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长萦已经被芳草阁的人特殊关照了，只要她出现就可以领进后院无需再翻墙而入。在店小二的带领下，穆长萦来到上次就进去过的房间，店小二敲门等到屋子里的人有回应，他才将门打开请贵宾进去。

“真是花里胡哨。”穆长萦调侃了一句，走进房间。

她前脚走进去，后脚店小二就将门给关上了。

穆长萦抽了抽嘴角，又说了一遍：“花里胡哨。”

顾合知从内室走出来笑着说：“别嫌麻烦，行走江湖总要多加防备才是。”

“既然是防备，你为何不改名字？”

“这还是怨监尉司。我要是改了名字监尉司肯定会查出来，直接叫自己本名反而是更安全。”

穆长萦像屋子里看了看，问：“柯师父呢？”

“师父不经常在华京，上次是被你碰到了。”顾合知请穆长萦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还是以前的口味没有变吧。”

顾合知可不确定穆长萦有没有因为变成了柳扶月而改变别的习惯。

穆长萦坐下来说：“我不挑，有口喝的就行。”

顾合知将茶杯放在穆长萦的面前说：“我可是听说你很喜欢煦王的茶艺。”

“还可以。”

顾合知笑出了声：“煦王爷的煮茶手艺可是出了名的糟糕，谁喝上一口不吐都是心怀慈悲了，你居然喝得下去！”

穆长萦眨了眨眼睛说：“我觉得味道还行。他的茶叶那么名贵怎么煮都不到难喝的程度，不比我们小时候在吉地军营里喝的那些劣质茶沫子强。”

顾合知听后笑声更甚：“煦王爷要是知道你说的好喝是跟茶沫子做对比，他肯定会被气的半死。”

穆长萦喝着茶不利顾合知的玩笑：“我有事想请你帮忙，赶紧说正事。”

顾合知渐渐收起笑意说：“说正事之前，我可要确定你是否已经接受了我们的身份。”

为了复国而潜伏在华京的身份。

穆长萦喝茶的手停下，直接放下茶杯，沉默片刻。眼前的顾合知早已经不是在吉地和他们在一起玩玩闹闹的的混小子。他现在是大理寺卿，是莫帝器重的人之一，是躲过莫久臣和监尉司监察的人。然而他真实的身份是为了报恩继承师父的愿景，经营复国的秘密组织。

穆长萦对自己的新身份和顾合知的背景一直都处在震惊中，是花了几天的时间才慢慢反应过来。但是她清楚，在她还没有接触到芳草阁核心计划，在自己尚未全部可知的情况下，哪怕是面对顾合知，她也要小心翼翼。

至于有没有接受他们。

穆长萦的犹豫给了顾合知回答。

顾合知无奈的耸肩，说道：“没关系，至少你现在不排斥我。不然你也不会来找我谈事。我和师父也是花了很久的时间才能够面对你现在的这张脸把你当阿念的。”

穆长萦心里感谢顾合知的理解，挤出一丝微笑。

顾合知像小时候一样摸着穆长萦的脑袋说：“现在告诉我，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穆长萦将关于柳扶月在柳家的经历都告诉给了顾合知，但是隐瞒了关于柳扶月的秘密。

她说：“柳茂将柳扶月的东西当掉换成赌债，因为当铺已经将东西送走，所以现在已经赎不出来了。我想知道这些东西都流向哪里。”

顾合知说：“就是想拿回那些东西？”

穆长萦点头。

“怎么这么好心？”

穆长萦说了其中一个理由：“我是借用了柳扶月的身子，如果连她的东西都保护不住，太对不起她了。”

穆长萦暂且不会告诉顾合知，柳扶月丢失的东西中有莫久臣和莫声文一直都关注的东西。

顾合知点头，被穆长萦的说法说服：“南旧亭能帮你查到柳茂当了柳扶月的东西，他也会帮你查到流向的。”

“阿亭毕竟是莫久臣的人，我担心他在调查期间发现我的身份有问题。”

现在保住身份才是穆长萦的重中之重，想要知道后续的事情，自己先活下来比较紧急。

顾合知理解说：“行。芳草阁在华京有自己的眼线网，我能帮你查到。你丢的东西是什么？”

穆长萦一字一顿的说：“胸针，玉簪，长笛。”

