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猫妖乱:唤她一声娘、了却这因果
猫妖消失过的一月之内。
神都的日子明显平淡的些许。
因为大理寺把猫妖给除了。
这是众人所认为的那般。
碧草药庐之内。
一个月的修养,数百只箭的伤口最终还是复原了。
陆安康算是在钟灵的搀扶下下了床。
看着这一月之内在陆安康身边修习的安定思,她身上的猫毛已然退去了一半。再有一半,便退去尽数了。
陆安康却已经感觉到了人皮路引上的异动,知晓时间就快到了。
他需要让安定思最后再看一眼武媚娘,了却这因果。
他推开了一旁搀扶的钟灵,将这一月之内恢复的些许法力尽数的用在安定思的身上。等到那些毛发尽数褪去之后,钟灵早已经给她准备好了衣衫,替她披上之后。
陆安康吃力的蹲下身,瞧着安定思:“孩子,一会儿,咱们去逛逛街可好?”
事实上,安定思并非是第一次行走在大街上。
成为猫妖之后,她无数次行走在这神都的街道上。只是像人一般双足行走,自然是第一次的。
一旁陪伴的是陆安康和钟灵,如长辈一般。
钟灵虽然极少言语,但那只手却全程拉着她的小手。
一路上替她挑选着各种各样的衣料。
裁缝店中,陆安康选了一个样式之后。
帮安定思订做的衣服,大致在三日后加急完了工。
在完工之后,钟灵亲自给她穿好衣服。
小丫头从生下来,就近乎没有做过人,过过人的生活。即使她本来就该是一个人。
待到衣衫换上之后,陆安康蹲在她身前说道:“不过她如何,她终究是你的娘。”
那一夜的寝宫之中。
武媚娘紧紧的锁着殿门。
四周都像是清场了一般。
殿门前只余下李治,陆安康,安定思以及在房顶上巡视的钟灵几个相关人员。
李治站在门前,轻轻敲打着殿门:“媚娘!思儿来看你了,咱们的女儿来看你了。开开门吧!”
然而迎接李治的却是屋内的一声嘶吼:
“她不是我女儿!”
“她不是我女儿!”
“我女儿已经死了!”
那情绪失控的声音在殿内殿外响彻着。
听到那声音,李治无奈的扭头看着安定思,小丫头站在那里低着头,紧紧的握着自己的小拳头。
安定思不言语。
陆安康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先是叹了一口气,随即说道:“孩子啊!跪下磕个头!”
安定思听从陆安康的话,跪在殿门前,伴随着陆安康那句:“唤她一声娘,了却这因果吧!”
安定思犹豫了许久,做了太多的思想斗争,终于冲着那禁闭的殿门喊了一声:“娘亲,孩子走了。”
那额头轻轻触碰在冰冷的地板上,起身时,钟灵已经下来,拉着她的小手。陆安康对李治说道:“陛下,我们这就走了。这孩子以后跟着我,你尽管放心便是。”
李治朝着陆安康感激的躬身一拜:“有劳先生了。”
挥挥手。
陆安康转身对钟灵与安定思说道:“咱们走吧!”
脚步,一步步远离了那紧闭的大门。
仿若这一切就要结束之时。
那原本紧闭的门最终摆脱不了所谓的儿女情长,摆脱不了骨肉相连的亲情。
无情的皇权最终还是败给了这女人心头最后的一丝热心肠。
那凌乱的身影,一路朝着安定思狂奔而来。
她扑到了安定思的跟前,将那孩子弱小的身躯抱在怀中。
她只是哭,不断的哭。
此刻,似乎只有眼泪才能够表达她内心多年来的悲情。
“孩子啊!是娘对不起你!是娘对不起你啊!”
无论你是怎样的地位,那亲情跟前,你就只是一个母亲,一个父亲,一个孩儿罢了。
一旁的李治,偷偷的抹着眼泪。
安定思最终软下来了她的身躯,双手缓缓伸出,露着武媚娘的肩膀:“我回来了,娘!你以后多照顾自己,我跟先生会好好的!”
那一刻,武媚娘内心深处的渊虹彻底的爆发了出来。
这一夜,泪水淹没了整个皇城。
陆安康沉默的看着这一切。
这一切,终究要有结束的时候。
殿内,一家三口相聚的日子是短暂的。
陆安康入了殿内,瞧着即将分别的一家三口。
“治儿,媚娘啊!”
因为四下无人,陆安康免去了俗礼的称呼,对两人解释道:“如今思儿的身子成了这样,老夫有责任。也是天意如此,便让这思儿以后跟在我身边,我会尽力保她平安。待到他日,若有机会,我会带着她回来看你们的。”
“能知道思儿尚在人间,已然是知足了。”
李治拉着安定思的小手:“虽然不舍,但能有先生庇护这是世上最好的法子了。”
就连之前一直拒绝认安定思的武媚娘也发话了。
她直接跪在了陆安康跟前,陆安康没有阻拦,李治也没有阻拦。
武媚娘磕了三个响头:
“我武曌在此向天地起誓,恩师之恩,一生偿还!”
陆安康带着安定思走了。
他路过上官婉儿,上官婉儿沉默的低下了眉垂。
他路过进宫来面圣的太平公主跟番邦公主绮丽雅。
应该是为了商讨番邦公主绮丽雅的婚事,她注视着陆安康拉着的那个小女孩。
她犹豫的站在那里。
那个小女孩也看着她。
这是太平公主第一次视线没有集中在陆安康身上,而是全程的锁定在了那个小女孩的身上。
她疑惑着。
这个小女孩是谁?
但等到她亲眼看见李治跟武媚娘双眼泛红的眼圈时,她好似明白了什么?
她拉着衣衫,一路朝着陆安康那里追了过去。
可是她人已经走远了
似乎不打算与她解释什么?
她静静跪在那里。
任由皇族冰冷摆在她的脚下,那该有的情终究还是有的。
路过的宫女太监们都不晓得太平公主忽然跪下,朝着那空无一人的道路在跪拜着什么?
但他们知道的是这个傲娇的公主,能让她跪下的必然是十分要紧的事情。
便从那一日之后,这皇城便流传起了一个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