败，除非你忍受不了过程中的疼痛。”

“您知道会很疼！”哈维控诉。

“但我没告诉你。”肖恩戏谑一笑，随后正色道，“现在有我告诉你，那以后呢，不是所有事情都会给你准备的时间。”

哈维沉默了片刻，理解到了肖恩先生的用意。

“是的，谢谢您，我会多注意的。”

“好了，快看看你新获得的能力吧。”

哈维点点头，将意识沉入灵的身体，看见了自己的灵性光点。

原本只有一个灵性光点的地方，此刻又多出了一个，与原本的那一个互相追逐嬉闹，拖着长长的尾巴画出优美的弧线。

每晋升一个序列，灵性光点就会多一个，这点哈维在之前已经知晓。

他轻轻触碰向属于序列八的那颗灵性光点，感受起其中包含的信息。

首先是学者带来的加成，在序列八之时获得了提升，灵性感知更加敏感，记忆力与观察力也有加强。

学者阶段唯一的那项能力，精神冲击，也获得了提升，首先是有效范围，从二十米提升到了五十米，然后是威力，将更加直击心灵。

除此之外，哈维还获得了序列八洞察之眼的新能力。

名叫真实视界，作用是可以分辨真假，准确率与自己掌握的相关知识挂钩，并且只能判断自己目见的事物，耳闻的不行。

比如哈维现在看见一张纸上写着“老莱特昨晚去打牌了”，他昨天晚上进行了巡夜，与老莱特打牌这件事有着一些联系，于是，在真实视界之下，就能较为准确地判断出老莱特到底有没有去打牌。

但如果他昨天晚上没有去巡夜，而是在家睡觉，那准确率就会降低。

哈维乐滋滋地笑了起来。

这是个相当不错的能力，虽然还是没有赋予自己正面战斗的能力，但在辅助功能上已经称得上是顶尖了。

真实视界除了能够分辨真假，还有一项能力，那就是能够找出事物的破绽或者漏洞。

比如墙壁上的暗格，房间里的暗门，盔甲上的裂隙，以及建筑的承重梁。

哈维仔细看了之后，发现真实视界所带来的两项能力都是建立在自己拥有相关知识的基础上。

也就是说，真实视界无法在自己完全不了解的领域上发挥作用。

难怪序列九学者时的晋升条件是不断的积累，原来是在为序列八做铺垫。

那后续会不会也是这样的逻辑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哈维无从得知，只能等之后自己晋升序列七才能再次印证了。

开心地退出了对灵的身体的观察，哈维看向了在旁边等待已久的肖恩先生。

“一个序列的差距，带来的提升比我想象中大。”

肖恩认同地点点头：“是的，但是提升的只是你的外在能力，或者说攻击的能力。”

言下之意是，防御能力并没有明显的改变，依然很容易被枪或刀剑杀死。

这就是低序列。

时时刻刻都要提防突然的危险，否则在面对子弹时，即便是序列七的超凡者，也和普通人没有差别。

打穿脑门该死也得死。

脑袋上顶着个对穿的洞还活蹦乱跳到处溜达的事情在低序列是不太可能发生的。

哈维颇感认同。

“不要忘了询问你的晋升条件。”肖恩提醒道。

哈维一拍脑袋，自己还真差点忘了，晋升序列八有点开心过头。

他连忙沉下意识，再次触碰自己序列八的灵性光点，找到了自己晋升序列七的条件。

怎么感觉自己像是在接任务。

哈维在心里吐槽道。

灵性光点给他的反馈是：调查隐藏的真相。

哈维懵逼地看着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什么隐藏的真相？

他想了半天，没有结果，求助向肖恩先生。

肖恩先生摸了摸自己浅浅的胡茬，说道：“一般来说，晋升的条件不会有明确的好恶倾向。

“所以这里所说的‘隐藏的真相’应该只是个泛指。”

哈维明白了：“要我当侦探呗？”

肖恩点点头：“我觉得就是这意思。”

哈维若有所思地捏着自己的指关节，脑子里全是烟斗和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