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浒对着刁禅点点头,“没问题,我与城中猎户都比较熟,十来张皮子还是没问题的。”
“不够。”刁禅注视着吴浒的双眼,“我需要最起码二百张皮草,还有不透气的布料。”
吴浒一脸难色,“这...。”
“有什么问题吗?”
“大人。”吴浒开口说道:“若是要这么多的话,就算全城猎户手中加起来也没这么多。”
“那怎么办?”
“大人,你有钱吗?”吴浒沉声道:“猎户手中肯定没有大人需要的皮子,但是,有的人有。”
“谁?”
“城中富商,周贵,她是数一数二的富商,手中应该有,不过此人极为贪财好色,若是想得到此人相助,必须要有钱,要不然...。”吴浒盯着刁禅,没有说话。
“不行。”张辽与高顺站起来,大声呵斥道。
刁禅看着一脸激动的两人,笑了笑,“坐下吧,放心,我还没那么低贱。”
张辽与高顺坐了下来,两人对着吴浒冷哼一声。
吴浒一脸尴尬,她低下头,躲避着张辽与高顺的目光。
“吴先生,确定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吴浒抬头,“若是有别的办法,我也不会将此人说出来了。”
刁禅沉思,“若是这样的话,我们只有从周贵手中骗或者抢才行。”他对吴浒说道:“你知道周贵的仓库在哪吗?”
吴浒摇了摇头,“周贵是一个非常小心谨慎的人,除了自己的心腹,没人知道她将货物囤积在什么地方。”
“这就麻烦了。”刁禅苦恼道:“如果她将货物藏在外面,对我们一点帮助都没有,我们还得确定她将货物藏在哪才行。”
“大人,何必多虑。”高顺站起来,抱拳道:“只要我和张辽两人将此人劫来,一问便知。”
“只有这样了。”刁禅看向吴浒,“你可知道这个周贵的府邸在哪?”
吴浒嘴角一扬,“大人,干杀人越货的买卖。”她竖起大拇指,“我可是这个。”
“哦?”刁禅一脸好奇。
“不瞒大人。”吴浒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之前我到这定居的时候,就想绑架周贵,勒索点钱财,只不过接连战乱,再加上...。”她看向二楼,“我也就暂且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过,周贵的情况我都已经打听好了,连点我也踩了。”
她对众人说道:“周贵,在城中有一个姘头,此人是她小叔子,两人苟且之事,不可让他人得知,所以每次周贵都会带上两名武艺高强的心腹,前往她小叔子家中私通。”
刁禅沉声道:“吴先生,你可知周贵什么时候去她小叔子家?”
吴浒摇了摇头,“周贵有时三两天去一次,有时半月去一次,没有固定时期。”
“那。”刁禅伸手敲了敲桌子,“我们可以先从周贵小叔子那边下手,让周贵小叔子写一封信让周贵前来。”
“没问题。”吴浒点点头,“此事交给我。”
“切记小心行事。”刁禅对吴浒说道:“你不是说周贵此人极为小心谨慎吗?你到时候让周贵小叔子写三封不一样的信。”
吴浒一脸不解,“写那么多信干什么?”
“周贵与她小叔子间有可能有什么密语暗号,如果这三封信中有相同点,那么信绝不能交给周贵,以免打草惊蛇。”
“我懂了。”吴浒站起来,“我这就去办。”她向房外走去。
刁禅对着吴浒的背影喊道:“小心些。”
这时二楼传出碗打碎的声音。
赵钰大声喊道:“我不吃!”
刁禅三人相视一眼,向楼上走去。
进入赵钰的房间后,李寡夫正站在赵钰床边收拾着地上的碎碗。
刁禅上前,询问床上的赵钰:“怎么了?干嘛发那么大的火?”
赵钰抬头,眼泪汪汪地看向刁禅,“你们为什么拦着我?”
