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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回答，只剩风声在夜中呼啸。

“得嘞！又是个不靠谱的师傅！”

孟少城撇撇嘴，小声吐槽道：“说好的名门正派，我还以为六合门多了不起呢，就这啊？我看还是赶紧回家去吧，一点意思都没有。”

贺长绝在一旁笑而不语。

孟少娥发现自家弟弟心情似乎低落了不少，只当是一路走来累了，便轻声安抚道：“我们会回家的，实在不行等离开襄州咱就走水路直奔金陵，你在坚持几天。”

孟少城默默点头，贺长绝蹲在他身前，道：“上来，我背你。”

他许是真的累了，想也不想就爬上贺长绝肩头，含糊不清的说：“姐，我好累啊……”

说话间，他已经浅闭双眸，瘦小的身子轻轻伏在贺长绝身后，不觉脸色都变苍白许多。

孟少娥脱了外袍给他披上，对李幼安道：“李公子，我帮你一块儿去找找吧，找到了大家也能尽快离开。”

李幼安莞尔道：“那就多谢了。”

*

时至两更，观天楼

透过栏格门能看到里面一片昏暗，只有琉璃月色洒进屋内，除了顶楼可以观风赏景外，其他地方想要进去都是一个问题。

孟少娥转头问：“我们怎么进去？”

李幼安抬眼望着顶楼片晌，欠身道：“得罪了，孟姑娘。”

话音刚落，孟少娥已经被他带上屋檐，只见正中央放了一堆瓦片，一旁有个半人宽的大洞，朝下看便是无数整齐摆放的书柜。

李幼安摇摇头，托着孟少娥手臂跳了下去，自嘲道：“师傅真贴心，还给我们留了路。”

角落里黑压压一片，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残影，孟少娥道：“我去那边走走，如果见到特别的宝贝就拿过来给你看看，半时辰后会合吧。”

李幼安领会的点头，两个就此分开，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书柜里罗列着许多书籍，却没什么特别之物，孟少娥还未多走两步，只听身后传来低沉打斗声与瓷器破碎声，她迅速往来时方向赶去，李幼安正与一名黑衣男子交手，两人赤手空拳打得不分上下。

那男子戴着斗笠，脸上蒙着黑布，身姿挺拔修长，无端给人一种镇定自若之感。

他似乎对李幼安十分熟悉，总能轻易化解对方打来的招式，两人周旋之间，他频频望着头顶洞口，孟少娥提醒道：“李公子，他想脱身！别让他跑了！”

那男子被这话气到了，回旋踢了李幼安一脚，斗笠旁的纱巾随着动作被拂开，他冷冷瞟了孟少娥一眼。

缱绻桃花眼，无边风月含着情。

孟少娥怕他伤及无辜，当下就用双手遮住嘴，乖乖朝他眨了眨眼，无声表示：“我闭嘴。”

他眼中闪过一抹无奈，孟少娥用余光瞥见他胸口塞着的手帕露出一角，绣着：“斯……”

另外的字被遮住一半，只能看到一点点部首，很精致的金丝刺绣，这人必然出自名门并且认识李幼安，所以才这般刻意隐瞒身份。

须臾，孟少娥指着他身后高喊：“小心！”

她虚晃一手，趁黑衣男子分神的功夫扯了他的丝绢，一颗金黄色的凝香珠子从中坠落。

空气中顿时飘起一股不可描述的味道，像是猛烈的檀香瞬间散去，只剩下淡淡的不知名雨后清香，莫名的让人心神不定。

李幼安提醒道：“孟姑娘，快抢珠子！”

黑衣男子伸手要去阻止她，李幼安立即扣住他肩膀，两人又打了起来。

孟少娥趁机拾起滚落地上的凝香珠子，还未来得及反应，那颗珠子已经在她掌心融化成一缕幽香。

见状，黑衣男子甩开李幼安，拿了地上的手帕跃上屋檐，观天楼恢复一片寂静，只剩无边月光抛洒进阁楼。

李幼安长叹口气，顿时有些无语。

孟少娥只觉身上的香味更浓郁了几分，心道：“我好像有些对不起他，又好像对得起。”

须臾，她开口道：“我也没想到这珠子一碰就会融化，那什么……挺突然的。”

李幼安浅浅一笑，只说：“没事，我们先走吧。”

两人回到观天楼下，孟少城已经睡得很沉，时不时在贺长绝背后抽抽鼻子，两人将刚才的情况告知。

贺长绝笑而不语。

几人决定连夜离开前往襄州。

*

五日后

天边下着连夜雨，晨光微亮，伴随着阵阵鸟鸣，长春河附近一片生机盎然。

一眼望去，郁郁葱葱的绿林大道没有尽头，青山水崖，长春河畔碧波粼粼，透明水珠洒落，荡出圈圈涟漪。

孟少城走在最前方，换了身干净衣裳，手里携着绿枝，头也不回的往林间蹦哒。

贺长绝走在他后头，穿着水绿色烟丝裙，闲懒的抱着手臂。

往前两百多步，一行人到了山崖上方，过铁索桥，沿着石板山路往上便是天下第一庄，隐于竹林雨雾之中，占据了整座山头。

庄门朴实无华，长满苔藓的青墙绿瓦，映着墨蓝天际，外头等着名老者，生得慈眉善目，见了几人，迎上前道：“庄主早知李公子今日要来，便让王生在此恭侯，诸位请。”

李幼安拱手道：“王叔辛苦。”

刚进门，只见雪白花朵飘落青石地面，一簇簇木绣球绽放枝头，又过一重门，层层庭院里亮起无骨花灯，一名黑衣男子浅笑着倚在门前，静若繁花，不语也动人。

这苍茫园景都在他面前黯然失色。

李幼安笑着走到那男子身前：“展辞！师傅命我把追月和小十六带来了，你怎么也得看在我的面子上替六合门洗清这不明冤屈吶！”

展辞还未开口说话，角落里传来沙哑的男子声音，道：“真是做贼心虚，不过区区几句流言蜚语传了出去，程六道这老家伙就急着澄清，难怪最近六合门名声越发难听，只怕这其中大有文章！”

闻言，王生抬头看看这雨，叹道：“还希望出剑那日别下雨才好，诸位请随我进大堂说话吧。”

这时，又传来一声音，喊道：“谁允许你这样污蔑我六合门？你这废人真是厚颜无耻！还不快去打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