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二十五章 不必拘谨(1 / 1)叶洛寒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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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瓣在指尖流转,粉色的六页梅花随风而起,落在了那美少妇的指尖,长发拢起,这是身为妇人的标志。

光洁白皙的面庞,映的地上的白雪竟也弱了三分,美人脸颊上淡淡的红晕,亦比这娇嫩的梅花更艳上三分,一双秋水剪影般的美眸像极了这诗意天地之间的河流湖畔,倒映着春愁。

春天,快要到了。

“夫人,外面冷,您怎么还站在了这窗口的位置?”

同这府里的其它人相比,明英同云初夏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主仆,情谊自是比不得旁人,旁人不敢劝的,不敢说的,明英却可以。

倚仗的自然是这多年的情分。

而此刻明英责备背后实则关切的语气,一旁的丫鬟见了不由得诧异抬头,却见那被迫打断赏景的新夫人并无半分怒色,反倒是颇有几分幽怨的望向正在关窗的明英,

“你这丫头,杭州城里多少年见不到一场雪,这或许是今冬的最后一场雪了,你就不能让我再多看一会儿?”

一边关着窗户明英一边说道,

“这长安和杭州不同,外面的风大的很,又带着凛冽的寒气,若是夫人着了风寒,怕是我们这些屋子里跟着伺候的都要被侯爷责骂了。”

说话间明英已经转过了身,眼中半带着打趣,脸上更是藏不住的开心。

而少妇脸上因娇羞而起的红晕却令其愈发的明艳动人起来。

明英是替自家小姐开心,本来成婚之前,她也听到过侯爷同那个谢大人之间的事情,皆是一些藕断丝连的东西。

本来他们都在担心,过门后侯爷会冷落小姐,即便是在那之前苏侯也是极贴心的。

可这世上最说不准的,最棘手的也是感情上的事。

谁知道那人究竟在侯爷的心里是否还占有一席之地,而侯爷是否又会对其念念不忘?

好在,他们所担心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新婚之夜的第二天,明英从自家小姐的脸上看到了应有的娇羞,她隐隐的感觉到苏侯不会辜负自家小心了。

果不其然,最近一段时期,两个人虽非如胶似漆,可但凡碰到了什么小姐喜欢的,或者是新奇的东西苏侯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她们夫人。

络绎不绝的东西被送到新房中,这消息传播的很快,原本等着看笑话的众人,这回也只能悻悻作罢,不由得羡慕起这位嫁入高门的定北侯夫人。

可是,云初夏深深地明白,即便自己此刻身为定北侯正妻,等待着她的也并非众人的恭敬和小心,反而所有的人都将明刀变成了暗刃,只要一不小心,她的位置,连同着她身后的一切都会倾覆成灰。

宁国公府

作为宁国公府实际上的管家人,平宁公主一手翻阅着相册,一边听着下面的人汇报。

“说起来定北侯那边倒是出乎意料的很,外面的人都传那位侯爷对那位情有独钟,可偏生竟然对这位新夫人体贴周到,事事想着。看着倒是关怀备至,极上心的。”

嬷嬷一边说着,却听那相册上青葱细长的手指陡然间停了下来,紧接着便是一声轻笑,嬷嬷疑惑的看过去,却见那人并未抬头,目光似乎仍旧在眼前的账册上,让人看不到她的表情,然而说出来的话却冷得比外面的寒风冽雪更加刺骨。

她说,“看着关怀备至,却未必是真的上心。捧的越高,摔得便会越惨。这定北侯夫人的位置不好做,看着吧,过一阵侯府便会热闹起来了。”

当时嬷嬷犹觉一头雾水,可过了一阵她才发现这句话有多么的贴近现实一切的发展。

“对了,连城怎么样了?”说到长方的这位小少爷,平宁公主终于抬起了头,看向对面的嬷嬷,一双美眸中带着几分不怒自威的底色。

那是从小便是先帝掌上明珠的公主才会有的骄傲和威严,身为皇室公主的平宁,不仅仅得到了先帝的宠爱,更是继承了他的雷厉风行的手腕。

面对这位公主娘娘,嬷嬷被那道目光压的不自觉的低下了头,恭敬道,

“回公主娘娘的话,连城少爷的伤前日徐太医来瞧过,伤到了肺腑,恐怕将来会落下病根了。”

