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会拍马屁。现在还只是个未成婚的良娣,就已经被别人拥簇到贵妃的位置。莫声文知道他的名声现在正在被人利用吗?
且不说柳盈月能不能够在东宫顺利的活下去。就算是太子本人也不敢确定自己就是未来君王。
穆长萦想了想,不情愿的碰了碰旁边的柳茂:“大哥。”
柳茂还在生刚才“柳扶月”的气,不理会她。
穆长萦啧了一声,要不是自己要知道柳茂都当了什么,她可不想主动找他。
“大哥不想知道我刚才为什么那么说吗?”
柳茂轻哼:“哼!你不就是想挑拨我和姐姐之间的关系。”
呦!挺聪明的嘛!
穆长萦要对柳茂另眼相看了:“我可没有让你们姐弟反目的意思,就是想告诉大哥点事。生辰宴之后,我在府门口等大哥。”
柳茂被“柳扶月”说的一愣一愣的,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才不去!
事实证明,柳茂用最硬的脾气做了最怂的事。
一场为了满足柳盈月和钱氏虚荣心的生辰宴,在众人的前呼后拥下结束了。
穆长萦坐在丁午赶过来的马车里,悠闲的看着门口慢慢退出的人群。
桃溪就坐在旁边,担心的问道:“大公子会过来吗?”
“会。”
“王妃就这么确定?”
“你们就是太小看这位公子哥了,虽然看起来不顶用,不过能在世家子弟中混出名号绝对不是普普通通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人。他知道你家小姐与太子之间的事但是一直隐藏的很好没有被你们发现,他还知道你家小姐那夜坠湖的事也没有对旁人多说一句,可见他事拿着这点东西当我们的把柄呢。”
穆长萦不敢轻视柳茂。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敢挑衅自己,绝对不是因为他纨绔,而是手里有可以钳制柳扶月的把柄。掌握别人的不可告人的秘密就是他行为处事的方式。现在穆长萦吊了他的胃口,所以他不可能不出现。
“王妃,来了。”
穆长萦顺着桃溪的声音看过去,柳茂这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果然前后警惕的出现了。
“桃溪,你带着丁管家到一边去。”
“嗯。”桃溪下了马车,与丁管家说王妃想给母亲送点银两,请他一起到府中去看望魏夫人一眼。
丁午虽然奇怪,不过没有多疑,而是与桃溪向柳府走去。
穆长萦透过窗子给迷茫的柳茂提了个醒,让他过来。柳茂避开人群,上了马车。
“二妹妹这地方选的可是够偏的。”柳茂上车就是抱怨。
穆长萦说:“没办法,煦王府的马车太显眼了。”
“不用跟我炫耀,一辆马车而已。”
“马车也得分是谁的马车!大哥不会还以为东宫的马车比煦王府的优越吧。”
柳茂狐疑的看着“柳扶月”心气不顺:“二妹妹如果只是来炫耀的,我可就不陪着了。”
穆长萦叫住他说:“不是炫耀,是跟大哥分析一下现在的局面。”
柳茂一直记得“柳扶月”刚刚在宴席上说的话,说自己不要被别人利用。他就是因为这句话才来的,没听到这句话的原因,他肯定是不会走。
“二妹妹想说什么?”
穆长萦微微一笑,摇在身前的团扇,说:“我知道柳盈月是如何成为东宫良娣的。”
柳茂震惊,故作淡定的说:“你知道?”
“嗯。猜的。”穆长萦才不会告诉柳茂,柳盈月成为东宫良娣有自己出的一份力。
“其实大哥应该知道很多关于我的事。比如你一直敲打我,我与太子之间有过关系。”
柳茂面色凝重,默认不语。
穆长萦继续说:“你呢,就将这件事告诉给了柳盈月。柳盈月入宫参选那天,曾经去东宫找太子私聊此事,如果太子不答应她为良娣就要曝光我与她之间的关系。柳盈月就是凭借这个秘密,将来住进东宫。”
柳茂眼神游离,不敢想象她是如何猜的这么清晰。
当然,穆长萦并没有完全告诉柳茂。莫声文根本就不吃这一套,这背后其实还是莫久臣的运筹帷幄。不过没关系,让柳茂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以他愿意收人把柄的性格,是不会与柳盈月对质的。
穆长萦瞧见柳茂的表情就知道他慌了,她继续说:“说到底,柳盈月是借了哥哥的东风成为良娣的。可是之后呢,她可曾感谢过大哥?又可曾给大哥好处?她还答应给柳金月送进抚远侯府呢?成功了吗?”
