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某地，无人知晓的一处山腹之中。

这里到处都耸立着高大的机器和电子设备，整个山峰都被掏空，山腹之中建成了一个没人知道的秘密基地。

基地中往来着密密麻麻的身影，虽然都是些工作人员，但每个人看起来都目光呆滞，行为模式也都和既定程序一样呆板。

路上相遇的工作人员之间根本没有任何互动，一个眼神、一个微笑或者点点头这样的动作都没有，双方都像是不认识对方一样擦肩而过，迈着急促但一定精确到毫米的步伐，快速奔赴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偌大的山腹基地之中，只能听到机器和电子设备运行时的细微电流声和散热风扇的“嗡嗡”声。

基地的最高处，是一间半透明的椭圆形办公室，四周大面积都是透明的高强度防弹有机玻璃，坐在里面能够直接看到下方基地的运行情况。

那些忙忙碌碌的工作人员，就像是分工不同的蚂蚁一样，都在各自的区域里一刻不停地工作着。

这里的景象看起来十分科幻高效，但却也十分诡异冰冷。

所有人看起来都像是无情的机器一样，脑子里只有自己的工作，而没有其他的什么。

没有闲谈聊天，没有眼神交流，每个人就只是在认真地扮演着一颗螺丝钉的角色。

椭圆办公室里，聂寻手中端着一杯白水，他静静地看着下方的基地内，脸色很正常，根本没有许慎之前看到那样的形容枯槁。

“计算出来他们的位置了吗？”聂寻对着空气忽然问道。

这时候他身后的办公室上方，悬挂着的一段带鱼屏慢慢亮了起来，上面出现了一段波动的拾音曲线，一个听起来像是人声和电子音合成的男声回答道：“并没有，我们的卫星被官府强行夺走了控制权之后，进行精确定位我就需要更多的时间，进行更大量的运算，而许慎他们出手的两次都非常突然，直到目前为止为还找不到什么规律，很难精确预测他们的行动路线。”

顿了一下，合成音试着问道：“要不要我把剩下的7个虫群都召回，毕竟现在我们在明而对方在暗，这样下去损失会不会有点太大？”

聂寻想了想否定道：“没有必要，我们现在需要低调一段时间，尽量不要被强大的势力或者组织针对，但是收集血食的事情不能停下来，我们只能依靠这些简化体去做，虽然从生命炼成的角度来说，它们的缺陷不少，但是胜在我们现在能够稳定量产。”

“许慎和我那个妹妹他们喜欢清理虫群那就让他们去做，这样他们的所有精力和注意力就会被我们牵着走了，我们只是损失一点点简化体而已，但却可以引开他们和别人的目光，这并不亏。”

“至于许慎，他的炼金术对我有大用，我得把他留到最后才行，现在也不急着跟他对线。”

说到这里，那块硕大带鱼屏上的拾音曲线平静了几秒钟才说道：“好的。”

随即再度陷入了沉寂。

聂寻也不说话，手里端着那杯白水一直也没有喝，就是盯着下方的的基地，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久，他才放下了手中的杯子问道：“许慎现在的实力应该已经远远不止C级了吧？”

上一次林间的一战，虽然许慎展露出来的战力并不太多，只用了简单的几种手段就清理了那个小规模的虫群，但仿佛整个人都生长在了赤色督军头顶的那个简化体聂寻却是可以和密级基地这里共享信息的。

他的所见所闻全部都会以数据包的形式被打包回传，只不过延迟时间比较长，等到聂寻的本体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23小时之后了。

加密数据还经过了刚才能够跟他对话的那个智能AI的图像还原，通过对战斗过程反复的重看，聂寻虽然没有看到许慎用出超越C级战力的手段，但明显对方对于力量的精确掌握和各个不同手段之间的衔接使用已经非常熟练了，所以他才有此一问。

这一次智能AI很快就给出了答案：“他现在的战力经过我的测算，应该还没有达到超越C级限制的水准，只不过资料和样本还是太少了，没法精确计算。”

聂寻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但右手的拇指和中指却在隐秘地不停叩动着。

……

……

原野之上，一辆越野车风驰电掣地行驶着，后方应该绑着备胎的地方则捆着两个大大的备用油桶。

许慎开着车，车子里的音响系统播放着旧时代里的一首老歌，草蜢的《失恋阵线联盟》，虽然歌曲的名字听起来有点悲伤，但实际上旋律却意外地欢快，带着那个时代特有的一种朝气。

钟零将头发梳成了马尾，戴着一顶棒球帽，穿着极为简洁利索，虽然季节已经进入了初冬，但是以她觉醒者的体质，现在根本就不需要穿的那么臃肿，也一样能够轻松抵御寒冷，而且她还是水元素觉醒者，堪称这个世界上最能够耐热耐寒的觉醒类型之一。

“这次又没能找到我哥哥，但我怎么发现你还挺开心的，这时候难道不是应按该感觉到懊恼吗？”钟零随口问道。

“嗨！”许慎笑叹了一口气道，“经过这一次我已经能够确定了，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到你哥哥的，他应该已经躲了起来，在积蓄力量或者是在消化之前得到的好处。”

“他掌握了炼金术中的禁忌之术——生命炼成，所以能够造出督军和他自己的弱化版，我倒是一点都不意外，甚至你说他现在能够量产变异的虫族我觉得都很有可能。”

“但是经过两次交手，我发现弱化版的督军和他，实力都只有不到F级的水准，而且那个弱化版的人类根本就不能独立存在，必须像是寄生虫一样依附在那只督军的循环系统上汲取养分才行，反而是虫群要更加危险一些。”

“这说明生命炼成大概需要付出某些高昂的代价，而这个代价是对他来说也是一种限制，否则只要他利用好自己所掌握的禁术，直接炼成出一只平均实力在B级以上甚至是A级的虫群，还不是能够直接平推整个神州？甚至我怀疑这个世界上也没有谁会是他的对手了。”

“而他掌握的资源要比我们多出了太多，真是想躲着我们，恐怕也很难找到他。”

钟零皱起了眉头，沉吟道：“那就这么耗着也不行啊，你跟我说过，生命炼成的尽头就是人体炼成，而人体炼成的尽头便是毁灭，如果他一直躲着我们，岂不是拿他毫无办法了？”

少年笑了起来：“那不能够！他总归需要继续积累某种力量，生命炼成这种事情是需要消耗非常庞大资源的，我们现在只要将他散落在外面的这些弱化版一个一个都清除掉，他自然而然就会现身的！”

“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并不简单。”少年一边说着摊开了手掌，在他的掌心之中放着一套微型的电子设备，上面依旧有指示灯在一闪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