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烟与血轻染在林中转悠了许久,不停有邪修纠缠他们,于是他们就一直转悠在林中。这期间两人没有睡觉,修仙者达到一定境界是可以不用睡觉的,血轻染也教了风轻烟怎样不用睡觉。
风轻烟:“大哥……”
“叫爹。”血轻染对于当爹这事很是乐意。
“大哥,为什么我们还不去风雨阁啊。”
“风雨阁在繁华喧嚷之地,此时邪修无数,若是在人多之地打起来,只怕官府来了连我们一起抓进去。”
“为什么抓我们啊?”
血轻染轻瞥一眼风轻烟:“你倒是不必抓,只是我做杀人营生,在朝廷通缉令上已久。这一打,官府一扣押一查我,风雨阁不倒也得易主。”
风轻烟明了,才想起来血轻染是亡命之人,法外之徒。
“她们还会八抬大轿,美酒佳肴,美人相伺,恭迎你回去……”血轻染阴悱悱看着她,她默了默,内心只道他心里不平衡,嫉妒了。
遂挂上一抹讨好的笑:“大哥,我现在不就是在陪你浪迹天涯、亡命海角嘛……”
血轻染方歇了。
眼瞅着邪修越来越多,风轻烟爬下树,递过去一枚果子,自己啃着一枚,血轻染突然想,抛去家仇,就这样和她共度一生,也不错……
然而……
金色的太阳挥洒淡淡的光辉,一人如从冰天雪地走出的白玉,光风霁月,他低头,看着许久没洗澡的风轻烟,伸手把她从地上拉起。
他惊于他的气场,过了会才开口,一腔恼怒:“你是谁?怎么随意拉女子的手?”
那人侧首淡淡看一会儿血轻染,开口客气而又疏离:“清竹三公子,前来代国参赛,不知阁下是?”
血轻染震于他的身份比自己被抄家前还高,过了一会儿咬牙道:“我问你怎么随意拉女子的手?”
白玄邪道:“抱歉,一时情难自已。阁下若不满,可以去告。”
血轻染一愣,他如何能告?去告谁都是等着被抓的命运。霎时感觉这人很腹黑,而且,他似乎猜到了自己的身份。
风雨阁血轻染没几人见过真容,然而根据那夜红蕊对刺客的描述,白玄邪已知道就是这人挟持走了风轻烟。
白玄邪看着两人和谐待在一处也迷茫,只是转头对风轻烟道:“孤带了些侍卫,公主遭遇恶人,不知去往何处?孤可否相送?”
风轻烟道:“我……吾……咦你是要带吾去何处?”
风轻烟转头看向血轻染,血轻染眼中光芒一闪,看出风轻烟在回避白玄邪,也看出她对自己无意,随意道:“居月酒楼。”
风轻烟转头,道:“有劳公子了。”
白玄邪淡笑,也不好多问,只道:“随吾来吧。”
坐上白玄邪的马车,安稳了许久,也未出现什么事,仿佛魔教邪修突然凭空消失了一般。
风轻烟微讶看向白玄邪,后者恰好温温淡淡的目光也投过来,四目相对。血轻染在一旁内心冷哼一声:如此氛围,是要做什么?
风轻烟收回目光,想问的问题终究是没问出口,为什么一路平稳,不外乎就是他的侍卫太厉害了。
眨眼到了酒楼外,白玄邪掀开帘幕,道:“公主请。”于是风轻烟和血轻染下了马车。
马车离去,风轻烟看着堆了十数层楼高的酒楼,惊叹:“这就是你#%&……”血轻染倏地伸手捂住了风轻烟的嘴,自己的凑近她的耳边,热气喷洒在她颈间:“对,这就是我开的酒楼。”
路人有几个带着异色看了他们几眼,风轻烟才知道人群里说“这就是你风雨阁所在”这些话不妥。
然后风轻烟不适地对血轻染用了雷击术,天降惊雷,几道闪电直劈在血轻染身上,而风轻烟控制很好地没有伤到自己,不由在血轻染松手后自得地一笑。
血轻染看着风轻烟,咬牙,狠戾的声音又邪又魅又令人担忧自己安危:“你这娘们挺狠的。”
风轻烟装傻一会,突然瞥到远处有黑点带着危险感靠近:“阿巴阿巴……啊那是什么!”
