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气滔滔，卷起无数黄沙，黄狗往空中一扑，身影立即消失在黄沙之中。

借风沙隐身攻击～

一般化形妖怪战斗力最强的不是法宝，而是它的本体妖身！

“米粒之珠！”

程凡冷哼一声，将方才狗妖鄙视那燕姓少年的话原封不动奉还。

这妖怪是被怒火冲昏了头，以为藏住身影就能暗算成功，忘了自身那挥之不去的尸臭味。

如果它第一时间遁入黄沙逃回西眉国，也许还能多活几天。

“吼！”

陡然一声虎啸。

只见程凡身后显出一个高如小山的透明白虎，虎爪下正按着一条被吓尿的黄毛野狗。

“前辈饶命，饶恕小妖没有擦亮自家的一对狗眼～”

它再生不起一丝一毫的反抗之心，这白虎虚影分明散发着一股上古神兽的气息…

“仙童败了，快快回去告诉大王！”西眉国残余军士立刻转身，逃了个一干二净。

“呸！”燕赤霞艰难地吐出满口黄沙，愕然盯着眼前颠倒的一切。

他刚刚醒来，还不明白发生了些什么…

黄毛野狗的声音听起来很耳熟，但按住它的巨大白虎究竟是友是敌？

程凡怀中的小狐狸察觉到少年苏醒，灵巧的蹦下地来，跑到他面前举起前爪，举手划脚的比个不停。

“吱吱，呜呜…”

此时那虎影利爪一划，将瘫软在地的狗妖分成齐整整的四片血肉。

一颗惨白色的妖珠从血肉腾空而起，作势欲飞。

“想逃！”

程凡怎会放过这到嘴的干粮，虽然狗妖不如那飞天夜叉，充其量只是鬼仙中品的实力…

但海纳百川不弃五尺之水，积少成多才是修行正理。

“铛！”

鹅卵大小的妖珠被一股指风打得摇摇晃晃，像喝醉酒似的由空中栽倒下来。

程凡一把捞住，大口一张，直接来了个囫囵吞枣。

看在眼里的燕赤霞浑身一震，如遭雷击…

因为只有邪修才敢直接吞噬内丹与妖珠。

这样的人体内气息斑驳，所以喜怒无常，动辄随手杀人，与妖怪没有多大区别。

程凡根本不理旁人的想法，吞吃完妖珠后，又将地上狗肉撕下一条来品尝。

狗肉方一入口，他便皱起了眉头。

实在没想到会这么难吃，又酸又臭还粗粝。

肉质比起鬼鲤湖那条鬼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罢了。

他随手将几片血淋淋的狗肉朝后一甩，“砰！”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少年面前。

“吃了它，你的伤势很快便能痊愈！”

燕赤霞只觉轰的一声，全身热血瞬间涌上大脑。

这是种难言的羞辱…

他骈指怒喝道，“男儿生在天地间，自当堂堂正正。若我以妖为食，与食人之妖又有什么区别？”

“呜呜！”

嘴里已经叼到一块狗肉的小狐狸抬起头来，满心不解…

它知道这种化形妖怪的肉身是大补之物，不晓得主人为什么要生气～

死到临头，还装清高……

程凡冷笑一声，“你是可以不吃，但你背上的小女孩早已油尽灯枯，再不进食，半个时辰必死！”

他刚才之所以出手救人，是因为这燕姓少年能说出“生而为人，只能为人类而战”的豪言壮语…

再则是小狐狸身为异类，却舍命护主的义行。

但如今这少年食古不化的臭德性，却令人大倒胃口…

将死的小女孩约莫只有四岁，嘴唇干渴发焦，小脸上的旧创有青色脓液缓缓浸出，恶臭扑鼻。

燕赤霞将她抱进怀中，彷徨无措。

没有食物，没有水，没有金创药……

四周都是黄沙与残尸，若不吃妖，便只能吃人？

突然，少年眼神一亮，低头咬破左手手腕，吸出自身热血，渡进小女孩口中。

愚蠢！程凡漠然的看着这一切。

当然也可以出手阻止，但没有这个必要…

在这妖鬼层出不穷的世界中，若不自悟，救得了一时，也救不了一世。

石藏洞天中还剩有三千多颗酡颜蟠桃。

只要拿一颗出来，就能让这少年与小女孩化险为夷，甚至是立即一步登天，成为人仙～

可西游世界太过广大，凡人就像蟑螂一样数不胜数，哪里又帮得过来…

再说这仅剩的几千颗蟠桃，是他往后几百年的修行资粮，少一颗都不行！

这个世界，除了欠猴头人情！

他程凡不亏欠任何人，更别说萍水相逢的路人了。

若要修成圆满，必须斩断无用的同情心与没必要的牵牵绊绊，不能再妄沾因果。

见主人自残，小狐狸急得团团打转，忙不迭的把嘴中叼的狗肉献上去。

“呜呜！”它被少年一掌扇出七尺，跌倒在沙堆中。

“滚，不管是谁，也休想诱我燕赤霞与妖怪同流合污！”

沙漠中的冬日残阳，经常会有霞光围绕。

如此美景，岂能无酒。

转身离去的程凡掏出葫芦，正打算饮上两口老酒，猛然间听到燕赤霞这名字，心中就是一个咯噔！

奇哉怪也…

为什么西游的人跟我讲起聊斋来了～

燕赤霞啊！

难怪刚才听到这少年在乱吼什么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一个正义感过剩的家伙。

可怜，他这种半桶水请神类法术才是真正的邪门外道…

专以自身生命力为引，妄图以小博大，颠倒乾坤。

天地乾坤之力是这么好借的吗？

稍不留神就会夭寿，而且还极有可能累及家人，成为天煞孤星！

程凡想到这里皱了皱眉，转身扬起葫芦。

“少年，你的修为太低，全身血液还抵不上我葫芦里一口老酒，若是想我救人，就言语一声。”

自以为是，挺身而出的善事最是吃力不讨好…

大多时候别人并不懂得珍惜，反而会横生抱怨，责怪你多管闲事。

就像现在。

那燕赤霞闻到酒香，不自觉的吞了几口馋涎。

但他动作依旧固执得接近拧巴，只顾埋头朝着昏迷的小女孩嘴中渡血。

小狐狸只能趴在黄沙上，眼泪汪汪的看着…

程凡不以为忤。

“你这小小少年，名字倒取得挺有气魄，赤霞可是你师父赐给你的道号？”

燕赤霞渡了两口血后，气息越发萎靡，他强撑住腔子里的一腔傲气，将地上的大铁剑扯到身边。

“咳咳，你这个邪门外道，我不想与你说话…”

程凡摇了摇头，笑道；“真是不知好歹，其实你师父教你的功法修性不修命，最是伤人伤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