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惊凤看着哭的一脸泪的他,保持沉默。
情早断在十七年前,然而不对等的是,她疼的当年就已了断情缘,而他,时隔这么多年,才认清现实。之前甚至还以为能再续前缘,重拾旧爱。
这也是他们认知差异的地方。
时至今日,宣帝终于明白了,所以,他流泪,是悲于情感的流逝,人生的无常,还有残酷。
这种痛,不同于其它,而是钝刀子一下子插进心里,疼的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如果当年我好好找找就好了,不放弃希望就好了……”宣帝红着眼睛,抹着泪道:“……只要那时境儿还在,我们夫妻之间是不是还有一救?!”
“我失去了你的信任,你防着我,你威胁我,都是应当的,我不怪你,我只怪我自己太贪心……”宣帝哽咽着,涕泗横流。
俞皇后看不下去了,递了张帕子到他手边,道:“擦擦吧。”
宣帝委屈的看着她,他的心里还有爱,还有依恋,这才是他最难过的地方。
他拉住她的手,狠狠的擦了擦泪,然后握住了她的手。
“……”俞皇后看着不要脸皮的宣帝,仿佛不太认识了这个人似的。
四目相对,尴尬。
“你当初回京是为了给境儿讨回东西的?所以才肯回宫。”宣帝道。
俞皇后想把手拽回来,没能拉动,就无奈的算了。
“是。”俞皇后道:“就算当时没有遇到深儿,我也会回宫的,找那些人算账。只是遇到了深儿,我的心境反而平静下来了。有了他,仇不仇的,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连带着宣帝也不恨了,当然是因为这些早不是重要的人和事了。
“况且,我还要确保深儿的安全,保护他,”俞皇后道:“我不是为你回来的……”
话外之音,宣帝自是能听得懂,道:“可是你想过没有?惊凤,你是生母,我也是做父亲的人,我虽没有你对深儿的那种深切母子连心的感情,可是,我也是爱着境儿的,你想到了一切,为什么没有想过我也有慈父之心?!就那么不信我吗?!”
“你有值得人相信的地方吗?!”俞皇后淡淡的道。
扎心了。
宣帝动了动唇,红着眼道:“这十七年来,我无数次的祈祷,倘若那件事没有发生就好了,我也曾祈祷他要是还活着就好了,为此我愿意折寿十年,二十年,可能是誓言发了会有报应吧,我如今身体的确大不如前了……惊凤,我也是爱着境儿的,这一点,你不能否认。”
俞皇后没有否认。她只是无法信他。她不能因为盲目的信任,而置云深于危墙之下。
“他若回京,我依旧会封他为太子,保护他,教导他,不会对他失望,比起那些儿子,只有云境是我,真正期待过的,抱有期待的儿子,这些,你又明白吗?!”云深道,“你可以否认我们夫妻过去的一切,可是你不能否认我的慈父之心,与你是一样的,不比你的母爱少……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会害他,防他?!这一点,你欠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