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涔执拗不过黎漾,跟饭馆老板请了假。她在烧烤摊前坐下,黎漾拿着篮子选菜,问她想要吃什么?
“我吃不了多少。”南涔不太喜欢吃这些东西,她最爱吃的是各种水果。去年,四人周末去郊外采摘,她就那么坐在树上吃了一个多小时,后果便是拉了一整天的肚子。
黎漾选好菜,递给老板,又从冰柜里面提了两瓶啤酒,外加一瓶饮料。她将饮料打开推给南涔:“今天你请。我这月没钱了。”
南涔知道她家的情况,她从不劝说,只是默默给予帮助。她握着她的手:“阿漾,你该为自己想想。”
黎漾捏住了她的手,很紧很用力:“我知道。”
菜还没有上来,黎漾便喝了起来。南涔想要劝,却被她推开。后来她不再劝,她看见了黎漾眼底有泪光闪烁。她将身子往后靠去,安静地陪她宣泄。
她一瓶酒喝完,部分菜送了上来,南涔让她先吃点东西,光喝酒对胃不好。
她拿起筷子吃了一小口:“在我高二那年,有人找我去拍广告。我去了,半个小时不到,赚了五千块钱。那是我父母第一次知道,我可以利用美貌挣钱。所以,当有人询问我是否愿意加入娱乐圈时?他们二话不说便答应了。”
“我听了他们的话,去了。可就在我进去一周不到,我便被带到了酒宴上。一群脑满肥肠的男人,他们看我的眼神,让我至今难忘。那刻,我感觉到自己就是那桌上的美味佳肴。只要他们想,可以将我任意享用,而我只要想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就没有反抗的权利。”
南涔手掌间合时宜的温暖与关爱传到她手上。她擦掉眼泪,微微一笑:“刚认识你的时候,我还想过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放着好好的锦衣玉食不要,偏偏要学着我们,兼职打工。后来,你对我说一个人若想要完全掌控自己的命运,只有将生存的能力握在自己身上。这样,谁人能牵制你呢?”
南涔拿起饮料喝了一口,转过头去,不让她看见自己留下的泪。
小时候,南涔觉得自己是南怀远手掌心的公主。他给予她最优质的教育,最华丽的服饰,让人教她琴棋书画,教她礼仪规范。渐渐地,她改变了公主这一认知。
她重新将自己定义成他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炫耀,兜售,是她的价值所在。叛逆开始在她内心滋长,尽管她仍旧披着文雅清秀的外衣,却无法阻碍她想要冲破生活的囚牢。
南怀远那通她未接的电话,定然又是一场华丽晚宴的到来。她跟着他走入会场,百无聊赖地站在他身边,听着他与他人在谈笑风生之中权衡利弊,同时权衡的还有她的婚姻与未来。
突然,一道声音传来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两人连忙抬手擦掉眼角的泪水。南涔清傲姿态地坐着,对于鹿溪鸣的出现有几分不喜。
黎漾说着调侃的话:“鸣少来的还真是及时。”
“阿南,你来这边怎么不给我电话?”
南涔淡漠一笑。
鹿溪鸣蹲在她身边,凑近:“阿南,晚上我们去唱歌吧。上次唱歌,我都没有看见你。”
“不去。”
“去吧。去吧。待会我把我哥他们叫上。”
黎漾拿起手中的筷子敲在他的头上:“你怎么什么事情都要叫上你哥?”
“叫他来付钱啊。我这个月的钱已经用完了。”
“你确定自己跟鹿溪闻真的是亲兄弟吗?”
“黎漾,你再这样说,我要生气了。”又转头看着南涔:“去吧。去吧。”
“不去。”她问黎漾吃好了吗?
“好了。”
她付了钱,背起书包拉着黎漾要走。鹿溪鸣将她拦下:“阿南,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她冷淡的一眼扫来:“讨厌你,需要理由吗?”
黎漾笑出声。
他瞪了黎漾一样:“那你要我怎么样,你才不讨厌我?”
“你怎么样我都讨厌。”
鹿溪鸣也有点生气了:“南涔。”
南涔想要绕过他离开,可他显然不愿放过她:“南涔,我是真的喜欢你。”
“我不喜欢你。”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我。”
南涔将他上上下下看过:“我想对你,我不需要了解。”之后,将他用力一推,拉着黎漾便离开了。
鹿溪鸣倒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南涔疾步而去的身影,挫败感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