“大哥。你瞧瞧她今日的风头,所有人都围着她和她的母亲转。可是背后的功臣是你啊,谁在乎了?你是柳家唯一的儿子,将来柳家都是你的,你的母亲郭姨娘才是柳家未来的当家人。可是你看看今天,大夫人可是没少踩郭姨娘。”穆长萦阴阳怪气着,就像真的为柳茂抱不平一般。
今天宴席上还发生了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
钱氏被讨好的有些忘乎所以,竟然说起了柳家的家事。先是说自己虽然没有儿子但是有个争气的女儿,一个即将为凤的女儿可比一个没用的庶子珍贵,后又说自己是作为当家主母,老爷才会给办这场生辰宴,其他妾室可没有这个资格。
这段话可是明确的扎在了郭氏和柳茂这对母子身上,差点成了一个笑话。
这一点,让柳茂心生不悦。
“大哥知道,我虽然加入煦王府其实并没有给家里带来什么。所有人都不理解我,以为我攀上了高枝不理会原来的娘家。可是大哥应该会理解我,我的秘密和坠湖的窘态都被大哥知道和看到,就应该知道我在煦王府其实过的并不如意。如果的我在煦王府只手遮天的话,上一次我们二人产生矛盾的时候,我肯定不会那么轻易了事的。”穆长萦翻起了旧账,让柳茂产生认可。
柳茂提起上次被“柳扶月”打,被煦王威胁的事就更加不乐意。但是“柳扶月”说的有道理,上次的事过去之后,他的确没有被找麻烦。
“你真的过的不好?”柳茂怀疑说:“可是我看煦王爷对你很好。”
“······”穆长萦叹气露出无能为力的表情:“对我好,也是偶尔的。我在煦王府没有实权,不过是他放在正妃位置上的一个花瓶。他要是对我真好,为什么不让我做主母?”
穆长萦说完自己都对自己可怜上了,她好想拍自己的嘴巴,这种话要是让莫久臣听到了,那还得了!
柳茂一想到煦王府的当家主母是高家人,立刻被“柳扶月”的说法给说服。
“你说了那么多,无非就是想告诉我。你做了煦王妃不给柳家带来利益是因为你不受宠,将来柳盈月成了东宫良娣也不会因为她的身份给柳家带来便利。”
穆长萦真想给柳茂鼓掌。这纨绔虽然不怎样,但是脑子还真是继承了柳壬,一点都通。
“良娣的身份说白了就是个妾。”穆长萦恢复自己的底气说:“大哥可以想想,同样都是东宫未来的人。出身在合州周家小姐身份地位远远不如大姐,可她就是因为是太子妃,所以宫中一切事物她早就参与其中。我虽然不如高令颜,可只要我是正妃就还会被高看一眼。”
穆长萦对柳茂说:“大哥可以好好想想,你还要不要与柳盈月合作了。”
柳茂仔细分析“柳扶月”的话,说:“你是想拉拢我?”
“我直接对大哥说,不是拉拢,是不想让你再帮柳盈月了。”
只要柳茂将柳扶月的秘密给保守住,穆长萦不在乎在柳家站队柳茂。
柳茂这次可是听明白了,笑着说:“二妹妹是不是嫉妒大姐啊。”
穆长萦扯了扯嘴角,嫉妒她!自己是疯了吗?
柳茂说:“不过,你要知道一件事情。大姐可是答应给我谋前途了。”
穆长萦愣了一下笑出声:“她给你谋的是谁家的前途?陛下的?高家的?还是煦王的。大哥就算是不理朝政也应该知道的两大势力吧。大姐以什么能力给你走高家的后门和煦王府的后门?”
太子都要依仗高家呢,一个小小的良娣就敢?柳盈月夸下海口的时候还真是不遗余力。
穆长萦索性不跟只看眼前的柳茂浪费口舌,直接甩出几张当铺典当单子给柳茂。
“大哥可认得?”
柳茂看着单子顿时愣住,这都是他当掉府中宝贝换了金银还赌债的典当单子,她怎么会有?
穆长萦说:“大哥与五家当铺有过联系,我打听过了这里面有还有我的东西。”
“不是——”
穆长萦打断他说:“我不想与你计较为什么私自动我的东西,大哥只需要告诉我你当了什么就可以。”
“我——”
“还有!”穆长萦掌握话语权:“我是给不了大哥想要的仕途,但是我能还大哥的赌债!”
穆长萦将赌场的债务欠条扔到柳壬的腿上。
刚才的柳壬还有拿捏了“柳扶月”的快感,现在两份账单堵的他是喘不过气来。
他咽了咽口水,用发抖的手按住厚厚的账单,心虚问道:“你从哪里得来的?”
