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玄玑阁是要垮台了吗?连人都得拿出来卖。”
少主说着用折扇挑起苏漓下巴戏谑道:“美人儿,以后跟着本少主,保准比在什么小阁主身边强上千倍百倍。”
啥情况?婆婆不是说必要时可以搬出玄玑阁的名头嘛,我咋觉得这狗屁少主完全不care呢。
“少主,今日毕竟是在二堂主的地界上,出了岔子只怕两边都不好交待。”
鉴首再次出言劝阻,并暗搓搓地搬出了二堂主做挡箭牌,这一招叫转移矛盾目标,可谓十分鸡贼。
“二舅常常教导我要努力开枝散叶,今日我想同这美人儿开枝散叶,想必二舅也不会拒绝。”
少主言罢故意替苏漓整了整衣衫,又对鉴首道:“既然迟早都是我的女人,这验身之事便不劳烦诸位了,还请叔伯们暂且离去,好让侄儿亲自验验美人的深浅。”
‘胡闹,这就是瞎胡闹,鉴验重地启容白日宣淫,将来鬼市若交到此子手中,定是要立马玩完。’
虽然看不到脸,但那些老资历的鉴师却个个在心中针砭暗讽。
“少主,凡事三思而后行,玄玑阁的货可从来都不那么简单。”
鉴首已暗示得十分明确,无奈少主就是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姿态。
“简单的女人多没意思,我就喜欢不简单的。”
眼看少主油盐不进,众人只盼二堂主赶紧前来。
可今日不晓得中了哪门子邪,二堂主竟也偶感风寒,只把自己儿子打发过来应付。
随着石门响动,一名同样戴着面具的少年走进了暗室,他的面具与少主比起来低调了许多,人也更显稳重,有一股子少年老成的味道。
“表哥。”
“哟,几日不见长这么高了,个子一高,心气儿就跟着高,见面都不叫少主,直接改叫表哥了。好的很,当真好的很。”
看来这少主也是个老阴阳师了,说起话来阴阳怪气,听着不那么悦耳。
“少主……”
面具少年闻言立马俯首,称谓上也赶紧改了口。
“别,我倒觉得你更适合做这个少主,毕竟我家老头子日日夸夜夜夸,说你是少年英才,说我是歪瓜裂枣,鬼市这么大一份家业,将来怎么能交给个歪瓜裂枣呢,不如咱俩换换,你当鬼市少主,我当潇洒少爷。”
少主不依不饶,场面顿时变得十分尴尬。
“少主言重了,我只想协助父亲管好小小堂口,其他的别无异心。”
苏漓望着面具少年,见他拳头比先前攥紧了几分,便也明白这少年恐怕已对阴阳师表哥隐忍多年。
但不论如何,今日多亏少主突然搅局,才让自己不用立马被剐了衣服,接受几个糟老头的羞耻检验。
双方场面话说了好几轮,少主仍旧没有松口的意思,甚至还打起了李代桃僵的算盘。
“把这女子给我,我立马派人送一个过来抵上,你们该拍的照旧拍,该卖的照旧卖。”
“少主,请不要再为难我们了。如果实在想买,少主也可以去拍卖会里叫价。”
面具少年语气逐渐硬朗,咬死不肯他表哥捡便宜搞内购。
“笑话,你叫我在鬼市里叫价,你真当鬼市是你家的了?”
此话诛心,立马揪住了小表弟的一处破绽。苏漓心说这少主也是个嘴强王者,若把嘴炮的功夫拿来搞搞事业,说不定能将英才表弟给比下去,哪怕比不过也好歹脱离歪瓜裂枣行列。
眼见局势胶着,面具少年终于是绷不住了,指着苏漓道:“那要不少主自己问这女子愿不愿意跟你回去,她若答应,一切责任在下承担。”
少年这一步棋可并非瞎搞,他料定苏漓是带着任务接受拍卖,必然不会接受少主。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苏漓闻言立马把头摇成了个拨浪鼓。
“我不跟!打死也不跟。”
少主见美人儿拒绝得异常果断,不禁失笑道:“看不出你还挺喜欢被卖,也罢,强扭的瓜不甜,这次且饶过你,将来若落我手里,今日之事可得加倍偿还。”
少主言罢摇扇离去,他那小表弟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鉴主,一切按规矩行事。”
话未落音,又有使者来报。
“前场的几样东西快拍完了,吉时将至,需得赶紧准备。”
经过刚才那一番耽搁,节奏已被彻底打乱,要验身便影响了拍卖衔接,想衔接好就不能浪费时间。
“少堂主,这该如何是好?”
对于众鉴师而言,不验身是乱了规矩,耽误拍卖更是乱了规矩,真可谓进退两难呐。
“等不起了!”面具少年望向苏漓,似是下了很大决心,背过身道:“玄玑阁的货想必没有大问题。”
“少堂主的意思是?”
鉴主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是不想连累了自己。
“不必验身了,直接出货。”
“这……可万一……”
“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真是天助我也!居然稀里糊涂躲过了验身环节,不但没有被当众品评折辱,还保住了眉刀,在某种意义上是真得感谢那位少主大人。
苏漓长舒一口气,由使者搀扶坐上一架步撵。
步撵朝拍卖场匆匆驶去,其间鬼市之人皆各司其职,一切有条不紊。
很快,苏漓便来到了候场区。
按照规矩,拍卖得先唱货,把货吹嘘一番,把情绪调动起来,这样才能在接下来拍出高价。
高台之上,司仪开始第一轮唱货,虽然隔着一层幕布,但苏漓依旧听得十分清晰。
在司仪口中,她成了前朝某贵族家的遗孤。血统高贵,样貌出众。自小接受精英教育,堪称五艺超群十项全能。
虽然被人吹捧是一件值得愉悦的事,但牛皮吹过头就有些烦恼了。
倘若安平王买了自己回去,结果发现琴棋书画样样不会,温柔淑贤全部落空,那岂不要折回来找鬼市的麻烦。
鬼市不是啥正经地方,被找麻烦也就算了。万一自己遭到安平王嫌弃逐出王府,岂不意味着任务失败,苏老爹苏大娘性命难保。
苏漓突然很想冲到前台把司仪的嘴堵上,但她做不到,她的双手依旧被镣铐锁着,活动范围十分有限,只能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