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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学,叶一竹去办公室交检讨。

张姐没在办公室,放好后她很快就走了出来。站在楼前的阶梯上,可以放眼整座校园。

来来往往的少男少女,或匆忙,或悠闲。太阳还没有落山,天空澄朗,大片白云飘飘。

绿树、微风、广播里的音乐,仿佛一切都被回荡在空中的各种声音拖长、放慢。

篮球场上激烈的碰撞、女孩子们的闲谈八卦、情侣们的耳语低喃……

电线杆上的广播在放着周传雄的《黄昏》。

叶一竹有些惊讶,居然有人会在校园里放这么有年代感的歌。

她站了许久,直到这首歌毕,身边走过一对通往公寓的男女。

侧了侧身,她给他们让出通道,将手插在口袋里,漫无目的走下去。

宁雪去了社团,独行的她好像在这个校园里格格不入。

脚旁落来一个篮球,身后传来惊呼,有人松了口气,骂了句脏话。

险些被砸中的她却没有太大的反应,转过身看到球场上站在六七个男生,各个大汗淋漓,面红耳赤。

“美女,对不住啊。”

有人窃窃的笑着对高其说:“带着口罩脸都看不到,你知道长成什么样儿?”

“啧,这年头这样叫准没错!你不希望别人叫你帅哥?”

高其不屑一顾,连连摇头,“怪不得单身……”

那人给了高其一拳,“他/妈的,都是和那根棍子处对象的,你说谁呢!”

一阵哄笑。

“还打不打了?”

站在篮筐下喝水的顾盛廷冷不丁开口,几人这才反应过来,过了这么会儿功夫,竟然没有一个人去捡球。

“同学,帮个忙呗。”

有人突然对叶一竹喊了一声,说是希望得到帮忙,可语气里却没有丝毫请求的意思。

高其一开始没听清楚是谁在说话,怒其不争,“有没有点情商啊,还让人女生给你送球……”

“你懂个屁,老子想看看她长什么样。”

李宇是高三的人,平时只要有他在,球落出场外,都会有人忙着替他们把球扔回来。

叶一竹却没有第一时间这样做。而且在校园里,就她一人带着口罩,光看上半张脸,是能够勾起他兴趣的样貌。

“宇哥就是厉害!”

一阵调侃叹服,就连正想走下去捡球的高其也停住了动作。

顾盛廷看了眼正直勾勾盯着叶一竹的李宇,将扭紧的水瓶往地上一扔,不发一言往下走去。

众目睽睽下,他径直走下台阶。就在大家都以为他要去捡球时,他突然停在了第一个台阶那里。

“帮个忙。”

冷冷的声音与他身上正低落下的热汗十分不和谐。

比那天傍晚在校门口时还要令人反感。

叶一竹面不改色,朝球踢了一脚。

“砰砰砰——”

那颗球体精准地弹停在篮球场的台阶上。高其看得目瞪口呆,精湛的脚法,竟然有几分专业。

“这女的踢足球的吧?”

“拉倒吧,咱学校哪有女足队……”

叶一竹转身离开,留下一个孤傲的背影。

就是这一刻,终于让顾盛廷从她身上看到了昨晚酒场里穿着超短裤、散着长发、左耳上有八个耳钉,冷眼旁观那场闹剧的重影。

直到她消失在教学楼的拐角,顾盛廷都没有收回目光。

眼睛里层层叠叠的情绪逐渐聚拢,他吸了口气,散漫的弯腰捞起篮球。

宁雪一直很羡慕叶一竹的体质,每次感冒,不用吃药不出三天就会自然痊愈。

可每次叶一竹邀请她去夜跑,她却总以各种理由推脱。为此,叶一竹很看不起她。

这天,下了晚自习后,叶一竹在教室多呆了半小时,把今晚成山的作业全部应付完,等人流完全散去才开始收拾东西。

教室里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个人,许佳安和方哲州他们还在热火朝天的谈论物理题。