顾合知的速度很快，在从穆长萦那里得到了柳扶月丢的东西是什么，又根据名单上记录的赌坊和当铺记录，在第二天就送来了消息。

桃溪抱着芳草阁的食盒匆忙跑回朱雀榭：“王妃，糕点到了。”

正在摇椅上看话本子的穆长萦赶紧起身，看到桃溪进房间之后立刻将门关好：“快点。”

桃溪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将里面的热乎乎的糕点都取出来，露出底下的夹层，掀开隔离的板子拿出了一张纸。

这是芳草阁送消息的手段，放在食盒里传递消息。

穆长萦拿起纸，打开来看，上面写着两行小字：三件物品流向禹州，落入谁手暂且不知。

“这么说你家小姐的东西流向禹州。”穆长萦没了头绪。

“禹州那么大，哪里知道东西会去哪。”桃溪跟着犯了愁。

穆长萦分析说：“三样东西换了不少钱，即使重新上市应该也不会便宜。我们大可以去禹州卖贵重的地方看看，或是打听一下从华京流入到禹州的地方，应该会有头绪。”

穆长萦说完唉声叹气：“可是我们怎么去禹州啊。”

“王妃——”院子里传来丁午的声音。

桃溪将食盒重新放好，将门打开看见院子里的丁管家：“丁管家有事？”

丁午含笑说：“王爷让我老奴来问王妃，可知道用来点安神香的香拓放在何处？”

这也来问她！穆长萦绝对怀疑莫久臣把自己当劳力当惯了。

“你们仔细找找！”穆长萦喊了一句。

丁午依旧坚持说：“还请王妃告知老奴一个方向，今晚王爷要启程出京，急需此物。”

穆长萦不情愿的坐起来，走到门口，随口一问：“他要去哪？还要用香拓？”

丁午回答：“禹州。”

禹州！

穆长萦怔在原地，突然忍不住的欢乐，她看向旁边的桃溪，小桃溪给了她一个十分肯定的眼神。这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去禹州的机会不就来了嘛。

“丁管家，王爷在书房吧。”穆长萦走下台阶。

王妃突然的不还好意的微笑让丁午脊背一凉：“嗯。”

穆长萦慢慢的将裙子向上提了提，笑的十分灿烂，突然抱起裙子就是狂奔，一边跑一边大喊：“王爷！你等等我！”

看过什么东西突然从自己眼前飘过的丁午愣在原地：“······”

桃溪笑着对丁管家说：“管家，您先忙，相信王妃会找到的。”

说完，桃溪回去房间，晃动着手指着手开始准备今晚启程出发禹州的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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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就先放下，等本王从禹州回来，再做定夺。”

华当宁打着哈欠：“私盐可大可小，禹州可不是好地方，你能什么时候回来？”

莫久臣不确定：“看情况。”

“事先声明。源时陪着他家夫人回去娘家祭拜，一直不在朝中。高相最近给兵部压力，我这个小小侍郎可无暇分身帮你处理监尉司事务。你最好早些回来，以免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无力回天的烂摊子。”

“本王心里有数。”

“最好是。”

“王爷——你等等我——”穆长萦的声音从隔壁响起直接清楚的传来这里。

华当宁被吓得一哆嗦：“你家王妃还真是大嗓门。”

“王爷！”穆长萦抱着裙子一路狂奔，到了书房门口紧急停下差点撞到门：“我可以进来吗？”

莫久臣已经习惯“柳扶月”如此慌慌张张的样子：“进来吧。”

穆长萦直接推开门走进去，一边走一边说：“王爷，我听说你要去禹州，能不能带上我——小侯爷？”

穆长萦走进去才发现华当宁这尊大佛正悠闲的坐在这里：“你怎么在这？”

“······”华当宁抽搐着嘴角：“本侯不能来办公吗？”

“不是不能，只是我听到外面有人说老夫人给小侯爷挑选侯府夫人呢，不知道你还有时间过来这里。”

提起这事，华当宁就恼火，只是祖母给的火他又不敢发，只能默默吞下，没想到来煦王府躲个清净又出来个点火的“柳扶月”。

华当宁收起扇子起身说：“王爷如果没有什么事，在下就告辞了，煦王府这地我不适合多待一会儿。”

莫久臣看了一眼“柳扶月”，答应华当宁：“嗯。这段时间会辛苦你。”

