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秋素雅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紧张地看了眼秋素丽,心中溢满对秋怜墨的怜惜。
“我没亲眼所见。”曾鸣如实交代着,“但目击的学生说,理事刚进入研究院不久,就和一名男子坠湖了。而且,理事清醒后......”
秋素丽阴沉下脸色,追问道:“清醒后怎么了?”
低垂下眼帘,曾鸣抿着双唇犹豫了几秒,说道:“清醒后,理事她没有落水的记忆。”
压抑着内心翻涌的焦躁,秋素丽维持着表面的波澜不惊,她随意找了个借口,将妹妹秋素雅打发回家,独自与曾鸣前往医院。
而病房内的秋怜墨依旧蜷缩在床,她的十指紧紧地相扣在屈膝上,眼神空洞,“千瑟回来了,又回来救人了。”
“照目前的情况看,确实是这样的。”尚媛微侧的身体,不停眨着莫名跳动的右眼,“这么大冷天的,只有千瑟会跳进湖水里去救人。”
说着,她还不禁抖了抖肩膀,打起寒颤。
“整整三年都相安无事,为什么突然回来?”秋怜墨将双臂环抱上后脖颈,埋头进臂弯,“我分明已经杜绝了千瑟预示归来的一切......”
思索半晌,秋怜墨还是不得其解,无力与慌乱蔓延全身,她再一次失去情绪控制,咬着前牙高声抱怨道:“她到底为什么要回来啊?!”
面对阴晴不定的秋怜墨,尚媛胆怯地紧闭起双唇,也不敢正眼看秋怜墨一眼。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秋怜墨无神的双眼闪过一瞬光亮,“张教授,我还有张教授。”
随即,她抬头看向尚媛,加快了语速:“立刻联系张教授,他说过的,已经找到有效的治愈方法了。”
“那个,张教授他......”尚媛皱起眉头,一时不知该如何告诉秋怜墨目前的事态,她失措地搓了搓脸颊,小声嘀咕道,“哎哟......屋漏偏逢连夜雨......”
“张教授他怎么了?”秋怜墨直挺起腰背,语气焦急。
长吐出一口气,尚媛缩着脖子,回答道:“他,他失踪了。”
希望在顷刻间覆灭,黯淡的眸仿佛堕入无尽的黑夜深渊,秋怜墨微张着嘴唇,无数失望哽在咽喉,令她短暂失语。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秋素丽也在这时走进了病房。
尚媛恭敬地弯腰十五度后,退出了病房,给母女俩留下充足的交流空间。
没有任何绕弯子的寒暄,更没有母亲对女儿的关怀,秋素丽站在病床前,居高临下地说道:“出国修养吧,等找到张教授后,你再回来。”
“我不走。”秋怜墨从病床上起身,与秋素丽面对面站着,“再有一个季度,我就可以接管集团了,柳慧馨那些人追不上我的。”
“可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继续任职。”秋素丽面对面色苍白又憔悴的女儿没有丝毫动容,她将双臂交叉环在身前,语气严厉,“要是让外界知道Autumn继承者是个无法拥有完整记忆的人,那么集团的股票、基金、甚至是我的声誉,都会受到影响。”
“我太疲倦才昏倒的,这只是个意外。”秋怜墨为自己努力争取着,她其实不在乎名利、也不在乎金钱,她只是不想再被雪藏。
被抛弃的孤独是那么地心惊胆战,她不能再经历一次了。
秋素丽沉重地叹了一声,侧身面向落地窗,不再直视秋怜墨。
“妈,我已经和三年前不一样了。”秋怜墨稍微放软了语气,“我有在认真地工作,Autumn娱乐城的扩建已经顺利竣工,营业额也比往年同季增长了35%。”
秋素丽不得不承认秋怜墨的工作水准很是高超,但秋怜墨的病情始终是她人生的定时炸弹。
于是,秋素丽依旧直视着落地窗外的夜景,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张教授安排的催眠治疗我一天都没有懈怠,张教授要求的我都做到了,生活地一丝不苟。”秋怜墨索性绕到秋素丽面前,“您看着我,您是知道的,多年来我杀死了自己的七情六欲,紧紧关着心门,这难道还不能让您安心吗?”
“你必须这么做。”秋素丽轻瞟向秋怜墨,“不然,你认为你是怎么能够像现在这样站在我面前的?”
“是啊,为了站在您的面前,我用尽全力了。”秋怜墨攥起的双拳松了又紧,语气坚定,“您对我的限制,只会让我们一同陷入险境。”
母女俩正面对峙着,谁都不愿最先妥协投降。
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秋素丽阴郁了脸色,“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警告。”秋怜墨向秋素丽走进了一步,牢牢盯着秋素丽薄情的双目,“您别再束缚我了。”
秋素丽无奈地点了点头,告诫道:“千瑟那丫头,会出再现的!”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扭着风韵犹存的身姿走向玄关。
趴在门上偷听的尚媛立刻与房门拉开距离,秋素丽也到达了门口,“曾鸣,你和尚媛都要留意理事的一举一动,有任何异常,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是。”曾鸣如往常一样认真答应着。
尚媛则敷衍地点了点头,连忙跑回了病房内。
秋怜墨已经穿上小香风外套,尚媛踏着小碎步跑到她身边,笑道:“理事,您刚刚在董事长面前表现的很好呢!要加......”
“严禁鼓励。”没等尚媛把“加油”的“油”字说出口,秋怜墨就用食指指着尚媛,淡漠地打断道,“去备车。”
尚媛自讨没趣地瘪了瘪嘴,“知道了。”
繁星在凌晨迷失,冷风掠过清冷的街道,吹不散失意人的寂寥。
秋怜墨倚靠在轿车后座,闭目养神的她回忆着白天的一点一滴。
蓦地,蒲野和黑衣人一前一后从张久安办公室跑出的画面浮现在脑海,她轻蹙起眉头,低声道:“尚媛,张教授的失踪案,目前什么情况?”
“警局已经立案,负责案件的武队刚刚打电话来,说希望在现场的您能够协助调查。”
云渡市公安局。
会议厅内,以武斌为首的刑警一队围坐在桌的四周,武斌则站在最前方,控制着小荧幕的PPT。
“受害者:张久安。云渡大学最年轻的精神心理学教授,也是我们警队聘用的心理侧写师和催眠指导。”
紧接着,PPT播放出张久安的报案电话音频——
“救我,云渡大学医学研究院三层,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