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盛宴的人拦了应家的人。
应家二房的夫人张心冷哼了一声:“这是什么意思,不能让老太太看一眼吗?这么没规矩的吗!”
盛宴从病房里出来,看了眼应阙,“夕夕说要见你。”
应阙点头,快步走了进去。
盛宴看了应老太太,没什么情绪的道:“应老夫人,离婚协议明天会送到府上。”
应老夫人攥紧拐杖,皱眉,“孩子们的事交给孩子们吧。”
盛宴冷笑,“孟正廷一向顾不上这些,若是结婚那天我在Y国,你孙子连孟家的门都别想踏进去半步。”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张心吼道,“老太太也是好意。”
盛宴瞥了张心一眼,“这位夫人,你以为你应家真配得上我盛宴的妹妹!”
“盛先生!”应老太太声音冷了几分,“这次是我们的错,没有护好小夕,是我们大意。”
“你们这些世家面上处的其乐融融,背地里都是些什么肮脏东西,我清楚的很,应老夫人,敬您为长辈,错了的事,就该及时止损!”
盛宴攥了攥拳,压着心里的火,“各位,不送!”
盛宴的心腹推着应家人往楼下赶,顿时外面就吵了起来。
砰的一声。
东西砸在了门上。
门外瞬时就安静下来。
病房内。
应阙坐在床边握着孟夕的手,孟夕躺着,脸色煞白。
刚砸东西牵动了她左手的针,针口有些微微的回血。
她轻敲了一下应阙的手,应阙赶忙往她身前挪了挪。
“伤心吗?”孟夕缓缓说,没什么情绪。
“夕夕,对不起。”
孟夕闭了闭眼睛,呼了口气,“离婚吧,累了。”
应阙握着她的手一顿,立即握紧,又慢慢松开,“可以不离吗?”
“离吧。”
“好。”
盛宴推门而进,看向床边的人,“应公子,你可以走了。”
应阙紧紧的握了一下孟夕的手,才往门外走。
应家。
棠眠和秦霄巳坐在沙发里。
秦霄巳玩儿着女孩的手指,棠眠转着自己的手机,等着应家人。
没多久。
应老夫人带着人进了客厅。
棠眠抽出自己的手,起身朝着应老太太鞠了一躬,“应奶奶,得罪了。”
她抬手,冯源带着人围了整个应家山庄。
“棠丫头,这是干什么。”应老太太淡然的坐到她的对面。
“应奶奶,有人害夕姐流产,自然要付出代价,盛宴一直守在Y国边境,手段冷血,今天若是他来,便没我这么好说话了。”
此话一出,应老太太攥紧了拐杖,厉声道:“是谁要害我的孙媳!”
“人不怎么聪明,手段低级,就在这个客厅里。”棠眠环视了一圈客厅的人,“你不用自首,我做事从来没有以德报怨的习惯。”
客厅里的人面面相觑。
“棠丫头,是谁?”应老夫人问,眉眼溢着怒意,“若是真的,我让他偿命!”
“是谁发现少夫人出事的?”棠眠眯了眯眸子问。
“我……”一个中年女佣人道。
“你是怎么告诉老夫人的?”棠眠询问,还算平静。
“我告诉老夫人少夫人流血了,可能是因为上午摔了一下。”
“摔到地上了吗?”
“没有”佣人摇头,“少夫人很稳的,滑了一下,撞到了楼梯扶手上。”
棠眠点头,“导致夕姐流产的并不是撞的那一下,而是药草。”
“什么药草。”应老太太问。
“过量麝香。”
众人怔住了。
麝香?
“小丫头,我们都知道你中医好,但是应家的家庭医生都是西医,而且没人懂啊。”应老太太开口。
棠眠冷笑一声,“没人懂吗?”
“应八小姐,应该有人懂吧。”棠眠看向坐在单人沙发里的应霏霏。
应霏霏淡然的抬头与棠眠平视,“棠小姐,为什么问我?这事我不清楚。”
“不清楚吗?”棠眠看向她的手,“你知不知道你手上的麝香味道很浓?”
“怎么可能!”应霏霏猛的起身,指着棠眠,“你胡说八道,我手上怎么会有麝香这种东西。”
棠眠笑哼一声。
“有没有验一验不就知道了。科技发达,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棠眠!别以为有霄哥哥给你撑腰你就能无法无天!没有证据你休想。”
“要证据啊,好啊。”棠眠坐到沙发里,抬手,“冯源,把证据给她!”
