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环境之中,忽然有人在离着很近的地方说话,两个风云宗弟子的受惊程度也就可想而知。
师弟惊叫着从树上摔了下去,师兄多少还好一些,用脚勾住了树枝才勉强稳住,惊怒交集地喝道:“哪来的妖魔邪祟,居然敢在此作乱?”
那声音懒洋洋的从树下传来,“动不动把妖魔挂在嘴上,弄得好像自己是什么方外仙人似的,风云宗的人都这么不要脸的吗?”
“敢辱没我们风云宗,不相活了吗?!”
那师兄勃然大怒,身子从树顶飘然而下,一抖手,一柄一尺多长的玉剑从袖管里飞出,闪动着绚烂无比的光泽,激射向树下的黑影。
那黑影岿然不动,叹了口气道:“崎云观门人祭出法器的时候,故意在上边加些光彩,那是为了提醒对方注意,不愿做偷袭之事。”
“这叫光明磊落,到了你风云宗这里,反倒成了炫耀的本钱,人人都在追求这毫无用处的花里胡哨。”
“就凭这立教之本,风云宗永远都赶不上道家的皮毛!”
也是怪了,那风云宗师兄祭出的法器乾坤剑初时飞行极快,之后像是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拉住,越来越慢,快要到那人身前的时候,更是慢得像是被人托着走一样。
一直等那人把话说完,乾坤剑干脆停住了,悬在空中,只是一味的闪烁。
那师兄大惊失色,可无论他如何催动真气,乾坤剑就是一动不动,像是彻底傻在了那里,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游龙,斩妖除魔!”
随着一声叫,风云宗的师弟缓过来了,也祭出了法器游龙尺,飞快地射向那黑影。
那黑影无奈地摇了摇头,更像是在自语,“没救了。”
随着他的话音,那乾坤剑忽然掉转过来,呼啸一声飞向了游龙尺。
“师兄?”
那师弟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师兄发难,赶忙念动口诀,想要避开。
可那乾坤剑来得太快,都没给他反应的时间,“咔嚓嚓”的一阵脆响过后,乾坤剑和游龙尺在空中撞得粉碎!
“师兄,你为什么要毁了我的游龙尺,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培养出来的法器!”
那师弟的智商也是够瞧的,到这时候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委屈的都快要哭了。
“闭嘴!”
师兄恼怒地暴喝一声,死死盯着那道黑影,“阁下到底是谁?敢不敢报上名来?!”
那黑影明明离着只有三十步的距离,在明朗的月光之下,却像是隐藏在黑暗之中,根本就无法看清他的长相。
“你们不配知道我的名字,回去告诉石浩子,别再打陈时逸的主意,否则别怪我对你风云宗不客气!”
那师兄冷笑一声,“连名字都不敢报的鼠辈,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
他是想激对方把名字说出来,只是有些太不自量力。
那黑影哼了一声,也没看见有什么动作,那师兄忽然感觉有一股气机从头顶猛地压下,重如山岳一般,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上,还想运气抵抗,只听见浑身骨骼咯咯作响,顿时惊骇不已,大声叫道:“老前辈饶命!”
如果一开始他就摆出这种姿态,兴许还能全身而退,现在就有些晚,那黑影已经对风云宗门人的狂妄深感厌恶,有意要给他点教训。
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骨裂声,那师兄的两条腿在重负之下,竟然硬生生被折断,疼得惨叫一声,昏死了过去。
那师弟魂飞魄散,跪倒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
“带着他滚吧。”
黑影也没想难为他,冷冷地说了一句。
那师弟如蒙大赦,赶忙过去把师兄背了起来,一溜烟地跑了。
来的时候意气奋发,回的时候抱头鼠窜,狼狈的一塌糊涂。
等到两人跑得再也看不见了,那黑影才慢悠悠从树下走了出来,月光斜照下来,这才看清赫然是那守财奴黎六十!
……
“四六哥,四六哥,不好了,不好了!”
清晨,当葛四六还在熟睡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大叫。
他气恼睁开眼叫道:“说了多……少次了,要叫大将军。”
那人也不理会葛四六的造作,只是道:“你快起来,那个军师逃跑了!”
葛四六瞬间清醒了,从地上爬起来,跟着那人快步走了过去,发现陈时逸还在,而老头儿却不见了。
“快他娘醒醒!”
他气急败坏地踢了踢陈时逸,陈时逸睁开了眼,一脸茫然,“怎么了?”
“你小子不是说那老头儿很可靠吗?”葛四六恼怒地抽出了长刀,指向陈时逸,“他……现在跑了,一定是去官府报信了,都怪你他娘出的什么馊主意!”
陈时逸举起手,一脸冤枉道:“这可不能怪我,我也不知道他会跑。不过你放心,老家伙没胆子去报官的。”
“我信……不过你,拖出去砍了!”
葛四六狠巴巴地叫道,可身边的都是些个只会打渔的家伙,拿东西吓唬吓唬人还行,真要杀人,谁也没这个胆量。
正在这时,黎六十从树林里出来了,大声叫着:“别砍,别砍,人在呢!”
他一边提着裤子,一边愁眉苦脸道:“吃坏肚子了,去了一趟茅房。”
葛四六这才脸色缓和了下来,把刀重新插回了刀鞘,粗声粗气道:“以后上茅房也要打招呼!”
“是是,”老头儿低眉顺眼地答应着。
等到葛四六等人走了,陈时逸才笑着道:“老爷子,您用不着担心我,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尽想好事,我才不担心你的死活。”黎六十呸了一声,“昨天吃地瓜闹肚子,好家伙,肠子都快拉出来了。”
陈时逸不以为然,“闹肚子能闹一晚上?那是该把肠子拉出来了。”
老头儿楞了一下,这么说昨天晚上自己离开的时候,陈时逸根本就没睡着。
可他明知道自己一旦跑了,他也会跟着受牵连,还是忍着什么都没说,甚至被葛四六用刀逼着,还在为自己打掩护,这就不能不让人感动了。
陈时逸像是看出了黎六十的心思,撇了撇嘴道:“跑都已经跑了,还回来干嘛?舍不得我?”
“狗屁!”
老头儿骂了一句,“我是舍不得我那头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