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要这样出去吗?”他冷下声,扫了她一眼。
听到欧阳骁何找她,竟这般着急?
虞朝辞低眸前前后后看了自己一番,衣服整整齐齐,鞋也穿了,有哪里不对劲吗?
洛君暮将她的不解尽收眼底,却没有立即解释。
只因她踮脚检查自己的样子太过可爱,他忍耐了半刻方才开口:“头发乱了。”
虞朝辞抬手摸了摸自己披头散发的后脑勺,艰难问道:“你有绳子吗?”
他摇摇头,“没有。”
“那……有侍女吗?”
偌大的王府,总该有会扎头发的侍女。
可洛君暮还是摇了摇头,“我府里的侍女只做洗衣做饭的活。”
“……”虞朝辞拧眉,“那你就让我这么出去吧,我不会扎头发。”
她一个现代人,为了方便工作只留了及肩短发,除了马尾不会弄其他的花哨。
“我会。”他突然开口。
虞朝辞瞳孔放大,神色添了分惊讶,“你……帮我扎?”
“既然你都开口了。”洛君暮把她拉到屏风内的镜台前坐下,拿起木梳,“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虞朝辞透过铜镜看他执在木梳上骨节分明的手,乌溜溜的眼珠飘忽向下,应着:“好。”
他撩起她的长发,轻手梳着,随后抽出自己头上的那枚簪子将她半数头发绾起,其余散在脑后,样式简约却别致风雅。
“好了。”他放下梳子。
“好了?”虞朝辞抱起铜镜左右照了照,笑道:“手艺不错!”
洛君暮勾了勾唇,语气却平淡:“你喜欢就好。”
她站起,转身问他,“欧阳在哪里等我?”欧阳骁何在处理张岩的事,现在来找她,一定是从张岩那得到了什么消息。
这时一位侍女叩响门扉,“王爷,醒酒汤好了。”
“端进来。”
“是。”侍女推开门,恭恭敬敬地将醒酒汤端放在镜台上,而后又静悄悄退了出去。
洛君暮把醒酒汤举到她面前,“喝了之后,我带你去。”
虞朝辞接过,这碗汤闻着酸甜,她心想应当好喝,仰头便将一碗温热的汤灌进肚子。
原本是第一次喝醉,醒来身体确实有些不好受,没想到喝完醒酒汤后胃里暖暖的好受了许多,头也不再昏昏沉沉。
“摄政王有心了。”她含笑将碗放回了镜台。
洛君暮未曾言语,径自走出门领她去偏厅找欧阳骁何。
“公主!”
见虞朝辞前来,欧阳骁何喜出望外,后知后觉地注意到一旁的洛君暮。
“摄政王。”他堪堪行礼。
“有何事?”虞朝辞走近问他。
洛君暮见况拧了拧眉,还未等欧阳骁何开口便上前了一步,摊手示意一旁的圈椅,“坐下聊。”
虞朝辞顺着他望去,挑了跟前的椅子坐下。
“中郎将,请!”
洛君暮摊了摊手,自己却坐在了虞朝辞身边,两人之间只隔了一个茶桌。
“……好。”欧阳骁何怔了怔,转身坐到对面。
“公主,墟影阁今日给我传来密信,说章迟所中的幻幽蛊是张岩找他们花重金买的。”他从怀里拿出信件呈给虞朝辞。
“张岩被捕数日一直未曾透露半分,即使动刑也只嚷嚷着冤枉,半点罪责都未审出来,如今终于有了证据。”
“他做事密不透风,这次抓他也是我死咬着说是他找人绑架的我。”虞朝辞沉下脸,“他很清楚,只要他不松口,过不了多久大理寺就会以没有证据放他回府。”
欧阳骁何叹息道:“公主所言极是。”
虞朝辞细细阅读了一番信件,却在将它装回信封时察觉到一丝异样,她将信封靠近鼻尖嗅了嗅,有股淡淡的醋味。
“王爷有火折子吗?”她看向洛君暮。
“嗯。”
他瞥向冷枫,不过一会儿,冷枫便找来火折子呈上。
虞朝辞拔开盖,猛吹了一口气,火苗顿时窜起。
她举起信封在火上烤了烤,不过半刻,信封的背面便出现了一行字:
未时二刻,边城酒楼,望公主前来。
“……”她微愣,着急问道:“现在何时了?”
冷枫道:“回公主,午时刚过。”
“边城酒楼离这不远,我派马车送你。”洛君暮对冷枫昂首道:“去命人到后院驾辆马车到大门外候着。”
“是!”冷枫得令即刻去办。
“多谢王爷。”虞朝辞起身微微福礼,“欧阳,跟我去一趟边城酒楼。”
“好!”
欧阳骁何向洛君暮行了退礼,随她一同出了摄政王府。
洛君暮的马车很快,赶在约定时间之前将她送到了边城酒楼。
“公主,到了!”
欧阳骁何翻身下马,行至马车前,伸手扶虞朝辞下了车。
这边城酒楼在街道最繁华之地,楼有三层,面积甚广。
她抬头望向门顶飞檐下的金边牌匾,“边城酒楼”四字在阳光中金光闪闪,雕檐映日,画栋飞云。二楼的阑干接着轩窗,两边挂着两串红灯笼,每串六个,随风摇曳。
“……”
虞朝辞在门前停住了脚,不知为何,她明明没有来过此地,却觉得此情此景甚是眼熟。
“这里是京城,为何要叫‘边城酒楼’?”她有些好奇。
欧阳骁何莞尔,道:“这个酒楼最早是供闯荡江湖的浪子歇脚的,可后来生意越做越红火,客人便也就不止那些江湖义士,如今倒是贵族子弟高谈阔论的地方。”
“原来是……”
话未说完,她无意看见二楼阑干处一道墨蓝色身影,那人戴着面具,朝她微微颔首。
“走,我们去楼上。”
虞朝辞携欧阳骁何进了酒楼,直奔二楼而去。
相比一楼座无虚席、人声鼎沸的场景,二楼显得过分冷清,显然是被人包场了。
虞朝辞走上前,目光落在伫立在阑干旁的那位男子身上,他一身墨蓝色广袖长袍,身形挺立,散发着绝尘之感。
“公主是瞧上本阁主的护法了吗?”
虞朝辞循声望去,原来桌旁坐了一个人。
此人身着雪白长袍,光泽的质地一看就属上品,只是即使穿了这么好的衣服也依旧挡不住他身上痞里痞气的气息。
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位护法是阁主。
虞朝辞望了眼他脸上的狐狸面具,“你们墟影阁的人都长得面目可憎吗?”她下意识吐槽。
阁主端酒的手一顿,抬眸看她,“公主完全会错意了~”
他扯嘴笑道:“是长得太好看怕吓不到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