“是,小姐。”
冯源抱着一叠文件放到了应老夫人的面前,弯了弯腰,“老夫人,这是阙园香炉上提取的未燃的麝香粉末的DNA报告。”
“怎么可能!”应霏霏冲过去抢那份报告,“应该早就燃完了。”
空白纸张散落了一地,客厅里寂静无声。
应霏霏愣在原地。
她炸她。
棠眠攥紧了拳头,眉眼戾气四溢。
“应霏霏,真的是你。”棠眠冷笑,“暮暮在秦家的跨年晚宴上说你身上有股很恶心人的味道,很香,香的腻人,我没有在意。原来,是这样。”
应霏霏攥着手里的那张白纸,狠狠地看向棠眠,“棠眠!是我又怎样,这应家怎么能给那个小杂种,况且那小杂种本就不该活下来,应阙算什么东西!不过比我早出生几年而已,凭什么应家家主是他!难道应家就不能有位女家主,就因为我们是二房就不可以吗!”
棠眠一个闪身扼住应霏霏的脖子,把人抵在了墙壁上,“你应家的破事我不管,你伤了我朋友,自然该付出代价。”
“法治社会、棠眠、你敢杀我吗?”应霏霏冷笑,“你不敢,秦霄巳宣布你的身份,你就不敢。”
棠眠低低冷笑,“不杀,比死更痛苦的东西太多了,八小姐,要长命百岁。”
应霏霏整个人被她眼里的冷意镇住,指尖莫明的颤抖,“棠眠,不要,不是我,是…是…羿枝,羿枝,她教我的,我只是被威胁了而已。”
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眼神溢满恐惧。
“棠眠,你信我,是羿枝,就是秦家跨年晚宴唱歌的那个女明星,她知道大嫂怀孕的消息,她用我的那种照片威胁我,真的是她,她一直很喜欢大哥的,我只是鬼迷心窍而已。”
“羿枝。”棠眠嚼着这两个字,“秦溟,通知毕修筠,请那位影后去警局坐坐。”
“是,小姐。”
……
中南影视城。
《医皇天下》剧组。
毕修筠带人进入剧组的时候,羿枝正在对戏。
“羿枝小姐,有人控告您唆使他人杀人,请跟我们走一趟。”
羿枝的助理和经纪人挡在了她的面前,经纪人李兰开口:“警官,怎么可能,我们枝枝怎么可能唆使反罪。”
毕修筠抬了抬手,“警局说,请,羿枝小姐。”
羿枝淡然的跟在毕修筠的身后,淡声道:“这位长官,我是公众人物,若是被人诬告,对我的声誉依旧会有影响,如何处理。”
车门拉开。
“清者自清,法律不会包庇任何一个犯罪者,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无罪者,羿枝小姐,放心。”
羿枝坐了上去。
警车行驶,警灯闪烁。
警局。
审讯室。
羿枝淡然的坐在那里,微凉的审讯室,把低沉的气氛又压的低了一些。
棠眠站在单向玻璃前,看着审讯室内的人。
她很淡然,没有一丝慌张。
例行询问没花多少时间,也没问出什么东西。
毕修筠拿着笔录出来,递给了棠眠,棠眠翻了一下,还给了毕修筠。
“我审。”棠眠推门而进,关了录像,靠到了审讯桌前,“羿枝小姐,初次见面,你好。”
羿枝挑起一抹微笑,“你好,棠眠小姐,在这里能看到您真是很意外。”
棠眠双手揣兜,曲着一条腿,“出道十年,影后的位置,坐的怎么样?”
“还好,承蒙粉丝们看的起。”
“那来说说应阙,说说你这位心上人。”
羿枝低笑,“棠小姐好直白。”
“你知道你输在哪里吗?”棠眠转着手里的笔,没待她答,“因为你从未入应阙的眼。”
羿枝交叉着的手指一紧,没有说什么。
“不光他看不上你,应家更看不上你,你的身份在这种老牌世家的眼里,不过就是戏子一枚,电视剧才会演霸总爱上你,现实当道,应家考虑的永远会是门当户对的世家小姐。”
羿枝的手指紧紧收拢,有些泛白。
棠眠冷笑,“是不是不甘心。觉得不公平,凭什么她可以毫不费力的当上应家的女主人,我告诉你凭什么!”
棠眠双手拍在她面前的审讯椅上,一字一句的吐着:
“她!孟夕!是首相的女儿!良好教养,心地善良,十五岁入伍,驻守在边境六年,养着几十个的战争孤儿,负伤退伍,她切断的贩毒集团数不胜数!她救了多少人的命,你知道吗!你以为你的心上人配的上她吗!他算个什么东西!”
