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即便被许慎用枪指着脑袋,也从未露出如此恐惧的神情,他忽然脸色难看地否认:“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聂寻眼中精光闪烁,仿佛能够看透人心,平静道:“有人之前亲手在这里放下了一座大门,并且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打开了大门对不对?他有没有告诉过你,他为什么要将塑造者召唤而来?”
这一次,族长不再回答他的问题了,眼神躲闪,低下了头去,好像忽然犯病了一样口中含混不清地念道着什么,浑身轻微地颤抖着。
这个反应太奇特了,要说他真的毫不知情,就算许慎都不相信。
但这家伙好像被什么事情刺激过一样,一旦提起大门、塑造者这样的字眼,他就会陷入这种状态之中,变得难以沟通起来。
这时候刚刚被许慎教训过的那个男子缓过劲儿来,忽然又发声了:“放开我们族长,我看你就是想刁难我们雪山神族!”
他这一嗓子吼出来的时候,整个地下溶洞都安静了。
雪山神族的族人们嘬着牙花子,忽然感觉自己有点蛋疼。
连族长都要认怂,都要装疯卖傻,可见面前这几个年轻人那是惹不起的人物啊,为什么自己会拥有这种奇葩的队友?
这特么不是实力自坑型选手吗?
问题是你彪了吧唧的不怕死,可是诸位道友都很怕死啊!
就连看起来已经神叨的族长,有那么一刻都愣住了,心中只觉卧了个大槽。
现在他看起来浑身抖动的更厉害了,就跟那个帕金森犯了一样。
许慎都特么被这个选手给气笑了,他这辈子都还没有见过如此普通却如此勇敢的人。
不过既然已经根本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这些人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许慎自诩并不是什么心怀大义之人,但是至少眼前之事,他有自己的原则。
就像当初想要坑死他的张主任,虽然他后来完全有能力杀了对方,但那时那刻,那个男人并没有对他真的动手,罪有轻重,仇有深浅,为此将鲜血染上双手,不至于。
但从未亲自动手杀过白沙湾避难所一人的南宫建,许慎却偏偏要杀之而后快!
因为在其位当谋其政,手中掌握着本是用来拯救同胞性命的武器,却故意不作为,这才是许慎要杀他的理由。
而且当时他就说过,这是私仇,不是公义。
因为南宫建,才是那个最应该为胡春梅、沈啸虎,甚至老王之死负责的人。
现在,这些雪山神族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恐怕谁的手上都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该死之辈。
不要说什么他们也是被迫的,不要说那些冒险者也是利欲熏心死有余辜。
这样一群心中住着野兽的人,难道还能称之为人吗?
许慎根本懒得再继续废话了,忽然间他人就动了。…
一道浑身缠绕着电光的人影闯入人群,如虎入羊群,顷刻间骨骼断裂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许慎根本都没打算为了他们浪费子弹,以他现在单纯的力量与速度,就足够将自己变成一台强大的武器。
他的一伸手一抬腿,都足以致人死地。
但凡他所过之处,骨断筋折如摧山裂石,硬是被他一个人打出了包围上百人的感觉。
直到这一刻,这些所谓的雪山神族的族人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恐惧。
就像他们迫害那些冒险者时一样,他们此刻真切体会到了绝望的滋味。
你能想象上百人面对一个人居然跑都跑不掉的痛苦吗?
正面团战耗死对方?
别逗了!
他们这些小觉醒者顶多变身成野兽,连远程攻击手段都没有,面对许慎的速度,人都没看清楚,自己人都凉了。
还打个屁!
这次许慎并没有逃避,因为这一趟贝市之行,当他遭遇那些当初被自己一念之仁放走的家伙时,他就明白,这个灾变后的时代,人心早已腐朽。
所以不用顾及什么,听从本心就好,只要认定了该死之辈,那就不必手下留情。
钟零几次忍不住想要动手帮忙,但却被聂寻拦住了:“让他放手去做,这一次,他到真有了些能够让我认可的东西。”
少女稍微有些于心不忍,毕竟她印象中的少年,至少从来都没有如此双手染血,她有些担心,担心他会迷失自己。
反倒是聂寻很看得开:“这个时代已经变了啊,他早晚都要有今天这样的觉悟,只有真正觉悟的人,才有资格站在这片新世界的战场之上。”
他认真看着钟零叹息了一声:“原本南宫建就是一个已经觉悟了的家伙,可惜他挡在了许慎这小子的路上,算他倒霉!”
所以这到底将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也许许慎这一战之后就会开始渐渐明白。
族长浑身抖如筛糠,但他仍旧在卖力地扮演疯子,他真怕自己一停下来,下一个死掉的就是自己。
其实这些族人的生死,他真不是很在乎,一开始他只是舍不得自己经营多年的这么一股势力而已,但此刻,他只想苟活下去!
十几分钟之后,许慎面色阴沉浴血而回。
上百个低阶觉醒者,现在对他来说简直杀之如屠猪狗。
他剧烈地喘息着,只是有些疲惫而已,但那些人却已然全灭。
许慎拿出一张黑色的银行卡,对钟玲说道:“你哥哥的账不需要你来还,但是这张卡我收下,因为我还留下了一个线头,我知道你们肯定有自己的办法获得更多的信息。”
说着,他将一旁的族长拉过来,推向了聂寻。
聂寻不置可否地一笑,伸手扣住了此人的脖颈,看起来瘦瘦弱弱的长发青年,此刻伸出的手掌却如同铁铸的鹰爪。…
族长刚落入他的手中,就立刻老实起来,也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许慎认真看着这对兄妹,尤其是聂寻:“咱们之间的账还没算完,以后我还会找你的。”
说完,就打算转身离开。
毕竟,这一次地窟之行,同时出现了两件不可知物,他和磐石集团一边拿到了一个,已然算是圆满。
而且郭朕凯虽然还在苟延残喘,不过却落入了自己手中,而钟零终究也没事,他终于没有了什么牵挂。
结果聂寻却乐了:“还记得在61区我们之间的交易吗?”
少年的脚步不由一顿。
那一次61区之行,他罕见地空手而回,当时聂寻直接通过基地的联络系统联系到他,给了他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让他不得不配合对方的行动。
聂寻翻手拿出了一张纸,一看就是从一个旧本子上扯下来的。
上面潦草地写着一些字迹。
“曾经的账我随时欢迎你来找我,至于交易,一码归一码,这是你上次应得的。”他将那页纸放在了少年的手中,看都没看一旁的不可知物l1百年留声机一眼,径直离开了地下溶洞。
钟零咬着嘴唇站在原地迟疑,但聂寻却带人走在前面,头都没回喊道:“走了,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