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许多家店,林屿都没有选到合心意的礼物。他又不好开口询问南涔,觉得这样就少了一份心诚。
他抱起一只娃娃看了看又放下,又拿起一套玩偶看过,似乎这些南涔都不会喜欢。
江临声单手插兜地在店里逛着,目光被对面的店内的一套手办所吸引。他拍了拍林屿的肩:“我们去那家店看看。”
他哦了一声,跟在他的走后,走进店内,直接对着服务员说:“这个,这个,这个。”
林屿看过价格,在心里算了算自己身上所带的钱:“我没带这么多钱。”
他将从樱桃小丸子的一整套手办里面抽出一只递给他:“这个你买。其他的我买。”
“不行。”
“阿南过生日。我也还没有送礼物。说来,我还要感谢你提醒了我。”
林屿觉得就这样一个小手办,作为生日礼物,太过单薄。
“礼物在于心意,而不在于贵重。你还在读书,阿南不会介意的。”
他轻轻地哦了一声。
从手办店里面出来,林屿又跑去旁边的鲜花店,买了一束鲜花。他的笑容映在花上:“这个怎么样?”
“嗯。可以。”
林屿将包装好的手办与鲜花送给南涔,拥抱着她,给她说一声迟到的生日快乐。
“谢谢。”
跟着林屿的所带动起来的氛围,卓孟君在心底对女儿道了一声生日快乐,唤的是她的乳名。
南涔将手中的鲜花随意地递给身后的江临声:“你帮我抱。”
她则挽着林屿的手肘,走在前面,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地盘算着午饭吃什么?
卓孟君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鲜花:“他们两人的感情很好。阿屿很黏她。阿南也很疼他。以后阿屿来了C市,若有冒犯江先生的地方,还请你多担待。”
这话语更像是在给他提前打预防针,甚至还期待着他在见识了两人的情感深厚之后,自动离开。她似乎想要将女儿锁起来,即便是一辈子不嫁。
“阿屿是个乖巧的孩子。我也很喜欢他。”
“但他终归是男孩子。一旦长大开窍,有些事情总是要去面对的。”她很早便看出了林屿对南涔的那份情愫。她之所以没有阻扰,是因为她对林屿的那份了解,以及对他的那份掌控。
“不管他人如何?重要的是阿南的心意,不是吗?”
她应景一笑,太过生疏客气:“我听说江先生的新电影投资出现了问题?”
他并不惊讶她对此事的知晓:“是有这么回事。”
“江先生,得罪了周东远,这无疑给自己堵死了很多条路。”
“南夫人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在资本的强权之下,有多少人能坚持?不过,你猜我若是把这事告诉了阿南,以投资你电影为条件作为交换来换取她与你的分手,你觉得她会同意吗?或者说,我给你投资拍电影,让你与阿南分手,你会怎么选?”
他停止脚步,站定在她面前:“南夫人,你爱阿南吗?”
她愣了。
被江临声这突如其来的疑问搞的有些不知所措。
她的眼神太过惊慌,就像考场上的孩子,面对那些陌生的题目,不知该从何处去寻找答案?
他抬脚继续往前,不跟丢她,也是为她能转身便可瞧见自己:“南夫人,打算出多少来换我与阿南的分手?”
“一个亿。”
他眼角的余光带了刺,镶嵌进他的笑容里:“很大方。但是,于我来说,这世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衡量阿南的价值,可以衡量她的感情。”
“江先生,一切感情的维护都是要建立在良好的物质基础之上的。”
“我懂。而且我相信阿南想要的,我都能给。”他着重的强调:“她不贪,梦想很小,很真。”
她突然有一种错觉,仿佛眼前的男子是真的了解南涔,他懂她所想,知她所念。
南涔在前方对两人招手:“我们吃这个怎么样?”
他大步走上前:“南夫人觉得呢?”
这话是在继续两人之前的话题,也是在问她对于午餐的选择。
她说:“随意。”
走进餐厅,江临声顺手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礼貌性地递给卓孟君,却被她推迟。他便自主的点好了菜。于昨日不同,他所点的每道菜都完美避开了南涔的忌口之物。
卓孟君倒没有怎么注意他点的菜,只是拿起菜单,翻看着甜点,询问过林屿之后,给他点了一份餐后甜品。
南涔习以为常,喝着柠檬水,从窗户跳瞰被阳光所笼罩起来的城市,竟是雾里看花之感。或许是阳光强烈,在她视线的最远处是影影焯焯的海市蜃楼幻境。
江临声取过她手上的杯子给她加了一点水:“你今天晚上是不是有课?”
“嗯。国际贸易。”
“你们什么时候放暑假?”
“七月初。”
林屿说:“姐姐放假了,我们可以出去玩。”
他的手指捏着杯壁:“打算去哪里玩?”
“就周边走走吧。”
林屿有点小失望:“上次我们不是说等放假了就去北京吗?”
她看了一眼江临声,视线又眺望向外面:“到时候看吧。”
家庭亲情在南涔心底落下的阴暗角落,在这一张小小的条形餐桌上得以完美呈现。
卓孟君轻言细语的关心着林屿,将亲生女儿置于冷落地带。他无法理解是怎样的一个家庭,可以将血缘情深这般蹂躏践踏?
碍于卓孟君的在场,南涔过于安静。她只是埋头吃饭,面前是什么菜她便夹什么菜。甚至不曾注意江临声已经调换了多次摆盘的顺序。
他的脚尖在桌下碰触她的脚尖。她进一步低下了头,笑在只有她,和他才知的地带。她掏出手机给江临声信息:“你这样好像我们在偷情。”
“小孩还挺追求刺激。”他严重怀疑,南涔是思想早熟的小孩。
“我不仅追求刺激,还追求激情与速度。”
他摇头,玩味笑意,正准备说什么。南涔在桌下,大胆地抬起双腿放在他的大腿上,唇边含着筷子,满眼欢喜地看着他。
他是她的光,可以扫清她生活一切阴霾的光。
他用眼神示意她卓孟君的在场。她却不以为然,夹起一只软糯的鸡脚喂到他嘴边:“我喜欢吃这个。你多吃点,记住这个味道,以后你做给我吃。”
他点点头,夹起鸡脚尝了尝。
林屿看着,心底窜上来的失落就如同将那只断骨的鸡爪,一截一截的重新粘合在了一起,它锋利有劲地抓着他。
卓孟君冷眼看过:“阿南,你十八岁了。在外说话行事要注意分寸。”
她不想要再沉默:“我喂我男朋友吃东西,就叫失了分寸?”
“在公共场合一个女孩子跟男人眉来眼去的成何体统?”
她将筷子有些用力地拍在桌上,顿时没了胃口。
“你拍什么桌子?我有说错吗?宿舍不住,家不回,跑到别人家里去住。我从小是怎么教育你的?”她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全然不顾及女儿的颜面与**,对她开始了所以然的教育。
她面无表情地听着,突然直接起身拉起江临声离开了餐厅。置林屿在身后的呼唤不顾。
刚走出餐厅,拐进一条小巷,她双手抱着江临声大哭了起来。路人纷纷注目,还以为她是被他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