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杨婵自艾自怜的话牧云一句没有听到。
因为牧云这会已经赶往福陵山,寻找转世下凡的天蓬元帅。
按《西游记》原著记载,天蓬元帅被贬下界后投生猪胎。
刚一出猪胎,天蓬就暴起行凶,咬死了生他的母猪,还有其他小猪,然后一路奔向山中,暗中修炼。
那呆子倒是走运,虽然错生猪胎,原本一身法力尽数散去;可凭借着记忆中的术法,再次以妖身修炼,还被福陵山中的妖怪头头卵二姐相中,招为夫婿。
只是那卵二姐命不好,刚和猪八戒结婚一年,便不知是何原因死了。自己置办的洞府也留给了猪八戒。
这会牧云到了福陵山,他找天蓬,自然不会一个山洞一个山洞的翻找。
“天篷元帅!天篷元帅!速速出来见我!”
牧云扯开喉咙,大声喊叫。
霹雳之声在山谷之中来回震动,霎时间飞禽走兽满山奔走。
“呔!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叫俺的名号!”
牧云的声音刚落,山谷下方传来一声怒骂。
紧跟着一团乌云飞起,直奔牧云而来。
那乌云来的迅疾,不过瞬间,便出现在牧云面前。
等看清是牧云,乌云停下,却迟迟不肯散开云雾,反而借着云雾遮掩自身面目。
天蓬躲在云雾之中嘟囔:“牧寨主,你不好好的在两界山待着看那猴子,跑来寻我何事?”
牧云哈哈大笑:“天蓬元帅,不过是有些日子没见,你咋还不好意思了呢?”
一年多前,两界山大战的时候,牧云倒是见过天蓬元帅一面。
那时候玉帝领着天庭群仙下界,是天蓬带着八十万天河水军把李靖的十万天兵尽数降服。
只是那时候牧云懒得和天蓬啰嗦,也就没打招呼。
牧云要套近乎,天蓬却哼道:“闲话休提,你前来找我,可是嫦娥仙子所命?”
“咦?”牧云瞳孔微缩,很快恢复正常:“咋,没有嫦娥仙子的命令,我就不能来找元帅了吗?快快散了云雾,你我找个地方喝酒耍乐。”
天蓬兀自裹着乌云,哼哼道:“你有话就说,啰嗦什么,我最近……最近身体不好,不能见人。”
……
得,为了不露出面容,连谎话都说出来了。
牧云叹了口气,道:“元帅,身怀天罡变,何须顾神伤。难道以你的修行和心境,还要在意容颜吗?”
“你,你都知道了?”
天蓬裹在身的乌云轻轻颤抖。
牧云道:“元帅,你乃先天神灵,为何看不破区区皮囊?”
“我……”
天篷沉默了。
是啊,他为何要在意皮囊呢?明明有天罡三十六变在身,他能化作任何样子。可为什么就偏偏看不破这皮囊表象?
难道是因为自己曾经高高在,位列天宫武将之极!
如今下凡为妖,还错生了猪胎!
是自己看不破?还是怕被往日的同僚讥笑?
天蓬不语,牧云也不再说话。
他明白:天蓬这会正做着最激烈的心里斗争。
有些事,只有天蓬自己看破,才能算完结。
若不然,即便别人如何劝慰,依旧难了心中的疙瘩。
一人一妖,就这么相互不语。
从天亮站到天黑,又从天黑站到天亮。
一直站了十来个日夜。
蓦然,天蓬猛的散去笼罩在身的乌云,一头肥头大耳的白猪,穿着蓑衣,扛着九齿钉耙,大咧咧的出现在牧云面前。
“哈哈哈哈……我既已是猪身,为何不能坦然面对?猪身怎么了,只要本帅实力恢复,三界群仙依旧要对本帅俯首帖耳!”
天蓬放声大笑。
牧云拱手作揖:“恭喜元帅解开心结。”
“牧寨主,你也别元帅元帅的叫了,我既已下界,你就叫我天蓬吧。多谢你帮我解开心结。”
一人一猪,哈哈大笑。
等乐够了,天蓬复又问道:“牧寨主,可是嫦娥仙子让你来寻我?”
牧云不答反问道:“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观世音菩萨可来找过你?”
天篷道:“尚未来见我。”
“哈哈,那就好!走,先陪我去找个人。”
牧云再次驭云而起,天蓬倒也爽快,直接驾云跟在后面。
“牧寨主,我们去哪?见什么人?”
“流沙河!卷帘大将!”
“啧啧,那厮竟然也下界了。说来他曾经也算是我的属下,刚好去见见,看他变作什么鬼样子。”
天蓬豪迈大笑,一路云头跟在牧云身后。
从福陵山一路向西,三千里外,一条大河横跨南北足有八百里,恍若天隔。
再看河面,波涛汹涌,飞鸟不渡,鹅毛不浮。
牧云和天蓬刚一落地,忽见岸有一通石碑。
二人定眼看去,见有三个篆字,书“流沙河”。
下方还有四行小字。
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
“到了!卷帘大将就在此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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