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缨的指挥下,星儿抖着手,用剪刀轻轻剪掉了被血粘住的裤腿,又用盆打来了灵泉水,学着唐缨的样子,用消毒毛巾浸了灵泉水,轻轻将两人的伤口周围血迹擦净。
从伤口上看来,这两人是被铁锄铁锹之类的农具所伤,两人身上的衣服,除了血迹,还有许多泥巴。
伤口清洗干净后,唐缨才发觉,其实两人的伤并没有外表看到那么严重,只是出血较多,从田间送到镇上的时间又长了些,血流多了,所以两人都昏迷了过去。
唐缨看了两人并没有伤及骨头和经脉,只需要伤口消毒,防止感染和破伤风,逢合一下就可以,不需要大手术,舒了口气。
不过,她也知道,这简单的消毒和防感染做不好,在这个缺医少药的时代,却几乎是百分百要人命的。
在这个时代,除了军中随军大夫会处理一些外伤,一般走方郎中和坐堂大夫都没有这种能力处理伤口,主要就是无法阻止伤口感染。所以,难怪胡庸医不敢接抬,要赶他们走了。
怕他们醒来看到她们的隐秘,唐缨在开始处理伤口前,给了两个伤者各打了一支麻醉针。
消完毒后,处理净伤口皮肉,逢合伤口的同时,给两人肌肉注射了消炎的小针,并输上了液。
唐缨打针和缝合伤口时,星儿大气都不敢喘,她看着娘子有条不紊地做着这一切,心中又崇拜,又震惊。
也难怪,她现在的所见,已经远远超过了她的认知和想象。
她搞不懂,为什么透明得象水晶一样的瓶子里装满的液体,会通过一要软软的透明管子和小小的逢衣针里,就流进了人的手背上,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娘子说,这里面有药水,能够进入手背上的血管里,病就能快速治好。
她想问娘子:药不是需要吃进去的吗?怎么要从血管里进去呢,瓶子里的东西怎么没有药水的颜色呢?
还有,娘子平时不太会做女红,绣个花都绣得歪歪斜斜的,可是,拿着针,在血肉模糊的皮肉上缝,却熟练得很,皮肉上缝出来针脚也平平整整。
还有……
星儿有太多的问题,但她不敢问,怕打扰了娘子,只好憋着粗气崇拜地看着娘子。
“娘子,你,你真美。”她觉得,认真做着这些事的娘子,真美,终究还是忍不住,喃喃地说了出来。
“怎么,以前我不美吗?”唐缨低着头往缝好的伤口上裹着纱布,淡淡地回道。
“以前娘子也美,但不是这种美。奴婢觉得,这种美,是,是,是真的很美。”星儿感觉自己的嘴巴好笨。
唐缨淡淡一笑,她知道星儿的感觉和没有表达出来的意思。
等伤口缝合好,处理完毕后,两个人也输好液了。
这个时代里的人,对西药的吸收效果比现代人要强很多,更何况,唐缨在处理伤口时,用了灵泉水,对伤口的愈合也快得多。
把其他的东西全部收进空间,吩咐星儿打开了静室的房门。
门外的院子里,是众人急切的目光。
“好了,两个人的伤口已经处理好,可以抬回去了,回去以后,要静养一段时日,多吃点补气血的东西。等七天之后,来清溪客舍找我拆伤口上的线。”
“先生,他们两人怎么还昏睡未醒,会不会有何不妥?”两人的麻醉未过,村民有些担心。
“我给他们用了麻沸散,所以现在他们暂时还昏睡,差不多就会苏醒了。后续的药石我的随从会告诉你们怎么服用。”
后续的药,她只是简单地拿了两天的抗生素,包在棉纸里,让星儿交待了家属如何服用。
“先生,我们这里暂时凑了些药钱,先给您奉上。”一个老妇人颤魏巍地捧了几吊铜钱。
“此次不必付药石钱,留着买些猪肝红枣给伤者补补气血吧。”说着,用征询的目光看了看身旁的老东家。
毕竟是在人家药坊内看的病,虽然没有用到店里的药材,但也费了些资源,又得了方便,还是礼貌性地征求一下东家意见。
老东家微笑着点头。
“神医!”
“圣手!”
“活神仙!”
院内呼啦啦地跪倒了一片。
唐缨吓了一大跳,连忙叫人将他们拉起:“大家不必客气,将病人抬回去吧。只是,以后田间劳作,彼此都要压压火气,切不可意气斗殴,以免伤及性命!”
那些村民千恩万谢,方才抬起已经苏醒过来的两个伤者离去。
村民离去后,杨东家将唐缨和星儿请入后院正堂喝茶,对那胡庸医,却理也不理。
原来这个药坊的东家姓杨,名永庆,年轻人是他的小儿子,名唤杨东山,杨永庆早年参加会试,中了举人,未曾拔贡,乡里祖业很是丰厚,便回乡经营祖,成了清溪镇颇有名望的乡绅。
这几代人的祖业经他经营下来,很是广积了些田产,镇子周围的百姓几乎都是他家的租户。
这杨乡绅也是个乐善好施之人,镇上缺医少药,便开了这个药坊,请了坐堂大夫,并不指望赚钱,只是方便当地百姓而已。
唐缨也按照前几天编的身份做了自我介绍,只说自己幼年得西域医师教导,学了一些奇门医术,现在四处游历。
寒暄完毕后,主客落座,那少东家杨东山便急急地开口询问。“适才先生并没有过问原因,是怎么知道两个人是田间斗殴受的伤?”
唐缨为两名伤者医治时,他在外面问了缘由,确实是在田间劳作时打斗互伤。
那杨乡绅也颇感兴趣地看着唐缨。
唐缨微一欠身:“少东家切莫客气,你年岁长我,唤我唐英即可!”
“那好,先生如此谦逊,老夫就腼个脸,唤你一声贤侄吧,东山年齿大你几岁,唤你阿弟吧。”杨乡绅倒是大气,并不虚礼。
唐缨刚才在药堂内,看到这老少东家的为人品性很是良正,古道热肠,心里也甚是敬重。
听到杨乡绅这样提议,甚觉这样舒服,唤了杨乡绅一声“杨阿伯”,又唤了杨东山“杨阿兄!”
双方重新见了礼,这才回答杨东山的问题:
“我看二人的伤口,均为铁器击打所致。去冬以来,连月大旱,这田间早已荒芜。前几日突降甘霖,百姓人人忙着栽种,定然会引发抢水夺苗等事,久旱心燥,争斗在所难免,田间劳作,手中的农具,冲动之下,便成了伤人的凶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