“客气了。告辞。”华当宁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莫久臣看见华当宁走了，问到来人：“你什么事？”

“我有大事。”穆长萦提着裙子来到书案旁，这次不是直接坐下而是端庄的跪坐在莫久臣的旁边，嘻嘻笑着。

莫久臣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柳扶月”这种笑容，每次她有求自己的时候都会这般。他坐的累了，屈起一条腿侧靠着凭几，看着讨好自己的“柳扶月”，想知道这只小野猫又要做什么。

“说吧，有什么事求到本王的。”

“嘻嘻嘻。”穆长萦厚着脸皮向前凑了凑：“王爷今晚出发去禹州吧。”

“是。你来找香拓的？”

“香拓不重要，重要的是点香的人。”穆长萦伸出手指推了推莫久臣屈起腿的膝盖，用讨好的语气说：“王爷不觉得带上我，比带上香拓管用吗？”

莫久臣转着手上的扳指：“你是想与本王一起去？”

穆长萦疯狂点头。

莫久臣问：“你去干什么？”

穆长萦眨着大眼睛，说：“我这不是好久没有出门了嘛，想出去走走看看大好河山啊。”

“禹州不是个适合游玩的地方。”

“······”这个莫久臣还真是油盐不进。

穆长萦想起自己刚刚看的话本子里的内容，再次微笑着说：“好玩不好玩不重要，重要的是有王爷在身边，哪里都是能游玩的地方。”

“······”莫久臣听完突然反胃的不舒服。

穆长萦也被自己刚才那句话恶心到全身掉鸡皮疙瘩，为了能搭上莫久臣这个顺风车，自己是把恬不知耻发挥到了极致。

莫久臣继续转着扳指：“本王是去处理公务，陪不了你。”

“不用你陪！”穆长萦拒绝的干脆，突然对上莫久臣微眯的双眼，发现自己刚才过于激动了。她立刻举起三根手指，低声道：“我保证不会耽误王爷的公务，王爷尽管做王爷自己的事，我绝对绝对绝对乖乖听话，不会浪费时间。”

莫久臣心里琢磨着“柳扶月”这次的想去禹州的目的，突然就看见她靠近自己按住了自己的手。

再不按住莫久臣转扳指的手，穆长萦都开始怀疑莫久臣在心里给自己下了无数个死刑了。他转一圈就是一个无情的命令，这都转了多少圈了，穆长萦受不住。

穆长萦几乎是跪趴在莫久臣身前按着他的手，感觉他停下，才慢慢松开笑着：“王爷，有话好好说，别转了。”

就在穆长萦松开手说完话之后，莫久臣看着她又转了了几圈故意给她看，一圈两圈仿佛煎熬着穆长萦的心。

快被气死的穆长萦：“······”

“你确定很听话？”莫久臣停下手问她。

穆长萦恢复乖巧，点头：“确定听话。”

“怎么听话？”

穆长萦双手交叠搭在莫久臣屈起腿的膝盖上，下巴抵在上面歪着头看着莫久臣，笑着：“就像这样，寸步不离。”

看着“柳扶月”笑起来弯弯的眼睛，看着她的撒娇，听她说的话。就像一只柔软的小爪子挠着莫久臣的新，暖暖的还痒痒的，让他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明明知道这只爪子下面其实说不怀好意的指甲，可是莫久臣还是不想让它离开，贪婪着感受这种亲密。

莫久臣抬起手放在“柳扶月”的头上，拇指摩擦着她的秀发，很是舒心。

“会听话是吗？”

穆长萦蹭了蹭莫久臣的手：“嗯嗯。”

“好。”莫久臣的语气变的温柔答应：“一起走吧。”

穆长萦猛地直起身子：“太好了！”

莫久臣被强制抬起的手悬在半空，看着“柳扶月”兴奋的提着裙摆跑着离开的样子才反映过来自己有多荒诞。他竟然在迷恋她黏着自己带来的快感，简直可笑。

跑出去的穆长萦深吸一口气，双手捂着自己的心脏。仔细一听，扑通扑通的声音难以控制。就在莫久臣摸着自己的一瞬间，她的心脏开始不规律的跳动，满心都是霎那间的欢喜。即便是刹那之后她告诉这是自作多情，可还是止不住的发抖和沉浸。

这不对劲儿。

穆长萦摇头让自己忘记刚才那一幕，不要再去想，千万不要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