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她去太医院包扎一下。”
“是。”
洛君暮吩咐完瑾瑜姑姑后,垂眸对虞朝辞说道:“我还有事,就不陪你去了。”
“嗯。”
虞朝辞点点头,跟着瑾瑜姑姑后面走了。
才走两步,她又突然回眸看洛君暮,发现他还在原地,便扬声道:“摄政王回王府后请不要出门,我有事找你。”
“……好。”他应下。
洛君暮嘴角不受控制地勾了勾,直到李公公站在御书房外传唤:“摄政王殿下,皇上有请。”
他收了笑,走进御书房。
室内立着初丞相和程老丞相两人,见到洛君暮后,都异口同声地唤了声:“摄政王。”
“程老。”
洛君暮对程老丞相稍稍颔首,以示敬意。
倒是初丞相在一边格外尴尬,等了半天也等不到摄政王一句招呼,偏人家身份地位更高,他也发作不得。
“皇上,幽州战乱告捷。”
洛君暮呈上告捷文书,“五王爷派人快马加鞭送回的。”
“太好了!”
虞若渊看着竹简上一列列力透纸背的毛笔字,上面叙述着这次战事的成功。
幽州北邻蒙蚩国,那里经常有邻国的人三天两头的闹事,特别是这次,竟公然谩骂周虞皇帝,导致两地的军队大打出手,最后引发战乱,逼得五王爷带兵出征,由此便引起了虞若渊的注意。
他心中大喜,“赏黄金百两!给皇兄的士兵加送粮草,要好好犒劳一番,对于有军功的,挨个加封、晋升官爵。”
“是。”
洛君暮依下,转了话题道:“除此之外,微臣还有一事告知皇上,烦请皇上定夺。”
“摄政王请说。”
“明日午后张岩的监斩官,微臣受民意举荐初丞相去担任。”
此话一出,初亭修的脸色直接变成了猪肝色。
他以前和张岩走得近,听闻张岩入狱后,他便唯恐避之不及,就连他女儿张芸婷来求他向皇上说些好话,也被他搪塞了过去。
虽说他怕受到皇上猜疑,如若担任这次监斩官亲自手刃了张岩,那也不愧为一种消除皇上疑虑的好办法。
只是如今局势复杂,当今朝堂看起来是风平浪静,可私底下大家看这皇帝年岁小、根基不稳,早就起了二心,四分五裂地组成了各自的阵营。
张岩往日也算追随与他,若他今日做了手刃他的事,那他往后如何服众,让那些人乖乖替他卖命?
“皇上,此事不妥啊!”
不行,现在最好地办法还是不出头、什么都不要做。
“有何不妥?”
虞若渊借着摄政王抛出的提议,试问:“难不成初丞相不想替我周虞除害?该不会是舍不得对老朋友下手吧?”
他的话逐渐凌厉,言外之意是什么,初亭修比谁都清楚。
“回皇上,老臣只是身体不适,并无其他意思。”他赔笑道:“既得皇上信任,那老臣就算拖着病体也是要为皇上办事的。”
“既如此,明天的监斩官就由你来当。”
虞若渊作为新帝登基,对这些老臣的势力本就有些忌惮,现在正好试试水。
“臣领命。”
虽不情愿,可初亭修现下还不能失掉皇上对他的信任。
洛君暮极为平淡地看着皇上亲自逼初亭修担任了监斩官一职,整件事下来,他没有多费一口一舌,便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
他知道皇上的心理,也深知初亭修的老谋深算。
他眼底一片凌寒,接着道:“既如此,那不如就让夜将军来当刽子手吧。”
“你!”
“甚好!”虞若渊断了初亭修的反驳,笑言:“让你的准女婿给你当帮手,不是更得心应手吗?”
“是……臣遵旨。”
初亭修领了命,悻悻然看了洛君暮一眼,方才缓缓离去。
“朕一一采纳了摄政王的建议,摄政王可还满意?”虞若渊眼中闪过暗芒。
“替皇上分忧,乃臣分内之事。”
洛君暮正襟肃容,他本只想坐山观虎斗,奈何初亭修他女儿、他女婿、他女儿的朋友,趁他不在都去找虞朝辞的麻烦,那就别怪他落井下石、断他后路。
虞若渊抿唇微笑,眼里却并无笑意。
他知道摄政王这次的举动对他有益无弊,不过他作为君王,可不想自己的臣子太过聪明。
太聪明,会让他害怕。
他笑了笑,关怀道:“摄政王每日都为国事忧心,今日早些回府歇息吧。”
“臣告辞。”
洛君暮拱手作揖,衣袂翩翩地消失在众人眼里。
“程老丞相,您曾对朕说,不管什么都要留己三分,权势是朕最宝贵的法宝,万不可分之殆尽。”
虞若渊目色深深地看向程老,“经张岩一事后,朕最近忧心忡忡。”
“我虞氏几世基业,不能断送在朕手里,朕要重整朝纲,将旁落的大权集中到朕自己手中。”他紧紧攥住手里的告捷文书,“朕要培养势力,把危害社稷的贼臣除去,还百姓一个强大安稳的锦绣山河。”
程老丞相俯身跪地,“皇上有此决心,乃周虞百姓之福,老臣定当竭尽全力相助皇上,誓死效忠。”
……
“阿姊!!!”
嘭——
“哦!”
虞朝辞被虞若渊的狮吼功震醒,一张沾满饭粒的脸从碗里抬起。
“怎么了?天亮了啊?”
话一出,引得周围侍奉的宫女一阵忍俊不禁。
虞若渊愤愤地捋了捋自己的胸口,再这样下去,他迟早被阿姊气出点啥病。
“阿姊,你吃饭都能睡着?和朕吃饭很没劲吗?”
“还行,还行……”虞朝辞睡眼惺忪地咕哝了两句。
瑾瑜姑姑看小皇上的脸快要黑成锅底,连忙边给公主擦脸,边解释:“公主近日事情繁多,没有休息好,还请皇上多多担待。”
“没有休息好?”
虞若渊回想方才从御书房出来时就看见阿姊坐在石阶上呼呼大睡,把她领到紫宸殿吃饭,明明都是她爱吃的,却也不见她提起太大精神,蔫不拉几的。
“你不是去青露寺祈福的吗?怎么,灵智方丈敢不给你房间睡觉?”
他说着说着声音就大了,仿佛只要虞朝辞敢说个“是”字,他就要去把人家寺庙给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