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宫依旧是那座大明宫。
它华丽、庄严、奢侈、高贵。
它象征着皇权的至高无,彰显着帝国的庄严神圣。
每一个初次见到大明宫的人,都会心甘情愿的匍匐在它的脚下,白慕晟就不止一次的见过那些番邦来的使节,虔诚地跪在了丹凤门后,面朝着含元殿,亲吻脚下的土地。
他不止一次进入大明宫,但没有那一次如同如今这般感悟深刻。
沿途所遇见的金吾卫士卒纷纷行礼,那些排成一排,就连走路时手臂挥动的频率和幅度都完全一样的宫女们也少了几分飞蛾扑火般的热情,取而代之的是那若有若无的敬畏。
——就好似她们面对父皇时一样。
所有人都知道,四皇子,楚王,白慕晟,在宫变之后便是帝国未来的继承人了。
他会是天子,是那站在人间最顶点的人,他的权势将几乎无限地膨胀下去。
他会是天、地、人、神、鬼唯一的君王。
白慕晟是在前朝三大殿中的最后一殿,位于宣政殿后方的紫宸殿内见到皇帝的。
能够进入紫宸殿的,除了如他这般的皇子外,便唯有真正的入阁重臣。
这里,才是帝国各种至关重要的政策被商议确定的地方。
进入紫宸殿内后,白慕晟一眼便看到坐在御案后面的皇帝。
“父皇。”
他如同往常那般,恭恭敬敬地对皇帝行礼。
无论他和太子之间有怎样的恩怨,皇帝都是他此身的生父,自己如今的一切荣耀,最初也都是凭借着眼前的皇帝方才得来。
对皇帝,白慕晟发自内心的尊敬。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长乐未央。”
“回来了?”皇帝放下了手中的朱笔,抬起头打量着眼前的白慕晟,语气听不出喜怒,“伤势如何了?”
白慕晟低着头,保持着行礼的姿态。
“父皇说笑了,儿臣并未受伤。”
“父皇,这是儿臣此番出征一应事项的奏报,还请父皇过目。”
一旁的宦官立刻前,双手从白慕晟手中结果奏报,恭恭敬敬地给皇帝递了去。
皇帝只是随意地翻看了两眼,随后便挥了挥手。
紫宸殿内的宦官宫女立刻退去,偌大的殿堂只留下了他们父子二人。
直到此时,皇帝这才起身,走下了御阶,来到了白慕晟面前。
“抬起头来。”
白慕晟起身,看着皇帝用复杂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太像了……”
半晌后,皇帝忽然幽幽说道。
白慕晟确实是一群儿子当中长得和白长歌最相似的。
入鬓的剑眉,眼尾挑的凤眸,高挺的鼻梁以及薄薄的唇瓣,每一处都好似直接从老皇帝的脸复刻下来的一般。
“而且,长得比朕还要高了。”
拍了拍白慕晟的肩膀,白长歌忽然笑起来。
笑容中带着自豪,却也夹杂着几分落寞。
白慕晟垂下眼睑。
“随朕来。”
皇帝忽然抓住了白慕晟的胳膊,不由他拒绝,便托着他来到了紫宸殿的偏殿内。
偏殿中,挂着一张巨大的舆图。
那是整个帝国的疆域图,甚至包含了帝国周围零星分布的众多小国。
“你,看到了什么?”
“……天下。”
“天下……?”
白长歌的声音好似从遥远的星空深处传来般,他抓着白慕晟的胳膊越来越用力。
随后,他忽然摇头失笑。
“不,这不是天下,这是……人心。”
“隆盛三年,江南道地龙翻身,隆盛五年,河东道大旱,隆盛八年,岭南道山蛮作乱,隆盛九年,突厥南下……这些,都是人心在晃的征兆。”
“大齐,看似繁花似锦,烈火烹油,但实则已经到了最为危险的境地。”
说到这里,白长歌忽然转过头,凝视着和自己几乎有八九成相似的儿子。
他好似回到了年轻的时代,目光如剑,竟让白慕晟都觉得脸颊的皮肤有些被刺得发疼。
“你可知,大齐如今,最为要紧的那三件事?”
白慕晟抿唇,思考片刻,随后缓缓答道:“其一,各地节度使权利日益膨胀,其二,府兵战斗力已经出现下滑趋势,其三,地方贪腐日益猖獗。”
“还不笨,不愧是朕的儿子。”
白长歌终于满意地点头。
随后,他又看向眼前的舆图。
“除此以外呢?”
白慕晟又答:“东北高句丽,西南土司,高原吐蕃,北方那取代了突厥,隐隐有崛起之势的薛延陀。”
白慕晟不知道最的回答是否让白长歌满意,他在说完后便始终注意着白长歌的表情。
良久,白长歌笑了起来。
“虽不全中,也不远矣……天下,交给你,朕也算放心了。”
“儿臣不敢。”
“不敢?”
白长歌忽然冷哼一声。
“超过七成的朝臣,整个北大营,乃至金吾卫,各地府军……朕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将势力蔓延到了如今这般地步,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ps·非常抱歉,今天生病了,在医院输液了一整个下午,七点半才结束,回家吃完晚饭就开始码字了,这是第一章,后续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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