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教授的这顿饭时间安排的还很紧凑,估计是想着赶在国庆节前办完这件事情,然后国庆节的时候我就可以正式见她们的父母了。
顺带着,老白的事情也要赶在国庆前弄出个阶段性的结果。
所有的原因叠加,让这顿饭赶在了九月底的时候。
安排的地方让我太有感触了,就是我和我爸爸以及我姐姐吃饭遇见高老师姐妹那家豆花鱼店,不过它现在换了个名字,卖的是汽锅鸡。
这一次高教授她们定到了包间即便到场的只有我们四个人。
我和老白理所当然地提前到了,让女性先到是不太礼貌的行为。
简单交代了服务员几句之后,老白和我坐下来喝茶闲聊,自然而然地就聊到了老白的业务进展顺利与否的话题上了。
对于我这种外行来说,这种找别人赔钱的事情似乎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中间各种扯皮的情形只要想一想就觉得头疼,即便是道理在自己这一方,也不知道该如何让对方服气地掏出钱来,毕竟牵扯到钱的事情,说话什么的肯定是不好使的,对方也肯定不缺乏赖皮的脸皮和决心。
“不啊,要赔偿金的话,方法很多啊!”我不敢肯定老白是不是特意在我面前显露优越感,不过他说这话的时候有几分社会大哥看待书呆子的戏谑。
我自然而然地就会联想成电影里面的场景:
老白在一群同样类型的彪悍之徒面前嚣张地说道,“我出来混这么久全靠三样东西:够狠,讲义气,兄弟多!”
然后他身后的人把这帮人围了起来。
“你想多了,”老白翻了个白眼,“其实作为要钱的抓手和渠道很多,比如说,我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比如说保险赔偿纠纷,可以直接向bn投诉。”
“投诉?你是说打电话那种吗?”
“打电话也可以,但是一般我都会带人到bn去找它们的nn办公室。”老白说道,“当面说,把证据都带上。”
“你说的是那种nn办吗?”我对nn这个词印象不佳。
“类似的,像bn这类的n监管部门都有nn部门,可以直接去找。”老白解释道,“工商、劳动和社保等等,你占理,监管部门就出面督促,比如说bn就会督促保险公司按照规定赔偿,就算不能完全获得赔偿,也会有一个协商的处理结果。”
“你确定你说的是通过nn部门?”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不管怎么样,n部门还是做事的。”老白看出来我太缺少社会经验,于是顺带着科普一样说道,“你去nn投诉,他们自己内部肯定有一个工作流程是必须要走的,比如说最起码要打电话向被监管单位调查了解,让他们提交说明材料和证明材料,这就直接给像保险公司这种单位压力了!这种事情,n监管部门出面比直接上n来得有用得多。当然,前提是你这边证据确凿,不过有时候,有些人去胡搅蛮缠,也能占点便宜,不过一般我不会这样做。”
我觉得这好像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窗户,“那如果n监管部门不管呢?”
“怎么会不管呢?肯定要管。”老白惊讶地反问道。
“肯定还是有这种情况噻!”
