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她满身的血,沈辞心里满是愧疚,“对不起,我不该让你以身犯险。”
“我原没有想到这尼姑庵里敢做杀人的勾当。”
他和珍珠原本想的都是她一个弱女子更好接近轻云些,却没有想到这些尼姑敢以命相博。
这些尼姑又是受谁的命,要杀了她不可!
可是又为什么要她的命?
珍珠看了看身上的血,“不是我的血......”
沈辞这才放下心来,一把将打横她抱起来,眸子中难掩心疼,“管他什么的,不查了,日后你安生当你的苏三小姐便是。”
如果真的有人筹谋,那么所有的算计朝他来就是。对一个小姑娘下手,实在是过分了。
从客房中走出去,屋檐前的雨哗啦啦的落着,有些雨丝滴落在她身上,难掩凉意。
西边厢房站在一个女子,约二十出头的年纪,她穿着一件盘金绣海棠蝉丝衫子,雨水打湿她的薄衫,衣衫便贴在皮肤上。她生的那样妩媚动人,眉若春山,眼眸含情。
她手挽着披帛,只对身旁男子娇嗔道,“你养的狗倒是给别人看门护院去了?”
原来这女子是秦家三小姐,出身秦家大房,嫁给了长宁世子,世子在成婚后的第二年意外亡故,已经寡居多年。
先前见过了秦二小姐,也就是秦贵妃,清雅宜人如芙蓉。秦七小姐美艳娇俏似带刺玫瑰。而眼前的秦三小姐却生的媚态十足,像是传说中开在黄泉路上的彼岸花,妖冶鬼魅。
她身边的男子姓杨,大约是秦三小姐的相好,也正是肉包的主人。
杨公子讨好三小姐道,“不中用的东西也不必留着看家护院了,我回去便处置了它。”
秦三小姐没有理他,只是直接走到珍珠身边,高昂着下巴,开门见山问,“敢问姑娘打听觉庆做什么?”
沈辞替她答道,“秦三小姐。我乃文家二公子,这位是苏家三小姐。我们要掺合你们秦家的事情做什么?”
他用身份摆脱她的疑虑。
秦三小姐颇为怀疑,“当真与觉庆只是偶遇?”
沈辞肯定道,“当真!”
秦三小姐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早在沈辞闯进九华庵时,就与秦三小姐的人交手了,所以知晓秦三小姐的身份。
沈辞却不动,语气却如雨水冰冷,“秦三小姐要给我个交代。”
秦三小姐唇角微动,“动手的那三个尼姑,我自然会让她们消失。”
“只是这样?”沈辞提高语调。
秦三小姐却懒洋洋的笑了笑,“你们扳不倒这所尼姑庵。”
沈辞眯着眸,“为何?”
秦三小姐只是漫不经心笑了笑,“文二公子是聪明本事人,我既敢在尼姑庵杀人,如何没有后路?所以文二公子不必纠结其中,如果你们不是因为觉庆来了,那便是因为轻云?”
“是。”沈辞道。
秦三小姐知道他也不是好相与的,今日必定要给他们些交代,“关于轻云,我倒也知道一点儿事。”
“轻云死了?”沈辞猜测道。
秦三小姐若有若无的笑了笑,只领着两人往回廊上走,“虽没有死,但你们也问不出什么。”
婢女掌着灯,大风吹的灯火缥缈,忽闪忽闪,为这深夜更添了几分鬼魅。
这样的一个雨夜,秦三小姐和一男子在尼姑庵里厮混。这样的一个雨夜,这些尼姑处心积虑要弄死珍珠。着尼姑庵可真是不同寻常呀!
行至一道拱门前,秦三小姐从荷包里取出一把钥匙,打开那扇门,迎面而来的是一阵腐烂恶心的味道。
秦三小姐略略的用手帕捂住嘴鼻,往一片漆黑里走去,只剩下漆黑不见五指的恐怖。
秦三小姐见两人没有动,只是轻动嘴角笑了笑,“怎么?怕了么?”
不愧是秦家的人,早前见识了七小姐的刁钻任性,见识了九公子的冷血无情。却仍旧对这秦三小姐“刮目相看”。
那样的曼妙婀娜身材的一身红衫,那样漫不经心的语调,鬼魅的像是黄泉路上的彼岸花。
杨公子将手上的灯递给沈辞,只恭敬道,“公子放心去。”
沈辞接过灯,执着珍珠的手进了那方远门。
秦三小姐的婢女和杨公子皆是站在门前,显然是秦三小姐不许他们入内。
园中藤蔓遍生,杂草丛生,秦三小姐避开了藤蔓,显然十分熟悉。沈辞提着灯从另一个门望去,原来这就是白日见着锁着门的一处荷花池,如今这时节没有了荷花、荷叶,只剩下孤零零的几支枯萎的荷叶。
又行了几步,门口的恶心腐烂的臭味已经消失。只闻见幽幽菊花清香,荷花池边放着许多盆菊花,沈辞提着灯,仔细的看起来。竟都是些名贵品种,紫龙卧雪、瑶台玉凤、轻见千鸟、胭脂点雪、残雪惊鸿.......
这样多的名贵品种,有些甚至是各地进贡入宫的,哪怕是秦家也不一定能够弄来。又仔细数了数,一共十八盆花,又闻见淡淡的纸钱焚烧过的气息,沈辞心中大概有了数。
这些花大概是为了祭奠一个人的。
风吹乱秦三小姐的鬓发,她勾起嘴角,“十八盆花,我姐姐活了十八载。”
“你姐姐?”沈辞下意识的想起宫里那位秦二小姐,秦贵妃。
秦三小姐却摇头道,“我二姐是三房嫡女的,我大姐姐是大房嫡女,才是与我同父同母的嫡亲姐姐。”
原来如此,那么这些花是谁送来的?
秦三小姐勾动嘴角,“当年我姐姐意外失足在这池子里,是七月初七那天,圣上每年都会在在七月初七,亲自来此探望姐姐。”
秦三小姐语气变得低沉,“我如往年一般,七月里便会住进这庵堂里陪姐姐一段时日,圣上到来,也并不去打扰。我原知七夕的夜里陛下有许多话要对姐姐说。“
“陛下不许人修葺这荷花池,也不许人踏进那片禁区。方才我同你们说过了,你们扳不倒这庵堂,因为这些人不过都是来守着我姐姐的罢了......”
秦三小姐看向漆黑的夜,“陛下不许人进这园子,哪怕是太监总管也不许。陛下来的时候,侍卫将园子守得严严实实,连苍蝇也飞不进去。”她话锋一转,“可那日陛下穿的单薄,又起了风,落了雨。我原本是在房中看书,太监总管却寻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