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到刁禅房间里。
地上躺着的高顺有些燥热地踢了踢被褥。
她忽然间睁开眼,拍了拍身边,发现拍了个空。
“文远?”高顺坐了起来,看向昨晚张辽躺着的位置,发现张辽根本就没和她睡在地上。
她抬头向床上望去,看到张辽正像八爪鱼一样紧紧抱着刁禅,她的嘴巴还含着刁禅的耳朵。
“真是....。”高顺站了起来,“不知廉耻的女人!”她走到床边,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看着熟睡中的张辽。
她越想越气,用拳头敲了敲张辽的脑袋。
张辽松开刁禅的耳朵,双手抱着头,迷迷糊糊地喊道:“痛....痛。”
睡梦中的刁禅翻身把张辽搂在怀中。
“张文远,好....。”高顺咬牙切齿,“好得很。”她再度用拳头重重地敲了一下张辽的脑袋。
这下,张辽终于醒了过来,她睡眼惺忪地看向床边的高顺,埋怨道:“伯平,你干什么?”
“干什么?”高顺冷笑,“你看看你张文远睡在哪里?”
“恩?”张辽这时才发现自己躺在刁禅的旁边,“嗯——!”她挣开刁禅的搂抱,坐了起来,“大人怎么会睡在我旁边?”
高顺嘴角抽了抽,“装,你张文远还要装多久?不是你爬上大人的床吗?”她有些生气,怒容满面,“昨晚你是怎么和我说的?”
她学着昨天张辽信誓旦旦的样子,拍了拍胸脯。“伯平,相信我,我张文远不是那样的人。”
“现在呢?”高顺双手抱胸,冷淡地看向张辽。
“这....。”张辽满头大汗,她解释道:“伯平,你相信我,我真不知道,怎么到大人床上去的。”
“哼。”高顺手指刁禅,对张辽说道:“这就是相信你张文远的后果。”
“伯平,你真冤枉我了。”张辽委屈地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躺在大人的旁边。”
张辽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打动不了高顺分毫。
高顺冷笑,“好一句不知道。”她有些吃味地说道:“难道是大人把你抱到床上的吗?”
张辽摸了摸下巴,“很有这个可能。”
“张文远。”高顺气极反笑,“你目无纲常,心无法度。”她看了看四周,最后找了个枕头当武器,“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你!”
她拿着枕头向张辽砸去。
张辽从床上站了起来,为了躲闪高顺手中的枕头,她连忙后退。
这一后退,正好踩到刁禅的胳膊上。
刁禅被痛得醒了过来。
张辽因为踩到刁禅的胳膊,身体不稳,一屁股坐到刁禅的脸上。
“啊——?”刁禅痛嚎一声。
高顺与张辽两人愣了一会。
张辽连忙站了起来。
高顺将枕头扔到地上,将手背于身后,看着屋顶,装作发呆的样子。
“张——文——远!”刁禅脸上顶着一个爱心模样的屁股印,手指着张辽,“大早上的,你干什么呢?”
“大人,我....这....。”张辽看向高顺,“都是高顺的错!”
“关我什么事?”高顺收拾着地上的被褥,“又不是我跑到大人床上。”
“咚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
刁禅狠狠瞪了张辽一眼,然后对门外喊道:“何事?”
“小公子。”门外传来李寡夫的声音,“该起来用餐了。”
“稍等片刻,我们马上就下去。”
李寡夫有些疑惑,“我们?”
刁禅看了眼张辽与高顺,对门外回答道:“你不用去通知张将军和高将军了,她们在我房中。”
李寡夫深吸一口气,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他哆哆嗦嗦地说道:“好...你们先歇着,我...我去收拾一下·。”
他落荒而逃地向楼下跑去。
跑到楼下,恰巧与刚回来不久的吴浒撞个满怀。
“你干什么呢?”吴浒揉了揉被李寡夫撞到的胸口,“怎么毛毛躁躁的?”
“不...不好了。”李寡夫浑身颤抖,“我有可能会被灭口。”
“怎么了?”吴浒神情严肃道:“谁要杀你?”
