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池,皇涯阁嫡传弟子,也是北凉王家长子。
一位前途无量的小辈,遇上了一桩匪夷所思的诡异不详。
一只眼睛,在四千年前,逼疯了一位元神存在。
如今,恐怕又逼疯了王池的师尊,一位丹阳境大修士。
就连王池自己,也遭到了那只眼睛的不断窥视。
所以王池感到恐慌,他害怕自己也终将遭遇这种不详,被逼疯。
他不清楚,就算是四千年前的溪姚先生其实也不懂,这种诡异不详的由来。
但高庸却很清楚,所有诡异不详的源头,都来自于洪荒。
那一段被他亲手葬送了的岁月。
他松开了摁在王池脑袋上的手,低眉望他,问道:“好些了?”
王池重重喘着粗气,但已然感觉轻松了许多,“好些了……”
“你已经被诡异与不详缠上了。”高庸淡淡说道。
王池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果然如此。
“这本游记为何在你手上?”高庸问道。
“是师尊交给我的,恐怕是希望我早日被诡异与不详所腐蚀吧。”王池说道,“自从那天以后,师尊盯得我更紧了。”
“我有心将这件事上禀阁主,可每当我生出这种念头的时候,我就会感到心悸,如果我真的做出了这种举动,恐怕就会死。”
“老祖宗,我被师尊监视了整整两年,惶惶不可终日……”
高庸坐回了竹椅上,又好像变回了那个平凡老人。
“那两年间,我也曾进过别的秘境,但那道目光依旧盯着我,窥探监视着。”王池继续说道:“直到进了武夷秘境以后,我竟然感受不到那种窥视了!”
“我获得了久违的自由,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我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也一直在想办法,希望能借这个机会,将这件事传扬出去,我曾想过最极端的办法,将整件事在所有进秘境的人中传开。”
“但我还没开始施行计划,就听闻了老祖宗您的事。”
“那瞬间,我好像醍醐灌顶,我终于明白了,为何只有在武夷秘境里,那道目光会消失!”
王池脸上泛起了一抹激动。
“如果说武夷秘境与其余秘境有什么差别,那只有一个,这座秘境中,有您的存在!”
“老祖宗,如果我猜得没有错,那道目光在忌惮您!”
前因后果终于清楚了,王池一直受到那道目光的监视,无法将整件事说出去,直到来了武夷秘境,摆脱了那道目光,遇上了高庸。
所以他才愿意花费大笔代价,想要接近高庸。
王池确实有所求,但不是求几句指点,也不是求什么机缘,他是在求一条活路。
沉默了片刻,高庸点了点头,开口道:“你很聪明。”
“你猜得没有错,那道目光不曾在武夷秘境窥视你,确实是因为我的存在。”
只不过,高庸没说,并非是忌惮,而是忌讳。
王池闻言,再没有迟疑,朝着地上一跪,重重磕头。
“求老祖宗,救我!”
“起来吧。”高庸叹了口气。
王池抬起了头,但没有起身。
“那道目光的源头,是极度扭曲的诡异,也是无法言说的不祥。”
“祂是不可直视的,你的师尊也好,四千年前的溪姚先生也罢,为何会疯,其实只有一个很简单的原因,他们两个人都见到了祂。”
“既然见到了祂,却又无法理解,自然会疯。”
对于高庸的话,王池只是似懂非懂。
“祂也是无法被记载的,这册《溪姚游记》留下了关于祂的记载,所以凡是读过这册《溪姚游记》的,都被会祂的目光注视到,而在被祂注视到的瞬间,你的肉身就等同为祂留下了一个坐标,祂会不断侵蚀你,直到你见到祂,然后发疯,最终信仰于祂。”
哪怕祂已经被自己亲手葬送在了洪荒。
“你师尊身上长出的眼睛,只是因为祂的目光腐蚀了你师尊的肉身,若不是我先前替你抹除了那道目光带来的影响,要不了多久,你的身上也会长出眼睛。”
王池闻言感到一阵恶寒,也有庆幸,对于高庸更是感激。
“老祖宗,我师尊,他还有救吗?”
高庸摇了摇头。
王池眸中流露一抹失望,那毕竟是他的师尊。
“你师尊已经成为了祂的香火,就算是我,也没法救得回来。”高庸笑了,“你要清楚,我并非真正盖世无敌,遇上祂,就连我也没有太多办法。”
王池有很多不解,但他不敢问。
老祖宗的口吻,似乎晓得这诡异不详的源头,在老祖宗的口中,那源头仿佛是一个人,或者说一位恐怖的修士?
至于香火,又是什么?
“你离开以后,回皇涯阁吧,只要你闭紧嘴,终究是不会死的,毕竟祂想要你成为祂的香火。”
王池瞳孔一缩,感到恐惧,他原本是想,离开秘境以后,马上将整件事说出去,然后立刻回北凉。
“你逃不了的。”高庸再度摇头,“除非你在我身边,否则无论到哪,那道目光都会找到你,我说过了,你的肉身已经等同于祂的一个坐标。”
王池流露一抹绝望,难道自己终究难逃厄运?
“我会去找那座观。”高庸说道,“只有找到那座观,才有办法从根源处解决问题。”
《溪姚游记》中提及,溪姚先生遭遇诡异不详的起因,就是因为他去找了一座观。
王池又感觉到了一丝希望。
“在我找到那座观前,你不要将事情说出去。”
王池点头,终是应承了下来。
“你不必担心自己承受不了那道目光的侵蚀。”高庸最终说道,“出去以后,替我告知留在这里的所有人……”
“明日,我将公开讲道!”
王池感到震惊,且愕然。
公开讲道?
老祖宗讲道,这是何等机缘!?
“记住了,明日我所讲的,未必会对你修炼有帮助,但在某种程度上,能替你压制那些来自洪荒的侵蚀,也能让往后岁月里,少一些如同你们师徒一样遭遇的人。”
说完,高庸淡淡一笑。
“留在这里的小辈,大都想求我指点一二。”
“那我便讲一讲好了,也省得陈臣再每日辛苦拍卖给我尽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