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火车呼啸而来，越过风雨，带来了强烈的迅风。

徐湘漓虽然已经见过了马路上的那些汽车，可当她真的见到火车自远方带着一阵巨大的轰隆声风驰电掣般地冲过来，还是睁大了眼睛，樱口微张。

这就是……徐长安口中的车马？

在徐湘漓眼里，轰扬鸣笛的车厢，无异于传说里最可怕的巨兽。

她回过头去看徐长安。

“……”

对上了徐湘漓的视线，一路懵然上了站台的徐长安这才如梦初醒。

“银铤？”徐长安睁大了眼睛，完全没有向徐湘漓解释的火车的意思。

“就是你说的银锭。”徐湘漓问道：“你怎么了？”

“……姑娘，你没有在骗我吧。”徐长安咽了一口唾沫，他深吸一口气，问道：“在我遇到姑娘的那个宅子里真有三枚银锭？”

“有。”徐湘漓点头，她瞧着不远处一些人走进了火车的“腹部”，眨眼说道：“你不上车吗。”

看的出来，她很努力的才将面前的洪荒巨兽和认知中的“马车”联系在一起。

“……”徐长安沉默了一会儿，在乘警有些奇怪的眼神中说道：“你怎么知道的？算出来的？”

“我见过，就在东屋下头。”徐湘漓双手合在一起，朝着徐长安比了一个心：“大概，三枚这么大的。”

“怎么不早说？”徐长安问：“姑娘先前不是说没有什么东西给我。”

“你没问。”徐湘漓想了想：“而且不是我的东西。”

“实话说，我开始紧张了，徐姑娘……我现在可是退不了票了，足足两百多块呢。”徐长安在乘警惊诧的眼神里，出了站台。

临时有事不上火车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徐长安顺利的走出车站，看着雨后的天气，将手里的车票撕碎扔进垃圾桶。

“不走了吗？”徐湘漓眨眼。

“这还走什么。”徐长安说道：“我得回去看看，要是有银子……可不能便宜之后的人。”

徐长安回头问道：“姑娘，那银锭具体在什么地方？可别是地下太深。”

“我记得在一楼东屋地板下面的土里，差不多这么深。”徐湘漓比划了一下。

“原来没在院子里，怪不得……我记得院子都翻了几次了。”徐长安说着，坐上了出租车。

……

车上，他的心情很忐忑，三枚银锭……不知道能值多少钱。

可是，当他转过头，看着出租车上学着他坐在椅子上、好奇看着外面飞速划过的景色的徐湘漓，便不是那么紧张了。

下车。

徐长安看着直接从车门钻出来的徐湘漓，忍不住问道：“徐姑娘，你没有实体，不会是一路保持和车速度一样飘过来的吧？”

“没有。”徐湘漓摇摇头：“我走不了那么快，是因为我们处在一个中宫，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就行。”

意思是，无论徐长安多块，她都会和徐长安保持在固定的距离。

还有……

车？

方才她坐的那个就是车吗？

小小的盒子，为什么可以走的这么快，虽然有车夫在驾车，但是却看不到马儿……

“为什么不用马儿，车厢可以自己走，还这么快。”徐湘漓问道。

“姑娘问我，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徐长安眨眨眼：“以后你应该就明白了。”

“……嗯。”徐湘漓点头。

徐长安看着徐湘漓再一次闭口不谈的样子，轻轻咳了一声。

是他说徐湘漓有不懂的可以问，可实际上，这个解释一旦开始，可就没完了，徐湘漓只会有越来越多想不明白的事情。

所以，他只能用父母敷衍孩子的话语，告诉她类似“你长大就会明白了”的句式来跳过这个问题。

好在，徐湘漓很懂，没有再追问。

……

五金店前，老板娘坐在店里削着苹果，随后就看到徐长安朝着她的店门走过来。

眨眨眼。

她认得这个人，昨天就来了一次，站在门前好久最后什么都没买。

因为徐长安面向清秀、戴个眼镜显得斯斯文文的，所以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我要一个铲子，一个铁镐，伸缩的。”徐长安言简意赅。

铲子挖土，铁镐撬木板。

“自己去选吧。”

“嗯。”

……

徐长安走出五金店的时候，书包里插着两个短棍，他没有拿太大的，按照徐湘漓说的加上老宅腐木的程度，这个程度的工具就够了。

“她在看你。”徐湘漓看着背后的老板娘，蹙眉。

“我来过一趟。”徐长安说道：“昨天我走的时候，可没有想过……今天还会再回来。”

也不是。

让他意外的事情可太多了，家里有银锭再让人惊诧，也比不上他如今能够自然的和一个“幽灵”对话。

……

徐长安回到老家，取出钥匙开了院子的门，顺手从里面把门锁上。

他看着干干净净的院子，问道：“昨天院子里很乱，姑娘一出来就干净了……那些石子、树叶都去哪儿了。”

“吹走了。”徐湘漓说道。

“吹去哪里了？”

“说起来很麻烦，你要听吗？。”

“……算了。”

徐长安叹气。

就好像他无法回答徐湘漓汽车为什么能跑一样，徐湘漓也有无法回答的事情。

反正估计又是和奇门相关。

让徐长安有些意外的是，这个姑娘会站在他的角度考虑问题，知道他听不懂，还贴心的提醒了一句。

嗯。

是他的蠢笨被发现了吧。

徐长安缓缓呼出一口浊气，他推开老宅子的门，踩在因为积水而有些柔软感的板面上。

老宅里空荡荡的，风一吹……就不免的让人后背发凉。

可徐长安回头看着飘在自己身后的徐湘漓，又觉得自己都是活见鬼的人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房子下面有一小段地方是空的，当初盖这个宅子的时候，本来也没打算住多久，所以各方面都不太安全。

徐湘漓说的地方是一楼的卧室，在小时候这儿是他和妹妹的房间，如今已经空空如也。

走到房间角落里，徐长安拿出铁镐敲了敲地面，发出咚咚的声响，他问道：

“就是这里？”

“嗯。”

徐长安毫不犹豫，抡圆了铁镐，重重的砸在板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