“哎——!”李寡夫叹了一口气,“好歹吃点吧。”他抓起散落一地的小米粒,塞进嘴里,“多好的粮食,都糟蹋了。”
刁禅坐到床边,擦掉赵钰眼眶中的泪水,“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可你娘已经死了,你得好好活着,我可不想失去你这么忠心的将军。”
赵钰低下头,看了看脱臼的双臂,泪水打湿身上的被褥。
她低头呜咽,也不说话。
刁禅示意李寡夫再端一碗粥过来。
李寡夫看着赵钰,叹了一口气,随后走出房门。
没一会,李寡夫再度端着小米粥走了进来,“这是最后一碗了,可别再糟蹋了。”
刁禅接过李寡夫手中的小米粥,送到赵钰嘴边,“听话,把这碗粥喝了。”
赵钰摇了摇头,“我不想吃。”
“听话。”刁禅用勺子舀了一勺送到赵钰嘴边,“啊,张嘴。”
张辽有些羡慕地看着这一幕。
“我说了。”赵钰将刁禅手中的汤勺拍掉,“我不想吃。”
“你!”张辽上前一步,怒气冲冲,“不要不识抬举。”
刁禅伸手阻止了想要冲过来将赵钰打一顿的张辽,他将碗放到赵钰床边,语重心长的说道:“赵医匠死了,我也很难过,可是死了就是死了,你再怎么任性,人都不会活过来,而且我们不是赵医匠,不会惯着你的任性,你若想陪赵医匠一起死,我可以成全你,若是你想为赵医匠报仇的话,就喝了这碗粥,努力的活着,直到亲手杀了仇人。”
他站了起来,“赵医匠死了,你便是你赵家脊梁,选择权在你,要么像一个懦妇,自我解脱,要么像一个英雄,誓报血仇。”
赵钰没有说话,不过她止住了眼泪。
刁禅叹了一口气,“放心,若是你想死,我不会拦着你,到时候,我会将城门上赵医匠的头颅取下来,和你的尸骨葬在一起,权当报答你们的恩情了。”
他看向在场众人,“我们走吧,让她一个人好好想想。”
“谢谢。”
刁禅听见赵钰的声音,回头看向赵钰,发现她仍然低着头,床边的碗仍然没动。
他摇了摇头,“不客气,应该的,明天,我进来要么端碗,要么...。”
刁禅走到张辽身边,从张辽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将匕首扔到赵钰床上,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抬你的尸体。”
张辽与高顺两人看了眼赵钰,跟着刁禅走了出去。
李寡夫走到赵钰床前,拿起匕首,“孩子,听我的,你娘肯定希望你好好活着,把粥喝了。”
“把匕首放下!”赵钰冷声道:“李伯,让我一个人,好好想想。”
李寡夫深深吸了一口气,双眼微红,“孩子,听我一句劝...。”
“出去!”赵钰崩溃地大喊。
“好...好,我出去。”李寡夫双眼微红的走出房门。
走出房门后,发现刁禅等人正站在门外,李寡夫抹了一把眼泪,脸上强行扯出一抹笑容,“让诸位见笑了。”
刁禅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张辽看着刁禅,小声问道:“大人,你...。”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刁禅背靠着墙壁,“为将者,必须心智坚定,我答应过她,日后要让她成为将军,她也只有成为将军,才能报得了仇,若是连这打击都受不了,日后,成千上万的士兵若是因她而死,她还能接受得来了吗?”
“可是...。”李寡夫开口道:“未免也太急了些,等她缓一会再说吧。”
“重症需下猛药。”刁禅看向李寡夫,“我们可以给她时间,城中的士兵不会,这一次,我们好运躲过了追捕,下一次呢?难道还因为她的一时冲动,导致我们暴露?我们并不是每次都好运。”
刁禅向自己房间中走去,“都休息吧,我相信她,不会让我失望的。”
李寡夫看了眼房门,一脸愁容地走下楼。
张辽与高顺两人跟着刁禅进了房间。
进入房间后,张辽顺手将门关上。
刁禅看着身后的两人,有些奇怪地问道:“你们不会去休息吗?”
张辽低下头,“我要贴身保护大人安危。”
刁禅看向高顺,“你呢?”
高顺脸颊一红,“我...我来盯着某人,以免某人贴到不该贴的地方。”
张辽此刻也一脸哧红,“瞎...瞎说什么,我...我张文远...岂是这种...人。”
高顺嘴角一撇,“切,我又没说你,你...你...说话都说不利索。”
“好了。”刁禅脱下靴子走上床,他拍了拍床边,“你们要在床上睡不?”
“好。”
“不!”
