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子就是来他们公司开个锁,哪成想差点把命搭这里。”
一对看起来憨厚老实的夫妇在镜头摸着眼泪哭诉。
容齐恶狠狠关闭了播放页面,来到楼下面对成群的记者。
这群记者是不请自来,乌泱泱的一堆人的怼进了时光集团一楼大厅,对着前台小姐姐各种提问。
记者:“你好,我可以上去采访一下时总裁么?”
记者:“您好,我想约见你们的公司对近期锁匠一事的负责人?”
记者:“对于锁匠一事,时光集团没有任何表示么?”
“时光集团不准备走法律程序么?”
“时光集团,锁匠一事导致股市动荡,有何想法?又该如何应对?”
“时光集团,我们是社会法制日报,请问贵公司可以接受我们的专访吗?”
“……”
容齐按了按自己的眉心,深呼吸几下,对着身旁的几个同事说:“麻烦你们几个去仓库找些椅子椅子放大厅里,再沏几大壶茶水来。最好能帮我拎个喇叭来,我来跟这群人好好过过招。”
不一会儿,大厅里摆满了椅子,还摆了两张桌子,工作人员在桌子上摆满的一次性杯子里倒好了茶水。
容齐拎着同事给他找来的喇叭,动了动脖子,解开西服扣子,提了提裤子,翻上了前台的工作桌上。
“喂…喂…喂喂喂…”
测试结束,喇叭功能良好。
“大家好,我是本公司的秘书长,我叫容齐,是今天负责接待各位记者朋友的负责人。首先时光集团非常欢迎各位记者朋友的不约而至,秉承着来者是客的习俗,加上外面天寒地冻,我们在大厅里准备了热茶水招待各位。”
“各位记者朋友,摄像老师,工作人员,你们也忙了一上午。先坐下来喝杯茶暖暖身子,稍后我们可以进行采访工作。”
记者们确实冰天雪地的不容易,很快就三三两两的坐着喝茶。
容齐交代了同事再去买些糕点,先稳着这些记者朋友们。
他自己趁机溜走,目标直奔时逸谨的办公室。
“楼下记者们和长枪短炮一堆,我稳着他们了。你需要用么?不需要我等等就官方推脱一下,送他们走了。”
时逸谨不回答,而是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递给容齐。
容齐眉头微皱,有些疑惑接过来打开,大致的扫了一眼便明白了,耷拉着眼皮一脸不相信得说:“这锁匠是…王女士二表姐的远房亲戚!”
“绕了八圈的亲戚的关系,还这么卖力坑你,你这人缘也太差了。”
时逸谨微微抬眸给了容齐一记眼神。
容齐摆摆手后退两步,连忙说道:“时大总裁,这事出了这层关系,我也拿捏不好分寸,你给个话吧。”
“什么关系?”
容齐敲了敲纸张,认真道:“远房亲戚那也是亲戚呀。”
时逸谨一个后仰,背抵在沙发上,惬意的闭目养神,此刻他的脸上尽是从容淡定。
“我认这亲戚,这亲戚认我了么?”
容齐一个耸肩,撇撇嘴,“时大总裁这是被人看不上了。”容齐上前两步将文件放回桌上,对着时逸谨打了一个响指,很是油腻腻的说:“时大总裁,这事交给我,包你满意。”说完还眨了一下眼睛。
时逸谨当时要不是自身修养拦着点,就差点抄抽屉里边的烟灰缸砸过去。
容齐下楼后,大厅里的记者纷纷投来关注的眼神。
容齐拎过喇叭,单手一撑坐在前台大桌子上,双腿交叠,手指轻敲喇叭试音后,清了一下嗓子。
“各位记者朋友们,非常感谢各位对我司近期发生的意外事件的关注。我欣赏各位的敬业以及工作热情。但,这一切都应该建立在基本的礼貌和尊重上,我的意思就是各位应该提前打个招呼。”
“不过我素来不让人失望,所以我会告诉各位我司下阶段处理方式给各位记者朋友作为回应。”
“我方会与锁匠一家进行最后一次私下调解。无果,我司会选择走法律程序。这是目前我司认为最合理的方式,希望各位能够据实报道。也欢迎各位记者后期的预约采访工作。最后,多谢各位今天的到访。”
容齐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摄影师的镜头齐刷刷对准了这个“坐姿不端”的男人。
容齐说完,撑了一下桌面跳下来,来了个九十度鞠躬。
身旁站着的其他公司员工也都随着他九十度鞠躬,容齐微微转头看着其中一个女秘书,挑了一下眉用嘴型说出两个字“送客!”
