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头滴水的声音掩盖了他的浅笑声,他将接够水的烧水壶放上去,烧着水,又取出两个杯子洗过,问她:“要不要加点柠檬?”
她走过去:“我不想喝水。我想洗澡睡觉。”
“盥洗室往前走右转。”
“我没有睡衣。”
江临声倒也不为难,走进一间卧室,从里面拿出一套新的睡衣递给她:“这是我给唐教授备着的,她偶尔会过来。若不介意。”
“不介意。”她伸手接过,走进盥洗室。
江临声泡了一壶柠檬水,又从冰箱里面拿出唐幼薇上次送过来的抄手解冻,锅里烧着水。他切着蒜蓉与姜末,又拌好调料,将它分别倒进两个碗中。
江临声给唐幼薇选的睡衣样式并不老气,真丝面料,款式简单,颜色是淡淡的绿色。当他看见南涔走过来,脑中立刻浮现出荷花宫样美人妆,荷叶临风翠作赏这句诗来。
就似他手中此时所握着的那杯柠檬水。黄色的柠檬在清澈的水里沉淀,将它的清新炸出,一点点浸入他人的味蕾,拉开一场波光潋滟的邂逅。
他喝下微酸的柠檬水,眸间碎碎光点,问她:“我煮了抄手,吃点。”
南涔的困意像是被热水澡推到了边界,她闻着调料的香味,难以拒绝:“嗯。我不要太多。”
江临声点头,给她盛了几个,用干净地筷子调合好,放在她面前:“慢点吃,有点烫。”
她夹起一只,吹了吹热气,送入口中,调料的麻辣被馅料的清香所减淡,是适合她味蕾的味觉享受。碗中的五六个抄手很快便见了底,她将筷子放下,单手撑着右脸颊,就这么盯着他吃。
他被她盯的有些不好意思:“不够?”
她点点头,随后又用力地摇摇头。
那模样,是没有吃饱,却又故作矜持的害羞状。
“等会。”江临声叹息起身,重新烧上水,又从冰箱里面拿出一些抄手煮上。只是等他回过身来时,南涔已经将他碗中的抄手清空了。
他不禁觉得好笑,想问她不嫌弃那是他吃过的?
南涔咽下最后半只抄手,抽出纸擦着嘴:“以后不能再来你这里。”
“为何?”
“只能说厨艺太好,害人不浅。”说着,便自觉往盥洗室走出,拿出上面放着的新牙刷刷过牙,便钻进主卧旁边的卧室睡觉去了。
江临声觉得她的歪理,竟然歪的有根有据。
所以,做饭好吃,怪他?
她躺在铺着灰色床单的床上,环视屋内的一切,不及南家的富丽与恢弘。它白色的墙面,配上那幅禁欲系风格的油画,更显它的清冷与难以接近。
她拉过被子闻了闻。她觉得有一道阳光穿透时间的墙,照在了她的生命上。那艘小舟,在那里,荡起了一圈圈涟漪,将她围裹。
她,无处可逃。
她,不愿逃。
江临声慢条斯理的收拾完厨房的一切,本打算回卧室,洗漱完便睡。可路过公共盥洗室时,看见南涔挂在墙上换下来的裙子,想着她明日或许也没有穿的,便走进去,取下来给她洗了,又将烘干机搬出来将它烘干,叠好放在客厅的沙发上。做好这一切,他才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