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自信是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品德……
虞朝辞拉开凳子准备坐下。
“公主稍等。”欧阳骁何弯腰拍去微乎其微的灰尘,方才请她坐下。
“多谢。”她点头示意。
虞朝辞坐在阁主对面,拎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听闻墟影阁阁主神龙见首不见尾,今日竟肯出面请本公主前来,”抬眸间眼神犀利,“是有何事?”
他并未开口,而是拿出一份字据摆到她面前,“这是张岩花重金在我这儿买幻幽蛊的收据,上面还盖有他的私印。”
他笑声邪佞,“听说公主一直愁于没有张岩通敌卖国的证据~”他轻轻点了点纸面,“这下证据不就来了吗?”
虞朝辞看了眼,白纸黑字确实清清楚楚地记载了张岩的字迹。
她谨慎道:“墟影阁向来不做亏本的买卖,阁主这是白送我?”
原书中曾对墟影阁有过浓墨重彩地描写,虽说对这位阁主没什么印象,但她还是很清楚墟影阁是做什么的。
“嗯哼~”
阁主耸了耸肩,“我墟影阁确实不做亏本的买卖,”他复饮了一杯酒,“只是阁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不接皇室的单子。”
“没想到近日有个娃子耐不住重金接了,你说他接就接了吧,事还没办成!”他撑着下巴,笑得玩世不恭,“这不是见公主还活着,特来请罪了嘛~”
“所以阁主就准备用这张纸来赔罪?”
虞朝辞从他手掌下抽出字据,抖了抖并不存在的灰尘,递给了站在一旁的欧阳骁何。
“我的确需要这个,”她莞然,笑容却清冷,“不过我差点丢了性命,这点恐怕满足不了我。”
“呵~”他一副了然的模样,“本阁主怎敢拿这么不起眼的东西给公主做赔礼?”
话音刚落,酒楼外突如其来地响起嘈杂,街道上传出百姓逃命似的呼喊和阵阵兵刃声。
“外面的动静,是你的人弄的。”她扫向他,目光凌厉。
“公主真是处事不惊。”阁主兴致缺缺地站起身,拍了拍外袍,道:“我来请公主看场好戏。”
他意味深长地勾唇浅笑,转身向阑干走去。
虞朝辞沉默着跟了过去,站在阑干内,将街道混乱的场景一览无余。
一群戴面具的黑衣人飞快地窜过道路、屋檐,他们的轻功都极好,速度快得离谱,只是阵仗太大,撞倒了不少商铺,果子撒了一地。
尖叫声连天,百姓们争先恐后地向街道两侧逃窜,互相推搡着,挣扎着。
虞朝辞脸色沉了沉,双眉蹙起。
“公主别紧张,他们不会伤害无辜。”阁主不知何时抓了把瓜子在手中,当下正悠哉地嗑着,一副看戏的样子。
人群散去,虞朝辞终于看清了他们所追何人。
为首的男子一身绯色束袖衣袍,面戴鹰型银色面具,身形矫健宛如游龙,巧妙地躲过了后方黑衣人的所有暗器。
“那日要把我埋了的家伙?”她回忆着猜测。
阁主笑道:“公主好眼力!”
说话的功夫,那男子一个急刹,借力一旁的摊铺腾空而起,瞬间踩上黑衣人的肩,前空翻到了他们身后。
“兄弟一场,当真要赶尽杀绝?”他扫了众人一眼。
黑衣人冷嗤:“阁里的规矩,一旦接了单,决不允许失手!这点你应该很清楚不是吗!”
说罢毒镖脱手刺去,男子即刻躲闪,不料身后涌来一人,寒光间,剑刃直劈而来。
他当即抽出短剑,一个转身,长剑在半空中切为两段,剑身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哐当”声。
他身后的黑衣人看着手中的残剑,面具下的半张脸已是惨白如纸。
随后众人齐上,将男子团团围住。
顿时乌压压一片,只见一个绯色身影在其中穿梭。
空气中夹杂着兵器相碰的乒乓声,以及飘忽而来的浓浓血腥味。
“武功虽好,可惜寡不敌众。”虞朝辞居高临下地望着,如同神祇在审判他的子民,冷酷、无情……
阁主听了她的话后,嘴角显出一抹邪笑,似是胸有成竹。
“你笑什么?”虞朝辞瞥了他一眼,“你不会真的以为那些人能抓住他吧?”
“何意?”阁主望向她这边。
虞朝辞别有深意地笑了笑,不做解释。
打斗局面激烈,那个男子虽然受了伤,但局势依旧难分胜负,甚至可以说,他的每一招每一势,都透露着游刃有余。
片刻,一声击打声传出,紧接着一枚暗器直逼虞朝辞刺去。
刹那间,她只觉身前一阵风呼啸而过,随后眼前惊现一道身影,他纤长的两指间夹着那枚暗器。
“好险,差点误伤!”
虞朝辞还未从惊险中定下神,一旁的阁主倒先拍着胸脯开始自我安慰。
她扫到身后欧阳骁何吃惊的眼神,抬眸朝前望去,是那个一直默不作声的护法。
他竟比离她更近的欧阳骁何反应更快,不过眨眼的功夫便替她接下了暗器。
虞朝辞心里也是一片惊讶,她朝他颔首:“多谢护法相救。”
“您无事便好。”他淡淡然回复。
正当他欲转身离去,虞朝辞注意到了他所接下的那枚暗器形似黑色羽毛。
“是黑鹰的暗器。”阁主顺着她的视线,解了她心中疑惑。
“原来……”虞朝辞勾了勾唇,“是他。”
她再次向街道注视,那抹绯色身影已经脱离了黑衣人的围困,朝远处逃去。
“一群没用的家伙,这么多人抓不住他一个!”阁主愤愤然,撸了袖子准备自己亲自出手。
虞朝辞见势拦住了他。
“到此为止吧。”她扬起一副笑脸。
阁主愣了愣,挑眉笑问:“公主这是要放了差点害死你的杀手?”
“嗯!”她坦然承认,“本公主今日心情好,不想杀生!”
“况且那个杀手也没伤到我。”她言笑晏晏地负手而立,“多谢阁主费心准备的赔礼,我很满意!”
“告辞啦!”虞朝辞挥了挥手,携欧阳骁何先行下了楼。
出了边城酒楼大门,虞朝辞看着一片狼藉的街道,想起方才在上面看到路边有一家糖炒栗子的摊子,当时排了老长的队,她想着肯定很好吃,还准备完事后出来买呢!
可现下摊铺和人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