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贺皎皎不死心,继续拍门。
“有事?”谢谨突然打开门,声音冷得像从冰窖传来。
贺皎皎站在门口一个哆嗦,话都说不利索了:“舅舅,我来,看看你。”
谢谨不耐烦,准备直接关门,贺皎皎见了情急之下扒拉着谢谨的胳膊,谢谨没想到突然来这么一下,闷哼了一声,正巧被贺皎皎听到。
贺皎皎皱着眉头,下意识把谢谨披着的袍子掀开,血红狰狞,她吓了一大跳,试探着开口:“舅舅你,怎么了?”
谢谨并不好说话,脸上蕴着怒气,直接一掌把她推开,关上门回去了。
贺皎皎往后推了几步站定后,望着紧闭的房门发愣。
刚刚那个伤口,应该是被利器刺中,看伤口的大小,更像是被箭射中。
箭……
贺皎皎恍然大悟,难道今天在围场对皇上出手的是谢谨!那伤应该就是被侍卫射中的。
只是谢谨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她记得将军沈家一直有家训不得伤害天子,那谢谨这是……要做什么?
贺皎皎心里乱糟糟的,朝堂的事她真的不懂,但她现在满心都是那个触目惊心的伤口,伤势太重还没结痂,一定很疼吧。
她迷迷糊糊地就跑到自己屋里拿出一瓶上好的金疮药,陈周围没有跑去了临玉轩。
贺皎皎想到谢谨的态度,犹豫了一下,还是拍了门。
等到谢谨一脸怒气在想怎么办了她的时候,贺皎皎拿出药瓶塞到谢谨手里,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谢谨握着手里的冰凉,眸光暗了暗,小丫头太聪明了。
今天那一箭,按谁都反应不过来的,在那之前,他注意到贺皎皎的目光一直在四周环视,在箭射出来的第一时间是准备给皇上那老头挡的,在发觉身高不够后才情急之下踢了皇上。
一切都不符合常理,就好像……她早就知道一样。但是怎么可能呢?
谢谨收了思绪,盯着手里的小瓶子,默默转身回了房间。
次日清晨,贺皎皎还在睡梦中就被摇晃醒。
“姑娘快醒醒!别睡了姑娘!”碧桃在那边准备好了净面的水,过来喊贺皎皎。
“怎么了?我再睡会。”贺皎皎揉了揉眼睛继续躺下呼呼大睡。
“快起来吧姑娘!您还得去接圣旨呢!”
贺皎皎听到这句话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
“什么圣旨?”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碧桃强行把贺皎皎从床上拖下来:“姑娘忘了,昨儿您救了皇上,自然是嘉奖的圣旨啊。”
“真的!”贺皎皎的睡意全无,瞬间清醒,飞快地穿好衣裳就往外跑。
“姑娘慢点,还没穿外袍呢!”碧桃拿着袍子在后面追出去。
前院宣旨的老公公已经端着圣旨等候多时了。
“娇娇马上就过来了,辛苦公公等这么久了。”唐书兰在一边讨好道。
要换做别人,他早就生气了,可今儿这位可是皇上的救命恩人,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怠慢啊!
徐忠扯了笑脸:“贺夫人说的哪里话,皇上的恩人,老奴多等一刻又算什么呢?”
等贺皎皎赶过来,徐忠就开始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贺家三女,救驾之功不可没,赐玉如意两盏,东珠两串,另赏黄金千两,绸缎百匹——”
公鸭嗓拉长了声音,贺皎皎听到这么多赏赐,激动地搓手手,正准备伸手接旨,却被徐忠拦了。
“三姑娘莫急,还有呢!”徐忠笑脸相迎,毕恭毕敬。
只听他又接着道:“贺家三女温淑得仪,甚得朕心,故封昭阳郡主,钦此——”徐忠收了卷轴,双手奉给贺皎皎,“郡主殿下,接旨吧。”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贺皎皎小心翼翼地捧过圣旨,不知道该干什么,这惊喜是她没想到的。
“愣着干嘛,谢旨啊。”徐忠好心提醒道。
“谢主隆恩。”贺皎皎与贺府众人跪下磕头。
京城的消息瞒不过一刻钟,徐忠一走,贺府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有过来奉承巴结的,也有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来认亲的。
顾芸在后院听丫鬟回旁人怎么怎么夸唐书兰和贺皎皎,又是怎么怎么顺带贬低她一通,气得脸都白了。
“娘,三姐姐受封,你怎么不开心啊?”贺依依还小,支棱着小脑袋问她。
顾芸摸了摸贺依依的头柔声道:“依依记住了,她们没一个好东西,都不可信,知道吗?”
贺依依懵懵懂懂,“可是三姐姐就待我很好啊。”
“你三姐姐那是骗你的,对你好的只有娘,记住了?”顾芸循循善诱道。
“记住了。”贺依依嘴上这么说,可终究还是一个小孩子,并没有放在心上。
圣旨下来的第二天,来客依旧络绎不绝。
碧桃掀开帘子,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回道:“姑娘,大夫人喊你过去呢,说是要见什么客人。”
往常唐书兰都是直接让贺皎皎待在屋里不用见客的,这次却要她过去,肯定不寻常。
依照她的回忆,上次也是在差不多这个时候,府里来了客人,还是一个误了原身终生的人。
“表哥。”贺皎皎看着正堂里坐着的少年,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反感与不适,她压下心里的别扭,施施然行礼。
那少年扭过头来看她,正是贺皎皎的表哥冯安筠。
冯安筠十二岁就中了秀才,在唐书兰一众长辈中一直都是夸奖的对象,他长得一脸书生气,看起来很老实但只有贺皎皎知道他是如何地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当初这个时候,唐书兰给二人定了娃娃亲,在贺皎皎嫁过去后,冯安筠前一阵子还算本分,不到一个月,就开始大张旗鼓地纳妾,各种苛待她,尤其是在贺府败落之后,冯安筠更加嚣张,甚至娶了贺皎皎的妹妹贺依依做平妻。
一想到这她就头疼。要不是冯安筠,她都差点忘了贺依依这茬,上辈子可是没少给原身找麻烦,在最后还是贺依依用一碗鹤顶红结束了原身的悲惨人生。
贺皎皎看着冯安筠眼神复杂,她毕竟不是真的贺皎皎,她不恨冯安筠,但心里想杀了他的念头却格外明显,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冯安筠该是她一辈子的仇人。
“娇娇,过来见过你冯姨母和表哥。”唐书兰招手让贺皎皎过去。
“皎皎见过冯姨母,冯表哥。”
“娇娇妹妹安好。”冯安筠笑得温和。
贺皎皎怎么听怎么别扭:“冯表哥别听错了,表妹名皎皎,而非娇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