“我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李寡夫本来想告诉吴浒,刁禅与二位将军之前有可能关系不正常,可是想想,万一没有,自己岂不是平白污蔑人清白。
想到这,李寡夫将未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他尴尬的笑了笑,“没...没什么,昨晚梦见有人要杀我。”
吴浒抱住李寡夫,“你呀,就是被吓着了,放心,只要有我在,没人能伤得了你。”
“咳咳。”
刁禅站在楼梯口,轻咳一声。
吴浒连忙将李寡夫放开。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没有,没有。”吴浒尴尬的挠了挠头。
李寡夫则怯生生地躲到吴浒的身后,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去准备早饭。”
言罢,他向后厨跑去。
刁禅和吴浒一脸奇怪看着李寡夫。
吃早饭的时候,气氛有些奇怪。
李寡夫的目光一直在张辽和高顺两人中间来回游走。
他时不时小心翼翼打量着刁禅。
张辽与高顺好像看对方不顺眼一般,互相争抢着碗中的菜。
在刁禅与吴浒的疑惑中,众人结束了早餐。
吃完早饭后,李寡夫收拾着碗筷。
李寡夫走后,刁禅询问吴浒,“周贵的小叔子那边如何?”
吴浒笑了笑,露出她有些泛黄的牙齿,“解决了,三封信在我这。”她从怀中掏出三封信,放到桌子上,“我不识字,你帮我看看。”
刁禅拿起桌子上的信,漫不经心地对吴浒说道:“你把那人杀了?”
“对。”吴浒点了点头。
“杀了也好。”刁禅看着信,“知道我们的人,越少越好。”
三封信看完,刁禅将第二封信递给吴浒,然后将第一封信和第三封信揉成团,丢进尚未熄灭的油灯上,“这个周贵的小情人也是个聪明人,只有第二封信是干净的,其它两封信都有几处相同。”
吴浒将信揣进怀中。
“信中写了,今晚子时。”刁禅看向张辽与高顺,“今晚你们两和吴浒一起去将周贵抓过来,记得蒙住她的脑袋,别让她知道我们的位置。”
张辽与高顺两人点了点头。
吴浒揣着信,对刁禅行了一礼后,向外走去。
李寡夫收拾好碗筷,端着熬好的小米粥,走到刁禅身边,他指了指二楼,“赵钰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胆小,不敢去。”他将米粥放到刁禅身前,“大人,还是你去看看吧。”
刁禅点点头,端着米粥向二楼走去。
众人跟在刁禅的身后。
不知赵钰怎么想的,是否已经在房中自尽?
走到赵钰的房门口,刁禅深吸一口气,本打算直接推门而入,可是他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敲了敲门。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片刻过后,赵钰略感虚弱的声音从房中传来,“进来吧。”
刁禅吐出一口浊气,嘴角挂起一抹笑意。
张辽与高顺两人也感到欣慰地点了点头。
李寡夫不断抹着眼泪。
死是一件很容易,很简单的事情,它简单到任何人都可以,但是生存不一样,心智怯弱者选择死亡来逃避短暂的痛苦。
而心智强大的人则会勇敢地活下去。
纵使人终有一死,但强大的人无疑比那些怯弱的人看到更多的风景。
赵钰终究没有选择用一死来麻痹短暂的痛苦,这让所有人都倍感欣慰。
刁禅推开门,笑容满面地走到赵钰身边。
昨天装满米粥的碗,如今已是空空如也。
见众人进入房间,赵钰不好意思地扭头,“饭,我已经吃完了。”
刁禅走上前,他将小米粥端到赵钰的身边,“这就对了。”他舀起一勺小米粥,放到赵钰嘴边,“来,我喂你,就当奖励你的勇气。”
这次,赵钰没有拒绝,她乖乖地将小米粥喝完。
刁禅将空碗递给李寡夫,然后帮赵钰按摩她有些红肿的双臂。
“你的手还得休养一些日子。”刁禅对赵钰说道:“现在你主要的任务就是好好休息,等过些日子,我们一起出城。”
“出城?”赵钰坐了起来,“主公,你找到出城的办法了吗?”
