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瑞王眯起眸子。
赵明珠看着他,“舅舅忘记了,我是您七年前弄走的明珠郡主啊?”
瑞王惊诧的看着她,“你说什么?”
“休要胡说!来人!把她拿下!”
赵明珠并不畏惧,“舅舅以为自己真的能一手遮天了么?没有继位诏书!舅舅始终是谋逆!”
谋逆两个字狠狠的印进了瑞王心里。
他明明是皇长子啊!为什么父皇偏偏要把皇位交给一个乳臭未干的皇孙呢?
瑞王阴冷的眸眯起,“休要胡言!陛下只是病了,将朝政暂时托于孤。”
赵明珠觉得好笑,“陛下若是病了,舅舅在此设宴是为何?岂不是将孝道抛之脑后。诸位大人,瑞王谋逆,犯上作乱。陛下如何?诸位大人心中有数!”
“我手里有陛下的传位诏书!”她言之凿凿。
这些朝臣里,原本有被瑞王控制来此的,此刻立即道,“臣等要求见陛下!”
“明珠郡主既说有诏书!不妨拿出来!”又有人道。
“那就请诸位随我去崇华殿!”赵明珠道。
既留有诏书,这天下便不是瑞王说的算了!已经有不少大臣又持怀疑状。
众人一起到崇华殿。赵明珠走到龙椅后,取出龙椅下面藏着的一个小匣子。
小小的一个匣子,十分精致。其中更厉害的是机关巧妙,凭借力气是无法把匣子打开。
赵明珠拿出那串粉色珍珠,把栀子花花纹还算清楚的珠子从孔中塞进去,七颗珠子,这个盒子竟巧妙的打开了。果然见着一卷明黄色的绢布。正是诏书。
小时候,皇爷爷和她玩,便逗她道,“珍儿,你能把这个匣子打开吗?”
她用了好大力气,就是无法打开。皇爷爷笑道,“你是打不开的,力气再大的壮汉也无法打开。”
她惊讶的看着皇爷爷,皇爷爷却说,“这是漠北的一个工匠做的。皇爷爷打算把它用来装重要的东西。”
“什么是最重要的东西?”她问道。
皇爷爷说,“江山社稷!”
那个漠北的工匠回到漠北,漠北的一位王爷得知了。那位王爷一直爱慕白家小姐,白栀。
可惜白栀已经嫁给了太子,成了太子妃。这位王爷便让匠人特意做了一对珍珠发钗送给她,雕刻的正是太子妃闺名的栀子花。
只可惜太子妃不知道这份礼物有多贵重,为了避嫌,又转手给了楚国的秦二小姐。
其中有人取出黄色的绢布,果然是诏书,上面写的清清楚楚,传位于皇孙沈辞。
沈辞原本也不是坐以待毙,只是碍于没有诏书。
这下龙影卫、御林军、羽林军与瑞王叛军厮打在一起。
瑞王见势头不对,竟然拿起匕首勒住昭阳公主的喉咙。“别过来!”
“阿娘!”赵明珠唤了一声。
昭阳公主满面泪痕。她后悔、自责,竟把阿妩当作了她的珍儿,让阿妩把城防图给偷走了!
昭阳公主狠下心,一把撞在了刀口。刹那之间,谁也没有想到,连瑞王也没有想到,他的这个妹妹会突然这么硬气。
此时龙影卫已经拿下瑞王和叛党。
赵明珠冲到昭阳公主身边,嘶声力竭,“阿娘!”
“阿娘,你挺住!”她翻出乐游先生给她的那些药丸,便喂昭阳公主吃下。
昭阳公主已经没有力气了,伸手指了指沈辞,最后虚弱道,“好好待她......”
然后便垂下双手。
而此刻却也不是伤心的时候。皇上驾崩,昭阳公主死在叛军之手。那份驸马当年留下的城防图通过阿妩落在漠北人之手。
眼下漠北人已经来了。
十二月十五,乃大吉之日。沈辞身着朝服,系着八环蹀躞玉带銙,腰上挂着象征身份的鱼符。
他骑马与众人往玉明门去,一路经朱雀大街,只觉得说不出的华贵溢美,那是帝国的象征,是帝国的皇孙殿下。
龙影卫与金吾卫骑马行在他身后,丰采至极。
漠北来的是赫赫王子。他身着胡服,以胡礼双手交叉合十向皇孙殿下问好。
沈辞脸上带着笑与赫赫王子寒暄。赫赫喜爱汉文化,自小便学习,所以语言毫无问题。
赫赫王子道,“皇孙殿下光彩照人。”
沈辞与赫赫在宫宴上见过一次,不算陌生,两人便一路寒暄,十分融洽。羽扇步障,宫娥引路,到达今日夜宴之所,昭庆殿。
只见尚书仆射、平章政事、护国将军…….等数二十人已在席间。
沈辞只是客套道,“布吉王子远道而来,辛苦了。”
宫娥踏着乐声上菜,便有巨胜奴、婆罗门轻高面、单笼金乳酥、金铃炙、贵妃红、汉宫棋、金银夹花平截、箸头春、羊皮花丝等七十多个菜。
赫赫王子不曾见过这些,指着其中一道羊肉问,“不知此菜唤什么名?”
宫娥答道,“红羊枝杖”。
是以四只羊蹄支撑羊的躯体,保留出羊的形状来。赫赫王子道,“这便是和烤全羊相似了。本王正带了一只特色的烤全羊,请皇孙一品。”
沈辞点头同意。
赫赫王子便命人取烤全羊来。那是一整只上好的羊,色金金黄,烤的皮肉酥香,香气浓郁扑鼻。
赫赫王子又命人切肉,御前不许带刀,但使臣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翻译过来便是说要用自己的弯刀,才能将肉切成最好的薄片。
沈辞允了。
切好的肉盛放在白玉盘中,宫娥呈上去,沈辞品尝正与诸位大臣说话,刹那间,那使者忽拔起弯刀朝沈辞刺来。
赵明珠离的最近,连忙用肉身去挡,又有宫娥和内侍拦下,使者扔下弯刀,跑出大殿。
幸而沈辞无碍,金吾卫冲出去抓人,当众行刺,漠北人竟嚣张至此!
沈辞也跟着出去,羽林军和金吾卫四处搜寻,便有人禀道,“贼人往太液池跑了。”
沈辞连忙往太液池去,漆黑夜色,视线不好,众人都提着灯寻找。四下都搜过了,皆无果。沈辞心想,唯有一处,便是水里。
但塞外之人如何识水性?犹豫之时,在水草边见着气泡汩汩,便扬起手中弓箭,向水下射去,果有人跳起,沈辞拉弓,一连三发,贼人被倒在太液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