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今天和珍珠姑娘同乘一骑啊？”王五小声问道。

沈辞原本在看书，抬头瞥了一眼，只道，“消息倒是很灵通。”

“昨日公子彻夜未归，乌程他们跟了去。”王五解释道。

他身边的暗卫跟着他也是寻常。但王五畏他怒意，只道，“保护公子是属下们唯一的事情。”

沈辞随口解释，“今日一早赶路回来的，就是不想让文府的人知道彻夜不归的事情。”

王五嘀咕，“可公子怎么能和珍珠姑娘同乘一骑呢？”

再啰里八嗦，他真想把王五赶回齐国去了。沈辞把桌上的书一扔，“骑马快些！”

他也没想过怎么今日一早和珍珠同乘一骑回来了，只是昨日累极了，林辰既然给了他们马，为什么不骑呢？

再者他只是觉得她很熟悉，不像是认识短短几个月，而像是认识了很久很久似的，像是一扇打开旧忆的窗子……

他只带一个人骑过马，还是年幼时同表妹珍珍。春妈妈不放心，小厮牵着马，带着他们在马场转圈。那时的表妹便是这样小小的一只，乖乖巧巧的，一脸的天真烂漫与纯粹。

那扇记忆的窗子随着蝴蝶谷父王母妃的逝去和表妹的失踪一起关上了，而那个眼里盛放得下满天星辰女孩子似乎打开了这扇记忆的窗子。

沈辞捂住脸，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鬼使神差的和她一起骑马了？

王五冷不丁的问，“公子喜欢珍珠姑娘么？”

沈辞抄起一本书向他砸去，才十三岁的小姑娘，怕是连情爱是什么，都不知道是什么，谈什么喜欢呀！

但沈辞又想，少女已是豆蔻年华，又当真不晓得情爱么？

王五连忙捂住嘴，“是属下说错了话！”

才不是呢！若不是喜欢为什么要一起骑马！他才没有说错话呢！喜欢一个人也许能够管住自己的脑子，可肢体是管不住的呀！

王五睁着大眼睛，“就算小姑娘现在还小，可等两年小姑娘不久及笄了呀！”

又一本书砸在脑袋上，王五捂着脑袋跑了。

中午的时候去书院温书备考的大公子文景书回来了，文夫人早命人做了一桌子佳肴。

文夫人拿着手帕擦他脸上的汗，殷切道，“我的儿，累不累呀！娘让人给你备下了你最喜欢的蟹酿橙。三日后便是秋闱了，贡院里环境不好，你可要受累了。”

文柿在旁给兄长倒了一杯菊花冰晶茶，“大哥喝口茶，润润喉咙。”

文景书看着母亲妹妹这般殷切，“那位翰林先生说了，我虽是头次下场，但也许是能中的。”

“那位先生当真这么说？”文夫人喜的眉毛上扬。

文景书点了点头。

文夫人念叨几声，“阿弥陀佛！我已经在家中设了一个小佛堂，就是为了保佑你能高中。”

婢女掀开盖子，一阵香雪酒的味道传到鼻尖，菊味、蟹味融合在一起，橙子颜色鲜艳，蟹黄可口，这是这个时节最好的东西了。

文柿见了道，“母亲可是刚刚命人去东江酒楼买回来的？”

东江酒楼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酒楼呢！

何止蟹酿橙，江米酿鸭子、桂花翅子、芙蓉燕菜、清炒白虾都是从东江酒楼打包回来的呢！

文景书问道，“要不要请二弟一起过来用午膳，毕竟他和我一起下场呢！”

文夫人心里就不喜欢老二，但老大是个宽厚人。

文柿也在旁道，“若是爹爹知道了，也会不高兴的，还是请二哥过来吧。”

文夫人听了儿子、女儿的话不情不愿的命人去北枳阁请文景淮。

话说沈辞到文家后，文夫人还从未亲自私下见过他。但三日后就是秋闱，这么一想，文夫人召他过去也有理由了。

沈辞恭敬有礼，“母亲。”

文夫人摆摆手让他坐下一起用膳，反正他也考不上，不过是过去陪衬一下自己儿子。

文景书随口问起，“二弟最近在做什么？”明明要秋闱了，可二弟偏偏不见复习备考。

在做什么？这是个问题，在烟花巷查案？

文夫人先他一步回答道，“你二弟左不过是虚度光阴罢了。”

嗯，沈辞点点头，文夫人这个回答不错。也省得他苦思冥想了。

文夫人也悄悄派人打探过二公子可有温书备考，得来的消息要么是文二公子在院子里弹琴，要么就是午睡，或者出门厮混......

这个样子考得中才怪呢！

“母亲说的是。”沈辞附和道。

其实文大人家里的人都挺好的，大公子厚道，二小姐洒脱，文老爷仁和。至于文夫人呀，她只是不接受丈夫带了小妾的孩子回来，除了她身边那个赖妈妈是个狠心的，文夫人原也是个良善之人。

今日小厮东风酒楼只买到了三只蟹酿橙，文夫人分给了文景书和文柿，看着最后一只，又看了看沈辞，最后文夫人夹进自己碗里。

沈辞心中好笑，文大人当真把文夫人宠的像个孩子似的。作为嫡母的体面呢？

文柿脸上一红，把自己碗里的蟹酿橙让给二哥，“二哥你备考幸苦，你吃吧！”

沈辞笑着拒绝了，“多谢二妹。只是我明日要去东风酒楼，自然是吃的到蟹酿橙的。”

什么？文夫人睁大眼睛，他要去东风酒楼，那地方可贵着呢！那几个月钱可不够去挥霍。难不成是老爷背着她偷偷给了银子。

沈辞很理智的解答了文夫人的疑惑，“是有朋友请客。”

“你才回京城几个月，哪里来的朋友？”文夫人诧异。

沈辞递给文夫人看帖子，这是方才朱公子送来的帖子，邀请他明日去东江酒楼。

朱公子？“哪家朱公子？尽是交些乱七八糟的朋友。”文夫人找到机会数落道。

“朱公公的义子。”沈辞淡淡道。

文夫人当然想起是哪位朱公子了？那也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显赫人，又有秦贵妃照拂，秦贵妃还打算安排他去金吾卫当差呢。

李四抱着两张帖子从门房跑过来，“二公子您在这里啊。这是刚刚林公子和肖公子送来的帖子。都是请公子去赴宴的。”

林公子和肖公子？

文柿知道这位林公子，便对母亲道，“是汝阳王世子林辰。”

“哪肖公子又是何人？”文夫人问。

文景书看了一眼帖子上的落款，便答，“礼部尚书的嫡孙，肖停。”

真没想到二弟来京城不过几个月就和这些贵族公子都成了朋友啊！

文夫人看着沈辞，他可真是人缘好啊！可就算人缘好又怎么样？他这样成日里交朋结友的，能考中才怪了！

文柿却觉得二哥哥很厉害，要是有一天二哥哥和秦九公子成了朋友该多好，如果秦九公子来家里，那这样她就能看见秦九公子了。

可是二哥哥肯定考不上功名了，文柿一边安慰道，“科举原就难考，二哥哥这次考不中还有下次的。”

沈辞冒着冷汗，“多谢二妹……好意了.....”

心想，若是考不中，赵太傅那里可不好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