几个人压着声音争得面红耳赤,压根没注意到有人从后门走了出去。

手机一直在震动,秦铭那帮人今晚又去了快乐kk,整个晚上他们都在不断艾特叶一竹。

说什么只要她逃出来,就会有车在外面接应她。

字里行间颇有几分谍战片的紧张刺/激。

可叶一竹拎得很清,段考马上就要到了,该收的心还是得收一收。

她从初中开始就是这样,轻轻松松就过来了。可高中毕竟是要考大学的,尤其是这个学期,面对骤然增多的课业,她明显感觉到有些力不从心。

从三楼下去要经过一个平台,篮球撞地的闷响在空荡的环境里一声一声回旋,犹如惊雷。

还没走出闸门,叶一竹的脑海里却第一时间浮现出那个身影。

一念之间,踏出拐角,却看到李宇靠在墙边。

他把外套的袖子挑到肘部,一手叼着根烟,一手拖住从对面墙上弹回来的篮球。满脸的不耐烦和吊儿郎当。

叶一竹听过一些李宇的流言,对于这个时间应该还呆在教室上自习却出现在这里的他并不感到诧异,也没有丝毫多余的好奇。

打算径直走过去时,却听到他慢悠悠的开口:“我说那天在操场看你怎么这么眼熟,你跟着吕家群那帮人,对吧?”

原本低着头走路的叶一竹停了下来,转身面向他,淡淡的目光里带着搜索。

天气渐暖,她把外套挂在手臂里,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黑色卫衣,扎着高高的马尾,一张标准的鹅蛋脸淡雅清素,没有太多的光彩,如同每一个被应试教育压迫的女高中生。

如果不是见过她化着浓妆,穿着吊带小裙在迪厅跳舞的样子,李宇倒不会觉得她有多大的吸引力了。

毕竟在他身边,美女太多,什么类型的都有。

“今天怎么不戴口罩了?”

他故作对她的警惕和疑问视而不见,自说自话。

“你认识吕家群?”

她同样不落套,单刀直入,似乎不愿和他有多余的交谈。可是她同样好奇,李宇到底是什么来头。

李宇笑了笑,“那天晚上你们在快乐kk堵的那女孩,是我前任。”

所谓前任,就是目前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叶一竹从他满不在意的语气里没有接受到任何对自己不利的信号,可她还是在心里拉高了警戒防线。

两人之间一时陷入沉默,从楼梯口传开细碎的说话声。

许佳安和同宿舍的女生姚云正谈天说地的走来,看到叶一竹和李宇面对面的站在那里时,不约而同止住了话题,放缓脚步侧目。

被人打扰了气氛,李宇有些不悦,却因为是两个女生,他只是侧头多看了她们一眼。

叶一竹却没有看她们,也没有转身就走,维持着原本的姿态不为所动,问李宇:“所以你找我是为了你前任?”

她轻蔑地笑笑,扬起语调,又说:“该不会,你们是因为那件事才成了前任的吧?”

李宇微怔,反应过来后忍俊不禁,洪亮的笑声在一片空旷中很是突兀。

路过的旁观者依依不舍离开后,叶一竹脸上原本就虚虚的笑完全消失,冷冷开口:“她自己犯贱,我姐妹只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够给面子了。”

说完,她也不管李宇的反应,转身要走。

却在那一瞬间,她的书包带被股强大力量扣住往回带。

李宇直接把她的书包从肩上扯落,她反应过来屈手抵抗,肩带最终滑停在手腕处。

由于力量施加得太过突然,她力不从心地闷哼了一声,手上传来一阵难受的疼痛。

而李宇趁她慌忙无措之际已经上前至与她并肩,一手勾攀在她肩头,下巴紧挨着她的发顶。

“操……”

她心里一阵厌恶和抗拒,却只是下意识咬牙痛骂了个脏字。

事已至此,她心里大抵已经明白,李宇是九中那边的人。上次在快乐kk,任心私自教训那个女孩,就已经给吕家群捅了篓子。

“啧啧啧,看起来文文静静的一个美女,说话怎么这么刻薄。”

他并没有保持这个姿势太久,站直身体时,他阴阳怪调的说:“那女的给我带绿帽,想贴吕家群,是她犯贱。可一个巴掌拍不响,吕家群要是什么回应都没有给她,她犯得着当个狗皮膏药?还白白给你姐妹揍一顿。”