血轻染倏地拉过风轻烟,风一般跑进去酒楼。黑点靠近,是一群长得僵尸一样黑人般黑的魔修,到了门口被一大群酒楼的人拦住,确定没带钱后,打一顿丢了出去。
血轻染拉着看呆的风轻烟接着不停地走,很快又会有魔修来,他们抵挡不了多久。他走到和酒楼连通的别院,又走进一间屋子,打开地下通道拉着风轻烟进去了。
风轻烟先前是看呆,这下子又愣了。
沿途不停遇到杀气腾腾或凶神恶煞的人,都客气地朝血轻染一礼,道一声:“阁主长安。”
血轻染拉着风轻烟接着走,走到一座恢弘壮观的地下宫殿前,拉着傻了的风轻烟进去了,一路上许多人在打扫,看到血轻染行了一礼继续做事。
血轻染拉着风轻烟到了议事厅内,把她甩坐到椅子上,一人给血轻染端上一盏茶,然后眼观鼻鼻观心,全然没看到厅内另一个人。
风轻烟此时已是口渴了。看着血轻染端起清茶,有些眼巴巴的意味。血轻染顿了顿,终是道:“给她也上一盏。”于是那人给风轻烟也上了一盏。
风轻烟拿起清茶,血轻染又闲谈了起来:“你有没有疑惑,为什么我风雨阁那么多男杀手。为什么他们给我见礼都道‘长安’。”
风轻烟转头看他,已是等候下文:“说吧。”
血轻染杯盖轻拨茶面,翠绿的茶叶在水中轻晃:“我有我训练男子的方法,可让他们执行任务不输于女子。我母亲送别我的时候说:只愿我一世长安。我想,我当然要长安,那些人还等着我去报复。”
风轻烟觉得一股寒气升起,轻抚了抚手臂。
血轻染润了润嗓子,放下茶盏:“好了,来谈一下怎么报复吧……”
风轻烟五指一松,茶盏落地发出清脆碎声。
血轻染笑看着她,疑问:“你怎么了?”同时心中也升起一丝不安。
这反应也是有些过了,所以风轻烟只是一时没拿稳,她怔怔看他:“啊,没,没事。来我们商议一下怎么让你报仇雪恨。”
就这样偷换了那个有不好意义的词。
当晚,血轻染否决了风轻烟的一个提议。
“所以说,我想回宫去,以公主储君身份去拜访许家,试探一下他们……”
“不行。”血轻染笑得邪肆。“你回去向那个离经叛道的夜倾城学得差不多了,我打不过你了,我还怎么以死威胁你助我。”
风轻烟小声自语:“你身为男子建立风雨阁就不离经叛道了,还说别人离经叛道……”
血轻染喉间轻发出一声:“嗯?”
风轻烟立刻坐直道:“你放心,我的良心不会让我这样做的。”
血轻染摸摸下巴看她:“我不放心。”
风轻烟:“……”
血轻染道:“直接杀进许家,抓了许平生来问,逼她交出证据。”
风轻烟做托腮沉思状一会儿,直起身:“emmm……看来你不需要我了,我可以走了。”
血轻染道:“许家请了三十六位高人守家,你我联手,方有可能击败。”
风轻烟看向他:“我有这么厉害?”
血轻染道:“我记得你儿时你母亲替你找天机子算了一卦,算出你是大玄第一修仙奇才,说你飞升成仙指日可待。”
风轻烟提出疑问:“天机子是谁?”
“一个很著名的高人。”
风轻烟道:“可我现在很弱啊。”
“你靠血灵玉的力量就可以打败他们,只是还需要一些训练,修炼,锻炼,学习……”
风轻烟突然心生不好的预感:“……所以?”
