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罪，我为什么要认？”

陆凡的话让众人一片哗然。

少将眉头微微皱起，语调比刚刚更加冰冷：“擅自杀俘，这难道不是罪？军队有军队的纪律，你是觉得我们炎国律法不能给他一个公正的交代，所以要亲自裁决？”

陆凡看着他，平静的说：“我只知道，我做的事情是正确的！”

少将还想说话，一旁的校给了个眼神，示意由他来问。

校语气稍微平和，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你知不知道你杀的这个人，对我们打击贩毒势力能提供多大帮助？”

陆凡：“知道！”

校严肃的问：“既然知道，你还这样做？”

“因为你的鲁莽和一时冲动，很可能会毁了你自己的大好前程？这样值吗？”

陆凡没有丝毫犹豫：“值！”

“杀人偿命，血债血偿，如果不能替战友报仇，那我还算什么军人！”

原本他还有两个月就要退伍回去继承家产。

但为了替何晨光讨回公道，为了秉持坚定心中信念，他现在必须硬钢到底，一步不退。

一旁的少将沉声说：“洛卡对炎国缉毒事业有着重大作用。”

“这样的人，即使犯下滔天大罪，在没有榨干他最后一丝价值前，都绝不能死。”

“陆凡，你作为一名老兵，竟然连这个道理都不懂？而且我听说……你不仅战场抗命，并且还顶撞级，殴打指挥官？”

陆凡冷冷的问：“道理我懂，但毒贩的命是命，炎国军人的命就不是了吗？”

纠察少将和校全部沉默。

陆凡接着说：“至于你说的战场抗命，我想纠正一点，范天雷并不是我的指挥官！”

“他也没有给我下达过任何一个正确指令！”

“是他在战场的刚愎自用和优柔寡断用害死了何晨光，我想，如果我真正的领导当时在场，他也一定会同意我的决定，下令让我先把人救下！”

陆凡话音刚落，坐在旁听位置的康雷立马激动大喊。

“对！”

“你说的对，老子要是在现场，一定会下这个命令！”

大喊声让包括纠察少将在内的所有人，全部诧异回头。

面对众人目光，康雷骄傲的昂起脖子：“看什么看，老子是他团长。当时换做我去指挥，绝对不会出现任何差错，范天雷他算个什么玩意，对我的兵指手画脚！”

突然，右侧一名穿着迷彩作战服的男人站了起来。

他是狼牙的何志军。

“陆凡说的不错，炎国军人性命大于天，战场我们应该优先考虑如何救下自己人，然后再想如何留住敌人！”

“那些佣兵和毒贩死不足惜，但是我们损失了那么些战友，才是最让人心痛的！”

康雷心中微微诧异，他没想到何志军竟然会替陆凡说话。

审讯最后，少将冷冷的问：“如果再给你重来一次的机会，你会怎么选？”

陆凡嘴角扯出一丝微笑：“我会踩爆他的脑袋，然后把边境外的那些毒贩全部干死……一个不留！”

“冥顽不灵！等待最终审判吧！”

纠察少将冷哼一声，重重的合本子，结束了这次问话。

陆凡被人带走，旁听的校官们也都陆续离开审讯室。

“何旅长！”

刚出门，康雷就叫住了何志军：“范天雷明明是你的人，你为什么愿意帮我的兵说话？”

何志军眼神中带着追忆：“实话实话罢了。况且，他让我想起了年轻时候的自己，一样的倔。”

康雷迫不及待的问：“那他……有希望出来吗？”

何志军自信的说：“放心。这么好的兵，我绝对不会看着他被送进大牢的！”

康雷顿时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突然他意识到什么，看着准备离开何志军，猛地反应过来：“何旅长，你这么愿意帮我，该不会是想打我的兵主意吧？”

何志军笑了笑没说话。

转身就车离开了。

……

离开纠察大队，何志军立即驱车赶往军区司令部。

陆凡是被纠察带走的。

想把他从里头救出来，除了军区司令员，谁也没这个权利。

何志军赶到时，纠察少将正在里头向一位老者汇报工作。

老者不怒自威，双眼有神，正是东南军区司令员，高世巍。

高世巍示意何志军在一旁等等。

何志军点点头，顺势就站在一旁等待起来。

“司令员，情况就是我刚刚汇报的那些。”少将郑重的说：“这个兵私自杀俘战场抗命，虽事出有因，但难逃法理！”

“三天后，我们会把他送军事法庭，根据军事条例对他依法审判，做出公正判决！”

公正判决？

这算哪门子的公正？

这么好的兵，如果被送了军事法庭，那才是真正的耻辱！

何志军忍不住大声说：“司令员，我不同意！”

这话一出，纠察少将当时就愣住了。

他这和司令员工作还没汇报完，就被人打断了？

这是对他的不尊重，更是对司令员的不尊重！

对于何志军的冒失，高世巍微微皱眉，但还是示意他可以接着往下说。

何志军转过头，眼睛死死的盯着少将：“领导，我问你，如果是你的战友被杀，你会怎么选？是逃跑，是追击，还是杵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傻等命令？”

少将眼神慌乱：“我，我……”

何志军斩钉截铁的问：“我再问你，那些佣兵杀了我们的人，嘲笑炎国军人是童子军，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任由他们离开？”

面对何志军逼问，少将急的满头大汗。

结结巴巴，一句都答不来。

他没有过战场，判定事情全部都是根据条律法规。

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如果真在战场，究竟会做出怎么样的选择。

何志军呼吸急促，激动的看着高世巍：“司令员！我认为，陆凡这样的兵才是真正的兵，他有血有肉，重情重义，值得我们所有人学习！”

“一个毒贩，死一百回都不嫌多！”

他额头青筋暴起：“换做是我，在那样的情况下，我不但要杀了洛卡，连外头的那些毒贩我也一个都不会放过！能杀多少，我就杀多少！”

“这才是军人的使命，这才是守护战友的责任，这才是我们铁骨铮铮的炎国军人该有的样子！”

高世巍被何志军的一番话说的热血沸腾。

他一巴掌拍在桌，铿锵有力的说：“小何说的非常对，我们的兵，有时候也不能太听命令了！”

“战场情况瞬息万变，但如果连自己人都保护不好，凭什么去保护人质，保护百姓？”

纠察少将此刻也被话语感染，血脉喷张。

条例无情，人有亲。

陆凡确实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兵，现在，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先前的决断有多么草率，多么错误。

差一点点，就差一点他就要把一个好兵给送军事法庭！

少将深吸口气，歉意的说：“司令员，我明白该怎么做了，回去我就立即放人！”

高世巍刚想点头，可就在这时，一名警卫员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报告！”

高世巍问：“说！”

警卫员吞吞吐吐的说：“报告司令员，外头来了一位老爷子，他说……他是何晨光的爷爷。”

高世巍和何志军对视一眼，复杂的眼神中满是愧疚。

儿子何卫东牺牲，孙子何晨光也牺牲了。

作为军区司令员，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位年近古稀的老首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