叶一竹愠怒盯着他,血色浅白的嘴唇抿成一条线。

额前的碎发低垂下来遮在她眼前,李宇轻吹了口气,乐在其中,享受着她表情隐忍的变化。

浓烈的烟草味直灌入叶一竹的肺里,又迅速蔓蹿全身,掀得她胃里阵阵翻滚。

“叶一竹是吧。”李宇后退一步,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颌,仔细琢磨。

“我怎么好像记得,初中那会儿在外边传的,你才是吕家群的女朋友。”

叶一竹敛目,不发一语把书包放到地下,在李宇赤/裸的打量下把外套穿上。

她的反应过于镇静,仿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拿他当傻子。

她越是这幅样子,李宇就越来劲。

“他玩老子的女人,老子和他身边的人交个朋友,也不算过分吧。”

叶一竹重新背起书包,静静地盯着他看了好久,然后往前一步,几乎要贴上他的身体。

李宇对她的举动感到困惑,歪了歪头坏笑着看她。

片刻后,她幽幽开口:“你女朋友给你带帽,那是吕家群有魅力。你……”

她从鼻子里轻嗤了口气,嘴角勾起一个迷人的弧度。

“学长,好好学习吧。”

说完,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胸/膛,然后后退几步,转身离开。

高其走回教室时,顾盛廷正坐在座位上打游戏,手都快把屏幕摁烂了。

一把胜利后,他紧绷的神色也没有松懈。

把手机扔到桌上,他开始哗啦哗啦的收拾东西。

“你刚说什么?”

高其耐着性子又说一遍:“我刚在楼下看到李宇了,你猜和谁?”

心里有个答案呼之欲出,顾盛廷隐约记得刚才听到过什么。

“妈的,想不到吧,今天下午篮球场那女的!”

顾盛廷疑狐地看了眼异常兴奋的高其,淡淡开口:“人家撩妹,你/他妈高兴什么?”

还在学习的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他们的座位,高其压低声音提醒他:“你能不能有点素质,这么大火气干嘛呢?”

被他说得一愣,顾盛廷索性把东西一股脑儿塞进抽屉后书包都没背就走了出去,弄出更大的动静。

“不是,我怎么觉得那女的看起来这么眼熟……”

高其追出去,又问:“还去网吧不?”

“你/他妈看哪个女的不眼熟?”

还没出教学区,顾盛廷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

高其眼疾手快,制止住他:“大哥我求你了,这有监控,你真想被记过啊!”

“真婆娘!”

有时候顾盛廷真觉得高其是他妈派来看住自己的管家婆。

高其是顾盛廷身边朋友中的异类,有时候顾盛廷都搞不懂自己怎么就和这哥们儿成了三班最好关系的人。

“我想起来!她是不是那天借校服给卢修的那个……”

顾盛廷突然停下脚步,两人险些撞到一起。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这话简直问得莫名其妙。

高其本来想说,都是一个年级,两年里多少混了个脸熟,只不过那天在篮球场她带了口罩,自己才一时没认出来她。

可一瞥见顾盛廷的冷脸,一双紧紧抓着自己的眼神,他就咽了咽口水,把什么话都咽回去了。

这哥们儿情绪总是来得莫名其妙,有时候热情过头,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有时候阴着个脸,浑身是刺。

高其和他当了两年同桌,心里有底,自认为把他拿捏得当。

今晚这网吧是去不了了,高其也乐得自在。

和高其分开后,顾盛廷没有直接出校门,而是拐了个弯,到了高一教学楼后的单车棚。

这里的灯光很暗,已经过了十点半,棚里的车空了大半,根本没什么人气。

顾盛廷刚摸出一根烟,送到嘴边正想点上,却听到角落里隐隐约约的啜泣。

他停了一下,把烟拿开,寻音往前走了两步。

一圈格外晦涩浓重的黑影里,原本沉浸在自己悲伤中的人倏忽一惊,偏头对上他的惊愕的目光。

她原本就是蹲在那里,用双手环抱住自己,哭得情难自已,用小臂捂住自己狼狈的下半张脸。

与那天在办公室里看到带着口罩的那双眼睛不同。

当时,那里面全是戒备、怀疑。现在,满是晶莹水汽的眼睛被红晕渲染,像是坍塌了的玻璃,支离破碎,什么都没有剩下。

她没有任何试图掩饰逃避,不着痕迹地再次低下头,伸手扶住额头,一双瘦削的肩在剧烈颤抖。

顾盛廷久久保持着那个姿势站在离她五六米的距离,直到她手里手机不停亮起,他才眨巴了几下眼睛。

空气渐渐归于平静,他走过去朝她伸过去一支烟。

抬起埋在膝盖上的脸,响起浑浊的声线。

“我不碰这东西。”