“大哥,我虽然不是主母,但是监尉司还是能用地动的。”
监尉司,上可监察皇宫百官,下可监管地方百姓,调查一个小小的账单更是手到擒来的。南旧亭查到当铺之后,顺手还查了柳茂去过的赌场以及赌博的情况,确定他还有一部分赌债没有还完。这就让穆长萦找到了一个机会,昨天空闲的时候她拜托南旧亭去还赌债,拿会欠条。
柳茂不是会抓把柄吗?那她也要抓住一个。柳茂要是能够依托家里还赌债他早就还了,根本用不着偷偷当东西。现在只能证明,柳茂早就依旧无计可施。那穆长萦就要抓住他这个把柄。
穆长萦一想到自己攒了那么久的银子都给柳茂还了赌债就心痛。
穆长萦含笑说:“与柳盈月给你画的美好仕途相比,妹妹这把拿出的金银应该更实在吧。”
穆长萦收起笑容,目光一凛:“现在大哥能告诉我,你都拿了我什么东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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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州?”莫久臣听着莫帝给自己的公务安排,不是很满意。
莫帝说:“私盐案牵扯甚广,虽然中书令已经圆满解决在京要案,但是各地私盐依旧泛滥成灾。朕派出去的人可以去查各地的私盐情况,唯独禹州这里他们奈何不了。”
禹州,太后母族韩氏的根源之地,韩氏深扎在此一般人都不敢处理和审问。
“现在朝中唯有你能够威慑住他们。安定禹州,其他地界就不敢猖狂了。”莫帝对禹州十分的看重。
莫久臣转了转手指上的扳指问道:“母后也是这么想的吗?”
毕竟是是涉及到母族,太后娘娘的意见尤为重要。
莫帝说:“念珠死,依锦出嫁,这两件事让母后心力憔悴至今身体未愈。母后的意思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她什么都不想再过问。”
“皇兄是确定要对韩氏动狠手了?”
莫帝犹豫:“朕现在还不确定。”
莫久臣说出自己的想法:“臣弟若是到禹州查私盐案定不会手软。如果皇兄顾及到母后亲情,臣弟便要拒绝皇兄的命令,如果皇兄要彻底铲除私盐案不在乎是否动了母后母族,臣弟还可以一去。”
莫帝看着自己这个冷漠的弟弟,再次感叹,他永远都是这么冷酷无情,这不是不给自己选择嘛。
莫帝犹豫了一会儿,手掌连续轻拍桌面,最后一掌落下,坚定道:“好!就依你之见,必须从根上解决私盐案!”
莫久臣站起来行礼道:“臣弟斗胆皇兄给监尉司先斩后奏之权。”
有了这份权力,莫久臣行事才不用瞻前顾后。
莫帝反问:“监尉司不是一直都有这权力?”
“这次臣弟要的是可以在地方行驶的——”莫久臣抬眸:“手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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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从柳家出来,路过城西。
穆长萦打开车帘对坐在外面的丁午说:“丁管家,前面停下。我要去芳草阁买点糕点。”
丁午回头说:“王妃想吃什么?老奴可以去买。”
穆长萦摇头:“不用。我去看看,等新出锅的,顺便再逛逛。你就带着桃溪先回去吧。”
“王妃连桃溪都不带?”
“不带了,桃溪不舒服。”
穆长萦回头向桃溪使了个眼色,桃溪收到立刻哎呦大叫起来:“好疼啊。”
穆长萦立刻关心道:“小桃溪,你没事吧。哎呀,你都出汗了。”
桃溪艰难的演着肚子疼的戏,为了不被发现还特意背对过去。
丁午听见回头看了一眼捂着肚子倒在车上挣扎的桃溪:“好。那老奴先带桃溪回去。一炷香之后老奴派人过来接王妃。”
“好。”穆长萦怕丁午发现端倪,不敢拒绝。
回到马车里,穆长萦轻声在桃溪耳边说:“柳茂已经告诉当了什么东西,我现在当铺看看。”
桃溪同样小声:“你一个人可以吗?”
“可以。花钱找人去查。”
“监尉司不好吗?”
“我怕被监尉司查到别的。”
桃溪理解。这要是查到王妃的身份有疑,她们两人就糟糕了。
“你小心点。”桃溪轻声嘱咐。
穆长萦点头。在马车到了芳草阁的时候,她跳下马车,向丁午挥手告别,转身神情严肃的步入芳草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