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种时候,她不可能不答应,她在夜里苦笑,这天地之大,连奶奶对自己也是有要求的。
“我答应。”她嘴上答应,但她很清楚,她早就与容许有约,万一奶奶不测,他们就离婚,她答应容许在先,承诺奶奶在后,不算违背。
奶奶对她的付出也不是完全没有条件的!
她要温阳这辈子都陪着她的宝贝大孙子容许生老病死!
只是温阳明白得太迟!
这世上就没有白得的好处!不管从哪里,老天爷都会拿走自己最不想失去的东西,用来偿还自己曾经得到的那些好处。
奶奶不再说话闭上眼睛,温阳是明白人,应该知道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更没有纯粹的善良,一报还一报,她给了温阳半个家,又看上她的人,那么她就得用一生来回报!
这是人的天性!
也是人与人之间相处并存的道理,也是奶奶一手栽培的结果。
她早就知道温阳的答案,对于自己,温阳从来有求必应,她的命运牢牢掌握在她手里!
这一点,容家人谁不知道?
只是她以为温阳不知道,不明白。
温阳闭上眼睛的时候在想,为什么自从她懂事以来,这世界就变了?
是自己想多了?
还是错觉?好像奶奶对她的那些好也带着强烈的目的性。
或者换句话,她只是给她的宝贝孙子培养了一个陪伴他的人。
好让他以后的漫漫人生路有人陪,显得不那么寂寞。
也许一开始奶奶打算收留她,不肯让她入容家的户口本,目的就是替容许物色她这样的媳妇?
无权无势,无父无母,无声无息,言听计从,从不反驳,在奶奶心里,自己或许只是她手里牵线的木偶吧?
是自己欠容家的!欠她的!
可她不想连自己往后的人生也由奶奶一手牵扯指挥,嫁给容许就是错误的开端,她当初如果不答应,奶奶会不会搬出今天的这套说辞?
或许在她心底,自己从来都是外人,只是她培养给容许解闷作伴的一个外人吧?
这一晚,温阳想了很多。
从来到容家开始想,想到最后,她越来越怀疑,奶奶一开始对自己好的动机不纯,不是因为可怜她,不是因为和她投缘。
天下可怜人那么多,奶奶为什么不收留别的可怜人?
投缘这个词更假,没有天生的投缘,只有事在人为的机遇。
温阳不再和从前一样单纯,经过这些日子一来,她已经明白这个时间不是她以前认为的那样非黑即白,这个世界人与人之间隐藏了太多秘密!
而这些秘密,只有深埋心底,不能说破,这是为人处世的根基!
尽管,她知道奶奶对她的好存在利用和算计,可她不能拒绝,不能恩将仇报,这时,她有些厌恶这样的关系
rn手软,拿人手短就是这个道理。
委屈就得忍着憋着,不开心也只能强颜欢笑。
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
她第一次清楚感觉到成年人世界的复杂和不爽!
她这一想,又是大半夜过去,天亮后,她服侍奶奶洗脸擦完手,容山河带着萧诗琴和容媛媛过来换她。
他们一来,温阳匆匆吃完张婶带来的早点说:“奶奶,我去一院找杨医生,估计得中午回来。您好好养着,等我消息。”
容山河问:“去这么早?”
“是呀,我早去等着看杨医生什么时候有时间。”
“好,那你去,别着急,慢慢来。”
容山河嘱咐了一句,温阳点头才下楼。
她一下去就看到医院大厅的早间新闻在播放昨天下午陆晚静带着霍秋迪去看戏,由于广播室播出陆晚静的的名字和身份,造成戏院的sn。
一早,新闻到处都在播陆晚静简短的致歉信。
虽然由播音员念出来,但温阳一听就明白,陆晚静之所以通过新闻向社会和全国人民道歉,一定是公关。
这件事不会结束,他们的人会在背后继续调查,直到水落石出,也许有一天,她会为昨天自己的鲁莽付出沉重的代价。
此时的温阳却有一种做了坏事心情却无比舒畅的感觉!
这或许就是报复n?
所有失去的,伤害过她的,她不仅要拿回来,还要还给伤害她的那些人!
一个不放过!
包括生母陆晚静!
温阳早早去一院向杨波打听和了解清楚做支架手术的过程和风险之后,心情有些沉重,同时也隐隐期待。
杨波的意思这个手术尽早做比较好,但他不能百分百保准手术成功。
做医生的,没人敢百分百保证,温阳理解,但他还提到奶奶的年纪,以她现在的心脏负荷,要承受这样的大手术不是简单的事。
换句话说,风险成倍提高,奶奶成活的几率不高。
但这种话,她不会告诉奶奶,这也是成年人的规矩和原则。
她回到奶奶病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这大半天,她都跟在杨波医生身后仔细听着他对跟奶奶一样的患者的嘱托和关心。
杨波这人年轻,只有二十七岁,但他的医术简历相当精彩,温阳也是听护士长姐姐说的。
她一走进奶奶的病房,大伙一看她回来,张口就问:“杨医生怎么说?”
“杨医生建议尽快转院过去做手术,他认为这个手术宜早不宜迟,这样对恢复和控制病情都大有好处。”
容山河连连点头:“好,妈,您的意思呢?”
“明天转院,过去就请杨医生安排手术时间,趁我现在还没反悔。”
奶奶说这话就跟开玩笑一样,其实她心底有些害怕,连手术风险也不敢多问。
这个问题是禁区,谁也不敢再问,晚上容山河留在病房陪护,温阳回家休息,顺便收拾衣服准备应对接下来奶奶住院的事。
第二天转院很顺利,萧诗琴自告奋勇要陪夜,但带着张婶一起,病房里多了一张病床,萧诗琴自备了铺盖床单什么的,她嫌医院的不干净。
夜里,温阳闭上眼睛睡觉,忽然听到房间门被人扭开,她匆忙开灯,进来的人竟然是容许!
“你怎么半夜回来了?吃饭了吗?”
容许离开已经两天两夜,温阳一nn间里的挂钟已经凌晨四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