顾盛廷轻笑一声,将烟拿在手里摩挲玩弄几下,不可否置地调笑:“去快乐kk的人,居然不会抽烟。”

她偏过头,留给他一个马尾垂落的背影,声音依旧沉闷,却也充满嘲讽。

“一类班居然也有去快乐kk的人。”

他轻笑一声,靠到墙上,凉意很快就穿透到体内。

“谁告诉你一类班的人就不能去那种地方?”

“那谁又规定去那种地方玩的人一定要会抽烟。”

他们的声音一个轻蔑,一个高傲,像两块冰冷坚硬的锈铁在空中碰撞。

顾盛廷盯着她看,她也毫不回避,眼睛一眨不眨的“回击”,逐渐恢复清明的眸子里又充满了拒人千里的疏离。

“看起来感冒好了。”

最终他败下阵来,站直身体随手掸了掸衣摆。

风一吹,她的眼睛格外酸涩,有些无所适从。感冒本来就没好全,再加上刚才一哭,涕泪横流,病情仿佛一夜回到解放前。

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捂上鼻子一顿猛吸,在寂静中格外嘹亮。

她站起来的时候双腿发麻,险些摔倒。瞥了眼面露嫌弃的顾盛廷,她扬起磁性性感的嗓音反问:“觉得愧疚了?”

话音刚落,就飘来一声轻哼:“关我什么事儿……”

没有再听见声音,他不禁回头,看到她低垂着头,专注地回复消息。

屏幕发出的一簇光亮虚虚打到她脸上,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片刻后,她抬起脚步,目光依旧停留在手机上,无声无息地往前走。

一股气流冲破喉咙的桎梏,比意识更快的掌控主权,他侧了侧身,对路过自己身边的她说:“是因为李宇?呵,你不像是连这点撩拨都受不了的人。”

她停下脚步,皱了皱眉,觉得他简直莫名其妙。

“难道你们都认为,去快乐kk的女生都一定是轻浮的?并且要理所应当的顺从你们轻佻的行为?”

夜灯下,她的声音如同空中漂浮的尘埃颗粒,清寥又孤寂。

她听宁雪提起过,他在学校有女朋友,或许是那天升旗时跟在身边的女生,或许是每次篮球赛的观众席里都会出现的某一个女生。

可那天在快乐kk的舞池里,她也亲眼看到他热切地和那些女郎贴身热舞。

她本来也不是要他回答,转身走了几步,听到身后打火机响起好几次,伴随而来是少年易怒的烦躁。

顾盛廷正想爆粗,一个精巧的物品突然落到他手里。

他抬头,那抹身影已经消失在拐角。

头顶的响铃毫无征兆响起,这是最后一道下课铃。

高三教学楼传来稀稀落落的哀叹。

用那只银色的Zippo点了支烟,顾盛廷转了个身,往学校后门走去,影子被残破的灯拖得很长。

回到宿舍后,叶一竹立马洗了个澡,用洗面奶把脸搓了三四次,才仿佛洗掉了李宇残留在她脸上的气味。

指针已经指向了十一点半,水龙头低落的水声在两室一厅的陈旧房子里悠长的回荡。

刘圻梅上次来“巡视”的时候,就说要催促房东找人来修。半个月过去了,也没见来人。

叶一竹倒是没把这些事放在心里,拿盆接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可以用来冲厕所,也挺方便。

