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彤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有好几次她都想努力地睁开眼睛,却都被困意给打败了。
似乎一直都沉睡在最深的梦里,又似乎一直都在似睡非睡之中。
李彦白的温柔和强势交替出现,似乎是没有尽头的折磨,却又是满含甜蜜的纠缠。
阳光透过粉色的窗帘落在地上,李彦白微微地笑了。
当初回来后,他安排人把窗户改大再装上窗帘,还曾把下人们惊得不轻。
至于他画好图纸,然后让绣娘们给梅若彤做那些样式奇特的内衣和家居服,更是在王府里引起了不小的骚动,连一向老成持重的冯嬷嬷都有好些天不肯出现在他面前。
可这些又有什么呢?一切都抵不过身边这个女人的温柔一笑所带给他的感动。
李彦白穿着白色的里衣半躺在床上看书,垂眸就看到了身边还在熟睡的梅若彤。
梅若彤的右手还搭在李彦白的胸口处,白里透着粉红的脸庞,长长的睫毛偶尔会轻微地颤动一下。
平时那样矜持害羞的一个小女孩,原来也有情到深处时的任性索取。
可这样的梅若彤却令李彦白更加喜欢,以后的人生里,他希望每天都能和这个女人纠缠在一起。
俯下身把熟睡的梅若彤抱在怀里,想起她昨晚苦苦求饶时的可爱模样,李彦白忍不住微微地笑了。
梅若彤努力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李彦白带着笑意的双眼。
昨晚的一幕幕瞬间涌上心头,梅若彤顿时睡意全无,羞得把脸埋到李彦白怀里死活不肯抬头。
李彦白笑出了声,轻声问梅若彤是不是害羞了。
梅若彤羞红了脸,用力想推开李彦白却还是被他轻易地就禁锢在了怀里。
李彦白终于再一次心满意足,把梅若彤抱进净房里洗浴换衣。
秋影和夏风已经在听雨轩门口蹲了快两个时辰,眼看着都快午时了,两人面面相觑着说不出话来。
主子是个男人,这种时候不累不饿可以理解,但总要让梅姑娘吃点儿东西休息一下吧。
秋影用剑鞘在地上画圈,忽然扭头笑看着夏风问:
“你说,要是青竹在这里,她这会儿会不会很生气?”
夏风轻轻哼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院门说:
“岂止是心疼?我觉得她敢去把门给砸了。”
秋影就笑着点头,想了想才感叹地说:
“所以说还是主子聪明,只带了梅姑娘回来,不然早闹起来了。”
院门忽然打开,一个小内侍飞快地跑了出来。
夏风忙一把抓住那小内侍问李彦白可是有召见,那小内侍摇头,一边匆忙跑开,一边对夏风说:
“没有,冯嬷嬷只说王爷让传膳。”
小内侍说完就跑开了,夏风又沮丧地蹲回了原地。
秋影就冲着夏风笑,抬脚踢了他一下说:
“你生的什么气呢?王爷开心了,我们的日子只会更好过。”
夏风不耐烦,瞪了一眼秋影说:
“韩清扬那小子一早就不见了踪影,你不着急吗?”
秋影笑着摆手说:
“急什么?王妃已经在我们这里了,那小子现在就是识破了又能怎么样?”
梅若彤半卧在床上,眼神幽怨地盯着李彦白,眼圈还微微地泛着红。
太累了,太困了,可这个男人连觉都不让她睡好。
李彦白坐在床沿上,一边给梅若彤的手脸擦香膏,一边笑着求饶:
“乖,你不要生气了,我知道你很累,等会儿我喂你吃饭,吃完了你就好好睡觉,我再不打扰你了,好不好?”
梅若彤轻哼了一声,把另一只手伸到李彦白面前让他擦香膏,然后轻声嘟囔着说:
“我信你才怪,你这个厚脸皮。”
李彦白毫不在意,又细细地把梅若彤的脖颈也擦了一遍,然后才轻声说:
“等会儿我要出去忙些事情,夏风他们肯定已经在等着我了。
我会让冯嬷嬷带人守在门外,你只管放心睡,没人会打扰你的。”
梅若彤这才放下心来,笑了笑让李彦白把她的头发拢起来。
梅若彤只强撑着喝了一碗粥就又开始昏昏欲睡,李彦白笑着给她盖好薄被,然后才坐在桌边开始吃饭。
梅若彤不知道李彦白是什么时候走的,只模模糊糊地感觉到李彦白亲了亲她的脸,再然后就是极轻微的关门声。
林家里外一片喜庆,可知道内情的几个主子却是喜忧参半,并不能肯定明天的喜事就一定能毫无差错。
靖勇侯府里,邱氏已经连坐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可她的神智却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更加清醒。
听云嬷嬷禀报说到处找不到韩清扬,邱氏咳凑了一阵后落下泪来,对云嬷嬷说:
“这一切都是报应,当初若不是我和李氏定下那个祸害,清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他魔怔了,从那个贱人定下婚期的那天起他就没想再好好过日子了。”
云嬷嬷不知道该怎么接邱氏的话,细想起来,颍河县主又有什么错呢?难道非得任人摆布才是对的吗?侯爷为了阻止颍河县主进门,可还差点儿把人家给杀了呢!
再说了,庄亲王那样的男人,又怎么可能容忍别人对他的女人一再觊觎呢?
云嬷嬷自然是什么也不敢说,只能一再劝说邱氏先把药喝了。
邱氏流着泪摆手,双眼无神地盯着帐顶说:
“终于要让他们如愿以偿了,清扬只要出了事,这侯府就要落在二房手里了。”
云嬷嬷知道这才是邱氏最大的心结,也忍不住红了眼圈。
都这个时候了,还惦记着侯府会落在谁手里?云嬷嬷在心里苦笑,若真的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这侯府里的主子们能不能保住一条命都还难说呢。
她跟着邱氏大半辈子了,银子攒了不少,即使将来被赶出去也不愁一家人的吃喝。
可毕竟是伺候了多年的主子,云嬷嬷对邱氏还是有感情的。
可她一个下人,除了尽心照顾邱氏走完这最后的日子,别的又能做些什么呢?
兰若寺的后山,韩清扬已经在天地池旁边坐了一整天,身旁的地上歪倒着几个酒坛子。
再也没有机会了,就算是失去她踪迹的那两年里,他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绝望过。
这一生,他从未为任何人任何事如此执着过,甚至不惜用尽最卑鄙的手段去接近她,可她却连正眼看他一下都不肯。
得不到她,那就一起去死好了。
韩清扬的嘴角抿出一丝冷笑,将手里的酒坛子摔碎在了地上。
从李彦白手里抢走人是不可能的,可拼个两败俱伤的下场,韩清扬相信自己有这个实力。
也许只有自己死了,她才会意识到她在他心里有多重要。
连着下雨且阴沉了两天的天气,在入夜之后忽然晴朗起来。
韩清扬就着月光在潭水边洗了洗手脸,拿起地上的剑往山下走去。
又过了一刻多钟的时间,才有几个男人奔到天地池边,看了看地上的酒坛后就又飞快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