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成千上万的狰狞小虫向你扑面而来的时候,这个场面不光让人感觉到毛骨悚然,更会泛起一阵恶心,要是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碰到了这样一幕,可能当时整个人都麻了。
许慎目光微抬,转身双手握刀,一股绚烂的火光就从他的身上发散出来,而他背心的地方,黑色的冲锋服里面亮起了隐约的橙红色炼成阵。
少年深吸一口气,浑身火焰流转缭绕,却不能伤他分毫,随即吐气开声,猛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举刀向前竖直劈了出去!
“居合!”一声低吼,他就像是将一股无比锋利的精气神劈击了出去般,面前笼罩而至的那张大网瞬间就被这一往无前的气势破开一条缝隙,然后顺着这道缝隙,越来越多锋利强横的气息渗漏出来,最终形成了一道滚滚洪流,倾泻而出。
许慎正面所有的狰狞小虫都没等落在他身上,就被这股力量直接隔着五六米的距离碾成了碎渣,就像是有一道无形的手将铺天盖地的虫群忽然向两侧分隔了开来似的。
而两侧的小虫则依旧还是像密集的雨点般落了下来,但迎接它们的,是少年身上燃烧起来的熊熊烈火!
一刀,凝气,居合,少年浑身燃烧着烈焰毫发无损地走了出来,身后只落下一地灰烬。
面前的赤色督军这一刻竟然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那少年的身上散发出了令它都感觉到畏惧的气息。
盘坐在督军头顶的聂寻脸色一阵变幻,气急败坏地骂道:“废物!他只是一个C级,你也会害怕?”
然而他坐下的督军只要退出了一步,那么恐惧的种子就已经种下,也一定会生根发芽。
那只对聂寻言听计从的督军嘶鸣了一声,声音里都透出了几分颤抖,显然是感受到了碾压性的威胁,已经丧失了斗志。
督军的嘶鸣声就像是一剂催化剂,让原本就被许慎震慑,在四下里不敢贸然上前的虫潮也选择了退却,林间的赤色之潮争先恐后地向着后方收缩回去,不知道多少虫族互相踩踏,都已经叠在了一起。
聂寻一脸怒不可遏的神情,不断咒骂着:“你们是要造反吗?不许走,给我杀回去,把那小子给我干掉!”
然而虫潮退却如决堤的河流,根本再难兴起丝毫斗志,任凭他怎么喊叫,都无济于事。
少年持刀而立,冷冷看着退去的虫潮道:“想走就能走得了吗?”
仿佛是在为他这句话做注解,虫潮的后方忽然出现了一道湍急的水流,不知道从何而来的一道水流就像是决堤的大河般,瞬间冲击了过来。
虫潮根本来不及绕路,就被一个水浪卷入了水底,整个虫群都被齐腰深的滚滚大水给困在了中间。
这时候只见前方的少年收刀抬手,他的左手臂上戴着一个奇异的护手装备,此刻那上面亮起了十分强烈的青白色光芒,在他的头顶之上,更有一片若隐若现的炼成阵图浮现出来。
“封!”许慎将手掌直接拍在了地面之上,肉眼可见地,便有白色的冰霜以他的手掌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飞速延展开去。
奔涌的河水遇到延伸的冰霜,甚至都能听到那快速冰结的声音,发出了“咯吱咯吱”的摩擦怪响和不断从冻结到被冲击破裂然后再度冻结的一系列清脆的响声。
这盘踞在林中的虫潮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完全冰结在了这片突如其来的大水之中。
直到此时,聂寻依旧未曾离开过督军的头顶一步,他仍旧端坐在上面,只是情绪已经失控,十分暴躁地不断咒骂着。
但四周的虫潮都是些无脑的野兽,这支虫潮只受他坐下的督军领导,他骂的再难听,那些虫族们也听不懂。
许慎提刀踏冰而来,但聂寻坐下的那只督军则还在冰凌之中挣扎,尚未完全脱困出来。
少年走到硕大的督军面前淡定说道:“我知道你们能够共享视野和信息,所以这些话就当是说给聂寻听的好了。”
“你所追求的不朽在我看来只是一个骗局,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任何人能够达成真正的不朽,与其将时间和经历用在追求一个执念上面,你不如用好自己手中的力量,想想怎么样才能灭绝这些恶心的虫子,让我们重建家园。”
“这是最后一次警告,这种话我不会再多说一遍,希望我下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能想清楚吧。”
说完,少年在聂寻惊怒的眼神中提刀迎上,一道道无比炽烈的刀光就像是闪电般划过林间的空气,被冰河完全限制了自由的督军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般任人宰割。
十多分钟后,少年独自从林间走了出来,来到了一片流水潺潺的瀑布潭前,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面前的瀑布潭却只剩下了一个深坑,上方流下来的水,正在底部汇聚成浅浅的一汪小水泡。
许慎走到瀑布旁的少女身边道:“又是个假的,虫群的规模太小了,而且这些显然都只是残次品,用来当做探路石的喽啰而已。”
钟零轻叹了一口气,刚刚的战斗她并没有直接参与,只是按照许慎的要求将这一潭水引了过去,聂寻毕竟还是她的哥哥,正面战斗中她无法面对对方,而且在动手之前,许慎就已经判断这虫潮和虫群中的聂寻都不是真身本体了,所以她倒也并不多担心少年的安危。
他们两个从微光哨塔已经离开了一周时间,许慎终于找到了一切的答案,甚至也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向她和盘托出。
本来还怕钟零知道这些会不知所措,但少女并没有,她只是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少年道:“我不在乎你是使徒还是你父母的孩子,我不在乎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还是谁培养的传人,我甚至不在乎你的战斗力到底强大还是弱小,我喜欢的是那个在琼山避难所的学校里,午后阳光下对我说着一点都不好笑的烂笑话的你,我喜欢的是那个跟我第一次逛公园被我挽着手臂都要浑身僵硬的你,我喜欢的是那个虽然嘴特别损但是心里却格外柔软的你。”
“所以就算你变成了什么身份我都无所谓,只要你还是你,我就一直愿意和你并肩坐在夕阳里看天边的飞鸟,我就一直愿意和你并肩站在风雪中迎接刺骨寒风,我就一直愿意和你并肩躺在青草地上幻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来的平静生活。”
“我喜欢你,喜欢的是从里到外,摸得着看得见的真实的你!不是一个头衔、一个称呼、一个身份或者一个活在别人想象中的你。所以,对我有点信心!这些话你早就该告诉我,但是现在仍然不晚,永远不晚,你知道,我就在这里,就在你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