家里离一中太远,她从高一开始就住在学校对面的老居民社区里。这里的房子多是一中老师名下的,用来出租给在校学生。

去年和叶一竹合租的学姐毕业后,这间房子就没有人再搬进来。

刘圻梅一直嫌这里条件太差,也不放心女儿独居,总想让她搬到各方面更优等一些的教师公寓。

叶一竹却不愿意,为此母女俩没少闹矛盾。

教师公寓虽然就在学校里,可那里同年级同班的人太多,她并不喜欢那样的环境。

被随手扔到床/上的手机振动着,正在阳台晾衣服的叶一竹回头看了一眼,充耳未闻。

等吹干头发,晾好衣服,已经过了十二点。

爬上/床,关掉灯,她才拿起手机一页一页的浏览着众多的聊天记录。

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停在九点四十五分,她的指尖缓慢定住。

以秦铭为首一行人不断催促她出去的消息包围着的一句话,再次轻如羽毛划过她的心尖。

“一群狗腿子,别打扰未来的大学生。”

秦铭不服,发了一段语音:“这话不对,我也是未来的大学生,还比她厉害呢!”

吕家群也回了一段语音,“妈的,一竹能和你比?自己吊儿郎当的别把别人也拖下水。”

至此,以下再没人起哄让她出去,话题自然而然转到了别处。

在一片黑暗中,屏幕微弱的光也显得格外刺眼。叶一竹却久久地盯着那几句话,思绪麻木,体内却冲涌出热流,撞击着她的心房。

其实从去年开始,她就很少参与他们的活动了。并不是因为一中管得严,学习任务繁重,而是他们压根没告诉她。

同样是重点高中的学生,秦铭却场场不落。

上回在快乐kk,任心无意中提起这件事,她安慰叶一竹:“别多想,大家都是为了你好。你和我们不同,你是要参加高考的人。”

叶一竹摁灭手机,任由自己陷入软绵绵的被子里。满身的酸楚疲倦顿然袭来,闭上干涩的眼睛,侧身听着自己的心跳,已经没有那么难过了。

李宇算什么,大不了就当被狗哈了口气。

从初中开始,能扰乱她心境的,就只有那帮“狐朋狗友”。

第二天叶一竹走到小区门口,瞥见了那辆黑色的摩托车。

正是上学高峰,四周又都是学生的出租房,摩托车和站在旁边抽烟人吸引了来来往往人的目光。

“什么事儿?”

叶一竹走过去,语气有些不悦。

吕家群知道她不喜欢受到过多异样的关注,掐灭了手里的烟,笑笑说:“任心不放心你。”

“无语,我是三岁小孩吗?天天两点一线,能出什么事儿。”

她翻了个白眼,将目光投向川流人群。

“没别的事儿我走了,下周段考。”收回淡然的视线,望见他下巴的胡渣已经长了出来,眼睛里也有红血丝。

想来又是一夜狂欢。

“去吧,考个一本分数来见我们。”

叶一竹扯了扯嘴角,善意提醒他:“我又不是秦铭,天生头脑好。而且我在二类班,五十多个人也就只有八九个能挤进年级红榜。”

吕家群怎么听不出她话里的故意,字里行间都是无形的暗讽和怨怼。

缄默片刻,他抬起头郑重了一些,告诉她:“一竹,别多想。”

她深舒了口气,“我说实话而已。的确不是所有人都能像秦铭一样,边玩边学,甚至不学,就能轻松取得好成绩。你也知道我不是学习的料。可既然上了一中,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浑浑噩噩过日子。”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注视着她的眼睛里藏有万千情绪。

可最终,他却只是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点点头欣然道:“那就好。”

叶一竹掩盖住真实的情绪,玩味打趣他:“吕家群,你可真像我爸。明明和我同岁,怎么总以长辈的口/吻来教育我啊。”

两人倏忽相视一笑,他跨坐到摩托上,边把安全帽扣进脑袋,边对她说:“谁让你跟着我混呢?你要出了什么问题,任心也不会放过我。”

“我谢谢你俩……”

叶一竹在路边小摊买了两个包子,等红绿灯的时,她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

经过昨晚和李宇的一番搏斗,总有些余悸和警惕。

没想到她会突然扭头,高其忙不迭的装作四处观望。

好在指示灯恰好转绿,交警吹响口哨,一窝蜂的人流齐齐涌进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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