高顺用极为犀利的眼神看向张辽。
张辽扭头,低声呢喃,“那还是不行吧,我们在地上睡就行。”
“地上凉。”刁禅笑了笑,“你们还是到床上睡吧。”
“我等习武之人。”高顺拍了拍胸脯,“些许凉意算得了什么?”
她走到刁禅床边躺下,“我们睡这就可以了。”
刁禅看向张辽,“文远,你呢?”
“嗯?”高顺盯着张辽。
“我...。”张辽犹豫片刻,走到高顺身边坐下,“我还是在这睡吧。”
刁禅看向床下的两人,一脸无奈,“随便你们吧。”他将多余的被褥抱起来扔给张辽和高顺,“如今已入秋,别着凉了。”
“多谢大人。”高顺将被褥垫到身下。
张辽看着床上的刁禅,眼神中带有一丝渴望。
“文远。”刁禅对张辽说道:“你要是冷,你就上床睡。”
没等张辽开口,高顺拿起被子,盖在张辽头上,然后紧紧抱住张辽,躺在地上,“大人,她不冷。”
张辽在被子里不断挣扎着,“唔唔唔。”
刁禅见此,连忙对高顺说道:“伯平,你快放开她,她快喘不过气了。”
高顺低头看了眼被子里不断挣扎的张辽,随后将手放开。
张辽钻出被子,大口喘着粗气,她怒视高顺,“混...蛋,你想杀了...我吗?”
高顺面无表情,“你还冷吗?”
张辽冷哼一声,躺到地上,裹上被褥,背对着高顺说道:“我不冷!你满意了吧。”
高顺扭头对床上的刁禅说道:“睡吧,大人,她不冷。”
刁禅耸了耸肩,而后躺倒,闭目沉思。
下地无路,那么就上天。
为什么要那么多的皮草和布料,不为别的,就是从天上逃出城。
贾诩不可能连天上都能封锁起来。
刁禅打算坐热气球,飞上天,从城中逃出去。
希望进展顺利。
杂乱的思绪被困意冲淡,刁禅慢慢陷入梦乡。
看着刁禅发出微微的鼾声,高顺这才躺倒,她拦腰将张辽抱在怀中。
“你干什么?”张辽小声地对高顺低吼道,她试图挣开高顺的怀抱。
“别动。”高顺冷声道:“我得提防着你,不然肯定会趁我不注意跑到主公床上去。”
“你高伯平就这么不信任我吗?”张辽声音提高,“我张文远...。”
“嘘!”高顺低声说道:“大人刚睡着,别吵醒她。”
张辽看了眼床上的刁禅,低声对高顺说道:“我张文远是那样的人吗?你高伯平小瞧我!”
“哼。”高顺搂紧张辽,“前些天,我还信你张文远,这几天,我不信。”
张辽气极,翻过身,抓向高顺的胸脯,“高伯平,今天我得好好教训你。”
高顺娇呼一声,随后不甘示弱地抓向张辽。
【此处省略五百字。】
“文远,伯平。”刁禅从床上坐了起来,迷迷糊糊地问道:“你们在吵什么?”
张辽与高顺停下打闹,小心翼翼看向床上的刁禅,她们像做错的孩子,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刁禅迷迷糊糊地躺了下来,继续与周公下棋。
等到刁禅鼾声再度响起后,张辽与高顺两人松了一口气。
这次她们两人倒是老实了不少,没有再打闹。
“文远。”高顺小声地问道:“你睡了吗?”
“没呢。”
“有我在,你休想接近大人半步。”
张辽翻身,背对着高顺,低声呢喃道:“有病!”
高顺睁开眼睛,看了眼张辽,随后转头看向屋顶,目光逐渐涣散。
她的脸上慢慢浮现红晕。
高顺的脸越来越红。
脸颊处的红晕逐渐弥漫到耳根。
她回过神,害羞地用被褥蒙住自己的脑袋。
良久过后,高顺直到喘不过气,这才将脑袋从被褥中伸出来。
她吐出一口浊气,脸上的红晕散去不少。
看了眼床上的刁禅,高顺呢喃道:“我在想什么啊!真的是。”她将手放到自己的小腹上,揉了揉,随后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房间中趋于寂静。
深夜,张辽突然坐了起来,她迷迷糊糊地走到床边,躺到床上,抱着熟睡中的刁禅,继续睡了过去。
刁禅此时梦见自己被一只巨大的八爪鱼给捆住了手脚,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