闻言平宁公主美眸微沉,微小的眸光变化并未被嬷嬷察觉,可她总感觉眼前的公主让她有些看不清。

猜不到这位公主的喜怒哀乐。

有时候,公主自己似乎都没有发现,她同那人越来越像了,即便是无意之间的举动,可两人却是极其的相似。

平宁公主望着前方,目光幽深,她在想这是不是自己那位皇兄的杰作。

在她那位皇兄的世界里,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情是不存在的,打小她便看着他的隐忍,看着他的步步筹算,而就是这样的谋划,让他得到了一个可以将其推向皇位的谢明依。

又在坐稳江山后将谢明依以欺君之罪发落,即便这其中有母后的缘故,可终究这也是他的想法。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是,苏同鹤的野心和苏衍对谢明依的执着。

这是这么多年他唯一一次筹谋失败的地方,然而这一错便是几乎让尽了半个江山。

皇帝对舒妃的宠爱,不过是一个幌子,他抬高宁国公府无非是因为宁国公府即便是没有实权,可在朝廷里也是牵连甚广。

即便在国家大事上这些人不会同苏同鹤争辩,但是一个副将和宁国公府的小少爷,孰轻孰重,这些人还是分的清的。

只不过,这一手若是被舒妃察觉,那自己这位皇兄的大戏可就不好唱了。

平宁公主心里想着,心里绕了许多个弯转,越来越觉得这双方的争斗有趣的紧了。

“将我私库里父皇赏我的玉如意拿去给连城,算是讨个吉利的彩头罢。他还年轻,还是不要落下病根的好。”

平宁公主说道。

然而身边的嬷嬷却在听到先皇赏赐的玉如意时不由得怔住,“公主,那可是先帝赏赐给您的,您平日里都小心的紧。”

父亲在这位公主心目中的地位十分重要,往日里公主出手虽大方,可也无非都是一些太后赏赐的,皇帝赏赐的,可这一次竟然是先皇赏赐的玉如意。

“东西再贵重也要落在需要的人手中,于我那不过是一件摆设,可只有在连城身边才能讨一个如意的彩头。父皇在时,对宁国公府多有眷顾,若是父皇知道,也会如此的。”

闻言嬷嬷不好再多说什么。

“对了,前些日子辽东进过来一些高丽参,也给那边送过去。不,我午后亲自过去,你备下东西便好。”

“……”嬷嬷微怔,要知道,不管怎么说,公主始终是公主,是先帝爷正经的血脉,这样尊贵的人竟然亲自去探望晚辈,足以见皇家的诚意。

至少无论如何,外面的人是这么想的。

平宁公主知道,自己这么做无非是给她那位皇兄帮了忙,不管怎么说,她是先帝爷最宠爱的女儿,这朝廷里的人还是要给她三分薄面的。

然而,平宁公主更清楚,无论自己多么的不喜这位皇兄,可终究自己是皇室中人,他是自己父亲的血脉,而在面对强敌时,他们的战线必须一致。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守护好父亲留下的江山。

“对了,谢明依去哪了?怎么没听到她的风声?”

就在嬷嬷刚要离开的时候,平宁公主突然间问道。

按道理讲,这个时候自己那位皇兄是绝不会放任谢明依这样的智囊不用的,可偏偏这一次,没有听到一点谢府的风声。

说到此,嬷嬷倒是事先打听了一下,

“听说苏相爷派尚书大人去了天都。”

“去天都?”平宁公主蹙眉,问道,“去天都做什么?”

“听说是要为三皇子寻一名老师。”

“寻老师这种事情还不是……”皇帝一封诏书的事情?

平宁公主想这么说,可话说一半突然间想起,似乎有个人现在天都。

“她是不是去找石兴林了?”

嬷嬷点了点头,平宁公主的脸上少有的露出了惊讶之色,“她……她是疯了吗?”