女秘书给了容齐一个眼神,表示明白。
容齐起身后看向了大厅正中央的摄像头。
时逸谨此刻的电脑桌面正显示着大厅里发生的一切,包括容齐那货色傲娇的小表情。
时逸谨合上了电脑,眼神就落在一旁的木头玩偶上,眼神微微闪动,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已经一个星期没见过诺言了。
时逸谨认为是自己没有处理好王女士的存在,加上自己没有向诺言提前坦诚过去的一切,而让诺言受到了不明不白的委屈。
不管王女士对自己耍什么手段,他都不在乎。可是他很介意甚至害怕王女士对诺言造成伤害,不论是那种伤害。
时逸谨承认哪天王女士出现,确实给他造成了冲击。
原来小时候的阴霾,即便再怎么努力也难以拨开。
哪怕他努力接受治疗,极力掩饰,他还是在王女士突然出现在诺言面前时,产生了愤怒。
而那份愤怒却是因为很害怕,害怕到发抖。
时逸谨很明白自己在害怕什么。
他怕诺言因为他而受到王女士的伤害。
而这一切,他应该早就跟诺言坦诚才是,他却没有。
可撕开自己最不堪的伤口给别人看,是需要勇气的,时逸谨也不例外。他给了自己一个星期的时间,做心里建设是远远不够,可他不想再让诺言等下去。
他决定好了赶着明天周末去接诺言,向她坦诚自己过去的一切,以及目前的处境。
时逸谨这一个星期的心里建设根本不在自己如何讲述这一切,而是如何接受诺言如果打算离开他的这个决定。
时逸谨将商场上“未雨绸缪”的习惯用到了感情上,这是一个愚蠢的决定。
容齐敲门半天没反应就推门进来,就看见时逸谨看着桌上的木头玩偶发呆。
容齐有时候真讨厌自己这善解人意的性格看穿太多了。
这一个星期,时逸谨看似没有变化的认真工作着,实则心思根本不在工作上。
前天的合同写错日期,昨天的合同到了今天还在桌上没看过,这在以前怎么可能发生,时逸谨出了名自律,今日事今日毕。
容齐看了看手上的文件,想想还是算了。
“现在给这位领导汇报工作,只怕是左耳进,右耳出。”
容齐敲了敲桌面,说道:“时大总裁,我想你可以下班了。”
时逸谨抬头看向容齐,满脸疑惑他什么时候进来,黑着脸问:“你进来怎么不敲门?”
“……”
“您年纪轻轻耳背还怪我没礼貌?”容齐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心想着。
“因为我没礼貌,但是我绝对是个为上司着想的好员工。”
容齐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三点,距离她们下课还有两个小时,你现在下班开车去诺言学校,路上再买束玫瑰花都绰绰有余。”
容齐不顾时逸谨逐渐不耐烦的神色,继续叭叭叭的说:“然后你接到诺言后呢,明天开始是周末,可以来个两天两夜的双人游。你是比较想要在国内还是在国外?我都可以立马给你搞机票。”
“……”
“文件放下,人出去。”时逸谨叹了口气说道。
容齐感觉被泼了一盆冷水,不死心的追问:“我这个提议很完美呀,你还有哪里不满意。难不成你女朋友诺言同学不喜欢旅游?那她喜欢什么,我也可以马上投其所好为你们制定周末美好时光的方案。”
时逸谨看着很是亢奋的容齐,觉得脑子有点抽抽,尽量平稳祥和的语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音节。
“身为员工,你对上司的私生活是不是过于关注了?”
“哎呀,可我不仅是你的员工,还是你的好朋友,好兄弟。我现在是以好朋友角度在关心你的私生活的。”
时逸谨觉得自己不起身赶他,是请不走这位了,拿过他的手上的文件,半推半就把容齐推出门外。
容齐这小子虽然烦,但是他说对了,他确实是要去找诺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