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程一柠看着身上刺眼的鲜血，嗓子里干涩的说不出话来。

老妖怪不是很厉害吗？不过是挡了一个货车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早知道她就不应该让他们跟着出门的。

兵荒马乱的时候柏言及时赶到，把柏曦带了回去。

柏曦的一张脸苍白的吓人，身上的短袖也被血浸湿了一大片。

柏言皱眉：“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

程一柠肩膀上都是柏曦的血，她来不及换衣服，把事情的经过跟柏言讲了一遍。

柏言眉心拧成了川字，伸手一挥把柏曦身上的衣服都撤了去，她这才看到柏曦身上的血管竟然全是爆开的迹象。

“我们神仙下凡历劫，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干涉凡人的命运。”

柏言倒了一杯水，然后把一颗丹药捏碎撒进水里，给柏曦灌了下去：“就像今天，该死在货车下的人是你。”

程一柠心里一惊，那货车的确是奔着自己来的。

柏言瞥了她一眼：“但小曦救了你，这也不算什么。”毕竟你的命不会绝在此处。

当然后半句话他不会跟程一柠说。

“但那三个凡人，是他杀的，这就违反了天道，这是天道给他的惩罚。”

丹药好像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柏曦身上的伤口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程一柠紧张的问：“那柏曦会怎么样？怎么才能救他？”

“没办法。”柏言摊手，“看他自己能不能撑过来了。”

程一柠不敢相信，她抓着柏曦微凉的手：“一定有办法的，他是神仙，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

“还有一种办法。”

程一柠眼里燃起了希望：“什么办法。”

柏言盯着她：“禁制。”

“你们两个体内的禁制，只要加重了禁制，你们两个命运相连，便能救他。这百年的时候足够他养伤抵抗天劫了。”

他的眼色似乎要看穿程一柠的内心：“你可愿和柏曦这一世绑在一起？”

程一柠喃喃道：“一辈子？”

“是。你要想清楚了，绑着一起后你就不再是个正常人，柏曦受的每一次伤都会吞噬你的寿命，更甚者，你连全尸都留不下。”

她看了看在客厅里玩拼图的小米，本来打算送走小米就解除禁制的，现在看来两人之间真是孽缘......

“好，我愿意。”

“尊者！小微她......”

男人把酒一饮而尽：“无碍，这一世怎样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姝霁可不这么认为：“那小微日后若是想起来了怎么办？她怎么肯与柏曦上神......”

男人叹了一口气：“不论小微日后的想法，现在的她只是凡人程一柠。”

程一柠两辈子都没受过这种疼痛，五脏六腑仿佛都被生生剥离出来，她死死的咬住嘴唇，感受自身的血液沸腾又慢慢恢复平息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柏言说了一句好了，这才放下心闭上眼睛。

“你怎么在这......”柏曦还以为会被反噬而死，一睁眼看到的是自己的大哥，劫后余生的感觉浮上心头。

他刚要站起来又脱力倒回床上，突然感觉体内多了一处术法，用意念触及的时候立马被反弹了回来。

柏曦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他不敢相信的看向窗边喝茶的柏言：“哥！”

对方扫了他一眼：“既然你对程姑娘无意，那她的性命便不足挂齿。”

“可是......”

柏言打断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是父王给你设下的情劫，如果程一柠能够早早的死了，你也好能回去了。”

柏曦看着手臂内侧的那一根红线：“我不想这样......”

“但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后悔的应该是当时不要这么冲动，也算是给你长了个记性，这东西还挺好，也能压制你身体里的力量。”

柏言说完便离开了房间，正好遇到跑过来的小米。

“叔叔，爸爸醒了吗？”

他微微一笑，给小家伙移开位置：“醒了，你可以进去看他了。”

没管房间里的两人，柏言走进程一柠的房间，她还在昏迷着，嘴唇上被咬出的血迹已经干了。

他施了个清洁术，愈发觉得这人和记忆中的模样重合了。

------

“你叫什么名字呀？”

男子看她不理自己，又绕到人家面前：“哎！我叫柏曦，我可是大帝的儿子！”

“喂！小丫头，你怎么不看我呀！”

柠微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出宫便遇到这么一个小流氓，姝霁姑姑让自己在这里等她一会，人还没等到就被缠住了手脚。

“你做什么！”

男子似是喝醉了，把她脸上的面纱拂开，一阵酒气喷在柠微脸上，她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看到面纱下绝色的脸，柏曦笑得更开心了，坐回一旁的玉凳上，“看样子你也不会喝酒吧，我二哥还说我笨，看来比我更笨的还有你。”

柠微从小到大都是被宠着，还是第一次被人说笨，气得眼圈泛红，作势要打他。

还没出手又被这厮抓住了手腕，“小丫头，你身上好香啊......”

柠微哪能看不出这人是在侮辱自己，手下聚力，一道法术打了出去。

柏曦没想到她会突然出手，被打了个踉跄，他也不恼，嬉笑着又扑上来，“二哥的话本子里写‘打是亲，骂是爱。’仙子定是爱我极深。”

“你这无赖！”柠微没出过宫，来回往复只会说这几个词，这下气恼了也打不过，不愿和他再纠缠。

转身离去的时候却被柏曦扯住了衣衫，还没来得及伸手就被握住了手腕，对方的脸飞速靠近，在她嘴上碰了一下。

在柠微发懵的时候，对方觉得好像还不够，把舌头伸出来舔了舔她的嘴唇。

柠微再也忍不住。

“啪！”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

小米也不敢往床上爬了，滑到地上立正站好：“妈妈别生气！都是我和爸爸的错！”

程一柠的手指也被震的发麻，看到被自己打红的一张红，她忍不住再次摸上去。

“不好意思啊~刚才做了个噩梦.......”

柏曦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五根手指印，程一柠心里过意不去，撑起身子，靠近柏曦，小心翼翼的捧着他的脸。

轻轻的吹了几口气，“别生气，我给你呼呼~”

柏曦看着面前的女生有点恍惚，“你......”

程一柠把他推开，哽咽道：“咱两的命之后就是一块的了，你从此之后可得好好爱护自己，我还想活到一百岁呢......”

柏曦抓住她的手，郑重的点了点头：“好。”

把一大一小赶出去，程一柠感觉自己像是忘了什么事，仔细一想又想不起来，可能真的是太过悲伤做了个噩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