石兴林,如果说自己是第二不喜谢明依的人,那么排在第一的绝不是苏同鹤,而是这位石兴林老先生。

她说怎么这两天谢明依没了动静,竟然是在天都。

这个人是近些年在死囚牢里待的傻了,竟然会答应苏同鹤的安排,简直是……

“愚蠢!”

平宁公主突然间的震怒让嬷嬷也有些心颤。

向来端庄自持的公主只有在盛怒之时才会有如此的作为。然而她并没有在公主的眼中看到太多愤怒,反倒是……懊恼多一些。

为谁懊恼?为何懊恼?

突然间嬷嬷想起方才一直谈论的谢明依。

难道,公主是在为谢尚书担忧?

这个想法刚刚出现的瞬间,便被嬷嬷自己从脑海中去除。

要知道,这天底下若是要分出最恨这位谢大人的,莫过于自家的公主娘娘了。

喜欢上一个女子,对于皇室的公主来说,没有什么比这大白于天下更羞辱的事情了。

但是嬷嬷忽略了,真正让平宁公主失尽颜面的,不是谢明依,而是她那位坐在龙椅之上的皇兄。

天都

书院里,容羲惊诧于谢明依的好运。

比如说刚才沿着那么偏僻的一条路,竟然真的走到了山长的居所。

“哎哎哎,那是山长,看见没容羲。”看到院子里打太极的山长那一刻,谢明依高兴的直拍自己的肩膀,没有看到后者无奈苦笑的脸色。

这得是多好的运气,才能在误打误撞的情况下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人。

这一刻,容羲竟然隐隐有些钦佩起身边的这个人,不为别的,只为了这让人叹为观止的运气。

“看到没有啊,容羲。”似乎没有听到自己的回答,身边的人很是不满,原本磊落的眉宇之间紧蹙起来。

“看到了看到了,大人威武。”容羲揶揄道,说完便无语的望起天来。

这还真是,上天要是眷顾一个人,是连路痴都挡不住的。

得到容羲的回答,谢明依甚是得意。但是很快的便收敛起脸上的喜色,整理了一下衣冠,这才迈进了四周都围着篱笆的小院里。

小院很简陋,只有一间房,一个凉亭和满园干枯的树木。

“这是……”谢明依在枯树间暂停,四下里张望着,没有看出这是什么树木。

还是不远处的山长看到走向这边,解答道,

“这是桃树,大人身后的李树。”

话音刚落,谢明依不由得恍然大悟。

原来取的是桃李满天下。

“山长。”谢明依微躬身行礼,这位山长是长者,无论是从资历上还是从年级上他都是自己的前辈。

山长似乎很满意的点点头,看到这位大人的第一眼他便很满意。

因为此人身上虽有傲气,却也有谦逊,这样的人不会恃才傲物,而且山长以为,看一个人的能力与是男是女无关,无论这个人是男是女,她曾经为民造下福祉,便是真正的社稷之臣。

他曾经想,或许先帝并非没有看出她的女儿身,然而却选择了沉默,怕不是毫无缘由的。

这样的良臣,又有哪位英明的君主会不爱惜呢?

“大人昨夜休息的可好?”山长将谢明依请到了凉亭里。

时值冬日,凉亭里面摆放着一个火炉,里面添着热炭,而上面正温着一壶浊酒。

谢明依怔了怔,“这是……”

山长淡笑道,“芝兰说大人冬日里喜暖,素日里老夫是不饮酒的,但若是谢大人,老夫可奉陪。”

言语之间对眼前之人的喜爱已经分明。

而谢明依却有些受宠若惊。

着实是因着心里一直担心着石兴林,谢明依有些忐忑不安,山长这么一说,倒是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谢明依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的戳了戳鼻梁的位置。

在山长的眼中,眼前的谢尚书其实也是一个孩子,尤其是方才这一个缓解紧张的动作,更加让人觉得可爱。

“既然到了老夫这里,大人不必拘谨,老夫同芝兰是许多年的交情,他托付的人,老夫自会关照。”

谢明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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