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办还是抽干,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离着实现梦想仅一步之遥的陈时逸莫名其妙地穿越过来就已经够郁闷的了,哪里还会坐以待毙。
面对几个气势汹汹冲进来的护卫,他大喝了一声,“什么邪祟附身,瞎子都看得出他是中毒了!”
“什么?……”
齐笑笑摆手止住了护卫,一双大眼睛看向陈时逸,“你懂医术?”
南乘风不屑地撇嘴,“一个死囚,贪生怕死的货色,哪里会懂什么医术,不过是信口胡柴,想要多苟活一阵罢了。”
他又一次冲着护卫道:“愣着干什么,按住他!”
“慢着!”
陈时逸仔细观察了一下齐啸远,基本上可以确定了,对齐笑笑道:“他中的是雷公藤,看样子毒发没超过四个小时……就是两个时辰,现在救还来得及。”
后世的他出生在一个古医学世家,爷爷和父亲都是极有名望的权威,陈时逸算是一脉相承,对于古医学也有着极高的造诣。
再加上爷爷刻意培养,在他很小的时候,便开始要求熟记上千种草药的药性药理,而毒药又是重中之重,因此陈时逸对于齐啸远的症状一望便知。
齐笑笑不肯放过陈时逸的任何一个表情,似乎是想从中判断真假,“怎么救?”
“催吐,洗胃,灌肠,导泄!”
“洗胃?”齐笑笑神情异样,“你是说向洗东西一样洗?”
还没等陈时逸回答,南乘风抢先叫了起来,“简直就是胡说八道!五脏乃是人之根本,怎么能洗?总不能把肚子剖开。”
“千长,这死囚就是想害死大统帅!您可千万别信他的!”
“……”
陈时逸这才意识到这个年代,胃管还没有被发明出来,只能解释道:“那就是个说法而已,并不是要真的剖开肚子。”
“现在最要紧是把毒药全都吐出来。”
齐笑笑犹豫起来。
哥哥之前受到邀请,去了镇上一个富商家,结果回来之后就开始昏迷,她刚开始也怀疑是中了毒,可随军大夫却认为不是。
大祭司南乘风则更直接,说是惹上了邪祟,需要做法驱邪。
现在让陈时逸这么一说,她又有些拿不定主意,“我也想啊,可哥哥他的牙关撬不开,没法吐。”
陈时逸再次看向齐啸远,“应该是疼得厉害,咬牙咬得太狠,牙关错位了,我可以让他张嘴。”
“不可!”南乘风大叫了:“千长,您千万不能让他的脏手碰大统帅,会得瘟病的!”
陈时逸简直有些无语,“我要是真的有瘟病,恐怕大祭司第一个就跑了,还敢用我的血做法事?”
南乘风被噎住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陈时逸懒得理他,对齐笑笑道:“相信我,我能救齐帅,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如果我治好了齐帅,你要想办法撤销我的罪名。”
13世纪还处于封建社会,穷人基本上没什么人权可言,像弄丢了贡马这种事在后世看来顶多算是失职,而在当时却是一等一的重罪。
除非像齐笑笑这种皇戚出面,否则根本就没戏。
发现齐笑笑沉吟,陈时逸又指了指南乘风,“或者你可以选择相信这个骗子,我敢向你保证,别说是我一个人的血,你就是把全塞北镇的百姓血都抽干了,也救不回你哥哥。”
“你敢对本祭司出言不逊?!”
南乘风像是炸了毛的猫一样尖叫起来:“来人!立即把这个死囚拉出去五马分尸!”
得,刚开始的时候还只是砍头,来到统帅府变成了放血,现在有改车裂了。
齐笑笑盯着陈时逸看了半天,还是被说动了。
一方面陈时逸说的言辞恳切,不由得人不信,另一方面她很了解哥哥,自从两年前父母亲遇害之后,齐啸远就变得深沉,喜怒不形于色。
像陈时逸所说用力太狠,以至于牙关错位,这种事齐啸远绝对做得出,他确实是那种疼得再厉害也绝不肯在外人面前显露出来的人。
“你要是敢对我哥哥动坏心思,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话虽然说得狠,但也算是同意了,陈时逸走上前在齐啸天的颊车穴上揉捏了一会儿,然后轻轻一推。
随着“咔嚓”的一声轻响,令人惊奇的一幕出现了,众人费了半天劲都没能撬开的牙关,居然慢慢地张开了!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声压抑已久的呻吟。
齐笑笑欣喜不已,赶忙抢上前抓住了齐啸天的手,“哥,你怎么样?”
没有回应。
陈时逸翻开齐啸天的眼皮看了看,神情有些凝重,“雷公藤虽说没有鹤顶红之类的毒药来的猛烈,但也需要抓紧了。”
齐笑笑刚刚有了希望,听了陈时逸的话,又变得紧张了起来,“接下来该怎么办?”
“催吐。”
看得出齐笑笑对于哥哥是真的心疼,都没用别人帮忙,自己一个人把齐啸远抱着翻了个身,还把手指头伸进嘴里帮着抠喉咙。
只是干呕了几下便没了动静,陈时逸皱起了眉头,“这样的刺激不够强烈,需要用别的东西。”
齐笑笑催促道:“需要什么,快说。”
陈时逸有些挠头。
这个年代还没有发明催吐剂,如果是给齐啸远灌大粪,也能起到一定效果,只是自己想想都恶心,恐怕齐笑笑也不会同意。
不经意间的一瞥,看到了齐笑笑腰间挎囊上挂着的火箭,陈时逸眼睛一亮,“有办法了。”
所谓的火箭,并非后世能够发射上天的飞行器,而是一种火器,类似于后世的鞭炮,可以绑在箭杆上点着之后射向敌人。
由于这个时期的火药技术还很不成熟,这种东西没什么杀伤力,顶多崩个满脸花,吓唬吓唬人而已。
但即便是这样,也深得年轻将领们的喜爱,按照后世的话来说,这是‘高科技’,装X神器。
也不管齐笑笑同不同意,陈时逸直接伸手摘下一支,掰成了两半,从里边倒出一些火药,闻了闻确认无误,才用纸盛了一小部分递给齐笑笑。
“喂给他吃。”
“什么?”
齐笑笑的脸色变了。
见过有人敢吃生牛羊肉的,还没听说过有人敢吃火药的。
南乘风总算是找到机会了,立即叫了起来:“别听他的,这狗东西想要谋害齐帅,千长,杀了他!”
陈时逸不以为然地摆手,“我说这东西吃下去不会死,你大概是不会信了?”
“放屁!这是剧毒,吃下去必死无疑!”
“这样吧,为了证明这东西没毒,我先吃。”
陈时逸眼神忽然变得促狭,“大祭司口口声声把齐帅挂在嘴边,看得出也是忠君爱主的人。那就请大祭司等我尝过了,也试一下,如何?”
南乘风显然不相信陈时逸敢吃,冷笑着道:“你一个区区死囚都敢,我身为堂堂北征军大祭司,为了齐帅就算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有何不敢?”
他笃定陈时逸是在虚张声势,没想到陈时逸真的舔湿了手指沾了一些火药粉,想都没想,直接放进了嘴里,还啧啧有声道:“味道是冲了些,不过还行。”
真吃啊?
南乘风彻底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