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多方渠道搜索打听,许如曼连续熬了两个星期才将赵惟烨经手过的公司经营情况摸了个清楚,之后又把赵惟澜接手华粤之后的财务报表里的数据标注在一旁。这一组组鲜明的数据对比和简单明了的利害分析结果,饶是傻子也该知道风往哪边吹,该抱哪边的大腿。
当文件发送成功那一刻,许如曼只感觉浑身说不出的畅快。只是她还没意识到,自家的小男朋友已经被晾了整整两周了。
“曼曼,你最近在干啥呢!我怎么感觉你都不想理我。”苏何语气哀怨,似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帮朋友处理个事,刚刚才弄完。”
对方也听出了她语气里的疲惫便也没再问下去,只是嘱咐她好好休息就挂断了电话。
不过,这没头没脑的一通电话倒是让许如曼有些摸不着底。要说苏何生气了吧,她偏偏也没听出来。可要说他没生气,这突然挂掉电话也不像他的风格。
两难之下,她还是决定回拨过去问个清楚。恋人之间若是要对对方的心思猜来猜去,那还谈个鬼的恋爱,不如玩「猜猜我是谁」算了。
“怎么了?”
好家伙,连曼曼都不叫一声,必定是生气了。
她问:“你生气了吗?”
“没事,你去忙吧,不用管我。”话一出口,苏何就感觉不对劲,这作里作气的话真的是他一个大男人说出来的吗?
“你当然比工作重要啦。”
这话跟她大学室友的男朋友哄人话术一模一样,虽然听起来很敷衍但确实是她的真心话。
“鬼才信。”
许如曼无奈,渣男语录害死人,走肾不行那就只能走心了……
“苏何,你要有什么不开心的或者是生气了都要说出来。我们都不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做不到准确感应对方的情绪。”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才传来一声叹息。
“我只是感觉,对你来说我可能并没有那么重要。好像你只是抽空的时候喜欢一下我,忙起来的时候就把我抛在一边。”
她听出了苏何语气里的委屈,这样的委屈不像是突然袭来,而是压抑了许久的难过。
电话戛然而止,许如曼怔愣了许久才会过神来。
她想起那一晚苏何醉酒后索要的电话亲亲,自己蒙混过关,想起情人节那天他不远千里也要赶过来陪自己,想起每次下课后他都无怨无悔地来帮自己做饭洗碗。
那十双平底鞋,那一条钻石项链,那一枚戒指都是他一直爱着自己的证明。
而自己,貌似什么也没给过他……
想到这,许如曼火速买了一张前往华州的机票,随便将几件衣服塞进行李箱后油门一踩就去了机场。
5个小时的行程,苏何没再跟她发过一条消息,虽然心中很慌但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能见到他倒是莫名地平静了下来。
下了飞机,许如曼打了几个电话对方都没有回应,得亏她知道苏何家的地址,要不然这华州那么大她怕是找到晚上都摸不着边。
找了个酒店住下后,许如曼开始琢磨起怎么让苏何相信自己对他的感情。
若是直接告诉他:你不用怀疑,我是真的爱你。那她自己都觉得傻x,可不直接表明自己心意的话又该怎么让他相信呢?
许如曼眼角一瞥,一个熟悉的黄色小盒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刚忙完的苏何看到一串未接来电,没由来的心慌让他马上回拨了过去。
“我…有个朋友到华州了,她有个东西要给我,你帮我拿一下可以吗?”许如曼镇定地说道。
听到她没出事,苏何松了口气。
“行,地址时间你发给我。”
“你现在在哪,我让她过去找你。”
“诚心酒店。”
“好,挂了。”
苏何摸不着头脑,怎么自己那一番真心话吐露出来后对方还这么淡定地拜托自己拿东西,难道真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对方根本就不在乎他……
他不愿去想这个事实,可许如曼那张脸却又浮现在脑中。他想,要是她真的没有那么喜欢自己,那也不要逼她好了。
正在他走神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女生打断了他的情绪。
“小哥哥,可以加个微信吗?”
苏何记得这个女生,是他们酒店的常客。
“不好意思,恐怕不行。”
“怕你女朋友知道吗?”
“不是怕我女朋友知道,是我不想让她不开心。”
“行吧。”那女生见他态度坚决也没再纠缠便离开了酒店。
这时一个头戴渔夫帽,半边脸被墨镜遮去了大半的女人走到前台。
“您有预定吗?”苏何低着头看电脑问。
女人点了点头。
“身份证。”
女人的手很熟悉,但苏何无心细想这件事。他打开酒店的入住系统,将身份证放在读取器上。
过了几秒,信息读取成功,一个让他日思夜想的名字骤然出现在屏幕上。
“还没认出来?”许如曼摘下墨镜,笑望着他。
“我…你怎么…”
“世纪酒店506房,小哥哥记得晚上来找我哦。”
说完,她便在苏何震惊的神情中离开了。这一步她走得大胆且不要脸,可对自己的男朋友有什么要脸不要脸的,又不能当饭吃。
到了晚上8点,绕是许如曼再自信心里也不免开始忐忑起来。如果今天晚上苏何没有来,那他们的关系恐怕也就到此为止了。一想到要和他分手,许如曼只感觉自己的心揪揪地疼。
轰隆──
一道雷声穿过窗户打到她心里,这样恶劣的天气仿佛也在为她的爱情悲鸣。
九点,手机和大门竟都没有响过一声。虽然许如曼很想打电话问个清楚,然而可怜的自尊却不允许她这么做。
成年人的道别总是安静的,或许他们也该理智一点体面分开了。
时间渐渐转到十点,窗外的雨越下越大,许如曼的心也越来越沉,她终是忍不住拨了一个电话过去,可回应她的却只有冰冷的机械女声。
她将脑袋埋进被子里,即使房间里空无一人也紧咬嘴唇强忍着不发出一声呜咽。
这是她最后的尊严,也是她无声的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