“所以从今天起,你就在这闭关修炼,由我一手调教,等你出关让你出入许家如出入无人之地。”
“我很怕累的。”
血轻染掌心飞出一缕红光,把地上陶瓷碎片碾碎成灰,又在地上钻了个洞,洞里盛满原本是地板现在化成灰的灰尘,他在风轻烟呆愣的目光中走过去抬起一盏茶,放到风轻烟面前:“君山银针,上等好茶。你尝尝。”
“……我喝口茶就不累了。”风轻烟抬起茶盏,咕咚喝下一大口茶水,血轻染突然低声一笑,笑声低冷阴邪。
“你已经中了我的毒——红樱,若是一月后拿不下许平生,你就可以去地下见我全族人了。到时候记得替我向他们问一声好。”
风轻烟咽了口唾沫:“他们估计已经登上极乐净土,或者投胎转世了,就不必了吧。”
血轻染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感觉到她的轻颤:“所以,你要乖啊。”
之后一个月,血轻染一直在教她提升血灵玉火的力量。一个月后,风轻烟出关了。
血轻染漫不经心淡淡瞥一眼风轻烟:“明天,若能拿到许平生的罪证,我就放了你,如若不然……”
许府外,一男一女站在不远处,纱笠遮面,不掩气质突出,引得路人与门卫不由瞟上几眼,同时门卫攥紧了手中的长戟,提防心起。
那一男一女走进,门卫戒备溢于言表。不等她俩多说,血轻染倏地瞬移过去,血光缭绕双拳,他一手一个把两人挥飞出去,砰的一声,许府大门被撞碎了。
风轻烟轻咳一声:“过分了点。”不但把人打成这样,还乘其不备就下手。
血轻染音如鬼魅:“那是你没见过他们狗仗人势的模样,再者,我是杀手,不讲武德。”
风轻烟和血轻染抬脚走进去,四周人群流水般惶恐散开,有人面上有几丝快意,府内人看过来,乱嚷着乱作一团。门卫已无声息。
一个娇俏女子伸手指过来:“喂,你们是谁?竟敢擅长我许府!你们可知我母亲是朝廷命官,不想被诛九族就快滚!”
诛九族两字落下,血轻染双眼倏地血红,风轻烟感觉到旁边人纱笠下气息一乱,然后黑影快速掠过,捏着许芜的脖子把她向上提。
“放开……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你是许平生的女儿,许芜。”邪魅的声音一丝嘶哑,虽好听却如同来自地狱,许芜即将去往的地狱,于是许芜只是一颤,开口欲威胁他放手,却已经发不出声。
一双好看的令人嫉妒的手放到血轻染臂弯上,手的主人声音柔软听不出害怕:“你要杀她?她……也做了什么吗?”
“嚣张跋扈,无恶不作。”许芜一颤,用尽最后的力气挣扎着。
风雨阁杀手涌进来,四周愈发乱而吵闹,风轻烟突然感觉到一股威压似乎自远方袭来,血轻染道:“来了。”
蓝光劈来,血轻染暂时松手,朝一边闪身。
“大胆!竟敢擅闯许家,视我等如无物。”
“物?你们不是东西。”血轻染邪肆的声音染了一丝笑意,直把飞在上空的三十六位容颜如二十岁的女子气得一哆嗦。
“今天我等就教你尊敬老人!速速受死!”
“没错,你们这帮老东西,靠修为维持容颜依旧是老东西。”三十六人一同施法,三十六道五光十色的光汇聚成一股,朝血轻染袭去,血轻染岿然不动,只低声道:“不想死,救我,杀了他们。”
风轻烟抬手,血色莲花熊熊燃烧,在半空挡下了光柱,同时反向朝三十六人袭去,三十六人面色微变,变出法罩抵挡,结果法罩破碎,三十六人来不及再做什么,直接被血火扑脸。
只听得惨叫突起:“啊!”
火焰燃尽之处,三十六人都已烧伤,看向风轻烟微微戒备:“有点本事,之前是我等轻敌了。”
三十六人运转法力,再度出击,风轻烟轻松化解,她们顿时脸色大变:“敌强我弱,退。”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子走过来,大喊:“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们这样不厚道。”
许芜趴在一边,看到女子,声音嘶哑喊了一声:“母亲。”
三十六人飞向天边,远远道:“拿的钱财,改日烧还给你。”
血轻染看着那女子,爆发出了浓重的杀气:“许、平、生!”
许平生一僵:“你是谁?想做什么?”
血轻染:“你可还记得当年的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