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涔刚下车,便看见了又一次等在门口的奔驰车。黎漾抱抱她,是她的无能为力。
她往校园内走去,她朝奔驰车身走去,对着坐在车内的南怀远唤了一声:“父亲。”
是父亲,不是爸爸,在瞬间疏远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她给予他尊重,却不会再给予她小时候的依赖。
南怀远放下手中的文件,下了命令:“上车。”
她踌躇了会,开门上车。贴着车门坐着。
南怀远笑容慈善,看了看她粉黛未施的模样:“怎么不化妆?”
“不喜欢。”
“南南不是小女孩了。要学着打扮自己。”
她看着窗外,眉眼蒙上几分寡淡:“父亲觉得我应该怎么打扮?”
南怀远旁边的拿出几本当下最新的时尚杂志:“没事的时候可以看看。”
她接过放在大腿上,刚下车,便顺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南怀远看见,有怒,但压制了。
她看着前方别墅所铺开来的流光溢彩,颔首低眉看了看自己的装束:“父亲觉得我这样去合适吗?”
南怀远看着她身上的淡紫色连衣裙,清纯之中带出几分高雅:“合适。”
她就这样穿着一双帆布鞋,一身还残留着炭火气味的裙子,挽着南怀远的手走进了处处弥漫着奢靡的宴会。每个人举手投足都是成功人士的儒雅与睿智,而女子浅笑嫣然的模样,是这个强盛世界里面所需要的那份柔软与调和。
她在南怀远的引荐之下,与多人打过招呼,唤某叔叔,唤某阿姨,唤某先生,唤某女士。而她听见最多的回敬之语便是对他商业成就的恭维,对她美貌气质的夸赞。
南怀远看见了前方与他人交谈的鹿溪闻,带着她走过去:“鹿先生。”
“南董。”鹿溪闻看了南涔一眼。
“鹿先生,这是小女南涔。目前在C 大念书。”这话,让南涔难堪。她下意识地扯了扯南怀远的衣角。可没什么用。
鹿溪闻看穿南怀远意图,又看出南涔的难堪:“南小姐,那边有休息区。我们要不过去坐坐?”
南怀远忙说:“南南,你与鹿先生都是金融专业,想来你们应该有话题可以交流。”
南涔感谢鹿溪闻帮自己解围,放开父亲,跟在鹿溪闻身后,走向休息室。越往前去,听见从某间房内传来琴声,悠悠扬扬,在这座占地偌大的别墅后方围绕,像是在为来宾摘星星,一颗一颗串连起来,变成了那装扮晚宴的灯光璀璨。
她问:“谁在弹琴?”
鹿溪闻卖着关子。停在走廊尽头的房间,推开房门,她看见一男子坐在白色的钢琴面前,心底默读的乐谱,通过他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弦上跳舞,切换自如,陶醉其间。这乐曲更像是他为自己而弹,只是在意外之中引来了欣赏者。
鹿溪闻走过去,在琴台上敲了敲,示意他往后看。
他停了抚琴的手,回首看来。
这刻,南涔的脚步定格在了原地,恰似刚才柔软的旋律沉落进了心底,在她的瞳孔之中,勾画出了一幅惟妙惟肖之景,似乎所有的优美旋律都找到了它的落地之界。
“你怎么来了?”江临声起身走来,笑容淬进了刚才他所弹奏音符的柔和。
“我跟我父亲来的。”
“你父亲?”
“南怀远。”
“原来你是南氏集团千金。”
南涔苦笑:“我不喜欢喜欢别人这么看我。”
她走过去,径直在钢琴面前坐下,续起江临声暂停的谱,两段音乐的糅合,更像是他们两个世界的即将重合。
江临声不自觉地在她身边坐下,四手联弹,鹿溪闻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他悄然退出房间,不忘关上房门。
江临声侧眸看着她,渐渐收了自己的的弹奏。从她手指间传递出来的旋律,在为她小巧精致的五官锦上添花。她好看的长相,让人过目不忘的气质,沦为了陪衬品,跟着沦陷的还有他的深邃眼眸。
是喜欢,不再单单是好感。
内心溢动的情愫就似那挂在枝头的红樱桃,剔透晶莹。
一曲完,江临声说:“你要不要考虑辅导员的建议?单独出一个节目。这样,我就不用辛苦跑学校去给他们排练了。”
“江导这是想假手于人?”
“我只是觉得,南同学的才华不能被埋没。”
她感谢他的夸奖与看好。
他道不客气,又问:“还回宴会吗?”
“不想回。不过我父亲应该不会放过我。”
他看了下时间:“要不要跟我走?”
“去哪里?”
“肯定不会把你卖了。”
她笑道:“在我看来,江导还没有能力把我卖了。”
“嗯?”
“我不傻。”
江临声轻轻拍了拍头:“看来小孩不好骗。”
她强调:“我不是小孩。”
“只要未成年,都是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