“对。”刁禅不紧不慢地说道:“已经在准备了,不需五日,我便带你出城。”
赵钰脸上露出一抹喜色,没一会又低下头,声音带有哭腔地对刁禅说道:“主公,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你说。”
“我娘的头颅听吴大婶说。”她双手捏紧成拳,“还挂在城门上。”
刁禅看向赵钰,“放心,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一定会想办法将你娘的头颅拿回来。”
赵钰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她拒绝刁禅的搀扶,跪在刁禅面前,“主公大恩,属下没齿难忘。”
“你快躺下。”刁禅搀扶跪在床上的赵钰,“这是我欠你母女的,你就算不说,我也会去做的,不过还得等一些日子。”
他搀扶着赵钰躺下,“最近我们正准备出城用的东西,得小心行事,等一切准备妥当后,再去。”
“我明白。”
“你好生休息,到时候还有用得上你的地方。”刁禅站起来,对众人说道:“我们出去,让她好好休息。”
张辽等人走出房间。
刁禅拍了拍赵钰的肩膀,然后向房间外走去。
赵钰一脸纠结,最后在刁禅即将走出房门的时候,开口喊住了刁禅,“主公!”
刁禅转头,看向赵钰,疑惑道:“还有什么事吗?”
“主公。”赵钰面带犹豫,“如果,实在不行,不用帮我也可以,我不想因我一人,陷大家于险地。”
“说什么呢。”刁禅朝着赵钰笑了笑,“我一定会将赵医匠好生安葬的,这是我的承诺。”
赵钰双眼泛起泪花,她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对刁禅大声喊道:“日后,若有人想伤害主公,必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
“好了。”刁禅走出房门,“有这份心就够了。”他缓缓将门关上。
赵钰看着关闭的房门,思绪回到从前。
“郝将军,依你如今的地位,完全可以自立为主,为何要和贾诩一样,称一个男人为主。”
郝萌眼神深邃地对众人说道:“你们不懂,等你们接触过他,你们就会明白。”
赵钰低头沉吟,“郝将军,我现在明白你话中的意思了。”
刁禅等人走下楼。
高顺面色严肃地对刁禅说道:“大人,我们真的要去取赵医匠的首级吗?”
“当然。”刁禅叹了一口气,“赵医匠终究为我们而死。”他抬头看向二楼,“更何况,我答应了赵钰。”
“可是,赵医匠的头颅如今悬挂在城门上,要想取下来,其难度不亚于直接从城门口突围。”
“我知道。”刁禅抿了抿嘴,“贾诩将赵医匠的头颅挂在城门上,一来是为了威慑他人,让别人不敢帮助我们,二来,有可能故意引我们上勾,或者引赵钰上钩。”
高顺点点头。
刁禅摸了摸下巴,沉思道:“贾诩就像一个老练的钓鱼高手,赵医匠的头颅就是那个饵,我们是大鱼,赵钰或者赵医匠的同伙便是小鱼,贾诩想用赵医匠的头颅引我们上勾,无论大鱼还是小鱼,对贾诩来说,并无区别,钓到大鱼最好,若是钓到小鱼,她便可以用小鱼引大鱼,所以城门处必定布满埋伏,很有可能贾诩现在亲自坐镇城门口。”
“那还是算了吧。”张辽开口道:“不可因小失大,至于赵医匠的尸骨,等我们打回玉门关后再行收敛也不迟。”
刁禅没有回答张辽的话,他转头对李寡夫说道:“我有些渴了,麻烦老先生给我们准备些水。”
“稍等。”李寡夫走向后厨。
李寡夫走后,刁禅对张辽说道:“赵钰之前说过,玉门关外有人迎接我们,赵钰便是接头人,倘若我们对赵钰不管不顾...。”
“大人。”高顺若有所思,“你是说。”
“没错。”刁禅点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所以若想反攻西凉,赵医匠的尸骨,我们必须收敛,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可能收复赵医匠所属的势力,这样的话,我们就等同于在西凉扎了一根钉子!随时可取贾诩性命的钉子。”
“我明白了。”高顺有些犹豫,“可是去城门收敛赵医匠的首级,太过冒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