“我刚才举个例子,实际上有管理权限的n部门和渠道有很多,比如说nn局、市长信箱、便民服务热线,一个渠道不行再换一个,实在不行可以把每次投诉的结果档案收集好,向督查办或者是纪委投诉反映。”老白非常熟门熟路地说道,“单位的公事工作人员不可能私人帮其他人扛。实在不行还可以走司法调解等等,有些公司最后耗不过你还是要认输。”
“你就是靠这种方法?”我惊讶地问道。
“必须和n部门打交道啊!”老白说到,“不过我基本上都是以德服人,反正最后走司法程序我也不怕,因为我占理。但是,因为如果在n部门那里把名声搞臭了的话,以后做生意也会有麻烦,所以在我们那边,一般我们都是给受害人出谋划策,教他们怎么做,正式出面还是尽量少出面。不过你们这,我估计就来这么一次,所以顾不上了,也不用怕。”
就在我开始问老白他这个案子操作得是否顺利的时候,高家姐妹到了。
不得不说,高欣单纯从外表上看,和我还是相配的,特别是在她有权力参谋了我的服饰搭配之后,我就逐渐脱离校园幼稚风格了。
现在再配上社会风的老白,倒挺像三个层次分明的同期生的聚会。
这就越发地衬托出高教授鹤立鸡群了,倒不是说她显老她单纯从外表上看也并不比她妹妹大多少,关键在于她那种自信干练的举止和书卷气融合的气质,一看就知道绝非不谙世事的无知s,她身上像是贴了明显的社会标签成功女性。
然后我就见识到老白的进化了。
从两位女性进入房间,他就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手和腿,以及嘴巴殷勤地替人家拉开椅子,主动上前替人家拿包挂起来,还有不断地恭维两位的工作单位我的母校。说实话,即便我很高兴别人高看我的母校一眼,但是老白的恭维是那种听了都要起鸡皮疙瘩的肉麻话。
我觉得他已经把他的自尊全部隐藏起来了,赫然从从前在女孩子面前还要装冷酷的古惑仔形象一下子进化成了厚脸皮的无赖角色。
我以为女同志应该会讨厌这种过于热络的殷勤,结果想不到高教授和高老师和老白相谈甚欢,不到几分钟时间就已经熟络起来,相互称呼已经是小白、高姐、高妹了。
我的世界观几乎要颠覆一遍,不过我硬挺着没有说多余的话,因为女人当面展示的不一定是她真实的一面,我准备饭后好好问一问高欣她对于老白究竟是何观感。
这样子一开始就我觉得很尴尬,因为老白的卖力表演,倒显得我像是陪他来吃饭保镖马仔一样,一时之间搭不上话,开不了口了。
老白马上就发现了我的尴尬,把话题转移到了我的身上来,故意以同学和老朋友的身份说起我上学时期的故事来,当然,也许在他看来,他说的这些可笑的小故事是为了展现我从小就有的光明的品格,但是我听到他讲的我的故事,就好像刚才听他夸张地夸奖我们母校一样浑身起鸡皮疙瘩。
偏偏高敏和高欣很是感兴趣地倾听并追问我过去的事迹。
那些事情,譬如说我学习成绩如何好,参加了什么比赛之类的幼稚的话题,在高欣面前说也就算了,在高敏教授面前还讲得津津有味,这家伙一定都不考虑我的自尊心。这就好像在大学生面前吹嘘某个小学生是多么神童,多么聪明,还举例说他会背公式解一元二次方程。
根本就尴尬到家了好不好。
如果那位大学生还配合地惊叹、鼓掌、赞许地微笑,当事小学生就更加尴尬了,焉知对方是不是出于礼貌附和,内心已经嘲笑开了花。
对于类似于我这种敏锐的小学生来说,大学生此时的内心想法,也许就好像隔壁的阿姨向自己炫耀她三岁的孩子会自己尿尿一样,自己嘴巴上惊叹好厉害,内心正在痛斥:谁不会自己尿尿!
我觉得老白嘴巴里面那个如同学神的我简直不像是我,如果我真有他说的那样厉害的话,我此时不应该还在读大四。
倒是高教授在微笑之后,取下了眼镜,一边擦拭一边插话说道,“所以我一直很看好他。”
老白马上附和地拍我的肩膀,“小罗是个好小伙子!”
你到底什么辈分?搞得我如坐针毡。
“他们两个我是乐见其成的,我从来没有反对过。”高教授重新戴上眼镜。
高欣低头腼腆地微笑。
老白马上跟上,“天作之合,郎才女貌。”
“我希望一切顺利,最后能有一个好的结果。”高敏微笑着目光扫过全场。
老白连忙鼓掌,“我也是这样想的,这就是缘分啊!”
唉,老白就这么自然地混成了我的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