羿枝紧抿着唇,平静无波的抬头看向棠眠,“棠小姐,这些东西跟我有什么关系吗?我什么都没做。”
棠眠低笑,“你知道秦家有多少个监控吗?你知道你让人灌醉应霏霏的那个酒吧是谁的产业吗?你以为我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良心发现吗?”
“那棠小姐控告我就好了,不必多费口舌。”
棠眠勾唇,坐到椅子上,“好。”
毕修筠推门而进,手里拿着一个U盘。
“控告你之前告诉你个事,我做事喜欢不留余地。”她接过毕修筠手里的U盘,插到了电脑上。
视频一个一个的出现在电脑上。
羿枝的脸一寸一寸的白了下去。
棠眠合上了电脑。
“这些东西,很老了,算是你给夕姐赔罪的东西。”
“棠眠!你怎么这么狠毒!”羿枝吼道。
“狠毒?以怨报怨而已,娱乐圈,想立玉女人设,以前的东西就擦干净了。信息化时代,键盘下的每一个字足够毁了你,羿枝,告诉你个好消息吧,那个孩子,还在。”
“不可能!那么重的麝香量,怎么可能还在,不可能!”羿枝吼道,挣扎起来的身子被毕修筠按了下去。
“确实还在,或许是他命不该绝,或许是应阙太爱夕姐,那小东西舍不得。”棠眠笑着道。
“不可能!棠眠!绝不可能!你也会中医,连着半月的麝香,一日50克,怎么可能还在!”羿枝发疯的喊着,“不可能,不可能,绝不可能!”
棠眠攥了攥拳头,“确实不可能。”
“毕警官,起诉吧。”
羿枝愣了一秒,恶狠狠的盯着棠眠,“你骗我。”
“送你进监狱是对你的宽恕,羿枝小姐,要长命百岁,好好看着应阙怎么去爱她。”
“棠眠!那又怎样,应家还会接受她吗?一个不能生育的少夫人。应老婆子那么看重后代!她还会看的上她吗?”
手铐撞击审讯椅的声音异常刺耳。
棠眠停下转身的动作,站直了身子,“她不需要任何人接受,应家并配不上她,她为生民而立命,她的国家会照顾她一生。”
话落,她出了审讯室。
门外。
秦霄巳牵过棠眠的手,“脾气好了不少。”
棠眠歪了歪头,“不想脏了那个小东西的轮回路。”
秦霄巳按了按她的头。
“回家?”
棠眠点点头。
两人刚出警局,网络上就爆出了羿枝刚出道的黑料。
时间可能会掩藏一切,但不会忘记一切。
……
次日,盛宴把离婚协议送上了门,应阙淡然的签完后,没说什么,转身上了楼。
他静静的坐在书房里,指尖的烟没有点,一滴泪滑落,没入他深色的西裤,他的女孩儿差点丢了命。
圣安医院。
盛宴把离婚协议放到了床头,孟夕只瞥了一眼,笑着说:“哥,你回去吧,我不需要人守着。”
盛宴按了按她的头,“我走了,自己躲起来哭吗?小夕,我是你哥。”
“不会。”孟夕抹出微笑,“没了就没了,早就想离婚了,我还没挥霍我的青春呢!”
盛宴白了她一眼,“上次来买了一套房子,有个临湖花园,本来就是给你的,搬到那边养着,给你请了阿姨,养好了再享受生活。”
孟夕使劲点点头。
棠眠到的时候,盛宴正坐在椅子上给孟夕削着苹果,削完还在热水里滚了一圈才递给孟夕。
孟夕啃着苹果,朝着棠眠眨了眨眼睛。
棠眠挑了下眉。
“宴哥,你边境不忙吗?要不先回去,夕姐有我守着了。”
盛宴哼了一声,擦着手里的军用匕首,“怎么,赶我走?”
“没。”棠眠搭着孟夕的脉,“这不我怕你忙。”
“下午就走。”盛宴收了匕首道。
棠眠点头,看向孟夕,“养个三五年,没什么问题。”
孟夕咬着苹果问:“我哪天能出院。”
“一周后。”棠眠答。
孟夕点点头,把苹果往盛宴手里一扔,“我困了。”
盛宴给她调低床,才跟着棠眠出了病房。
病房外,两个男人大眼瞪小眼。
棠眠拍了下秦霄巳的手,“他真给了我一个馒头。”
秦霄巳伸出手,“多谢。”
盛宴冷哼了一声,“秦公子还真是能屈能伸大丈夫。”
“自然。”
媳妇大过天。
盛宴象征性的握了一下。
算是同意和平共处。
棠眠憋着笑看着两人脸上的冷意,轻咳了声把笑憋了回去。
两人送走盛宴后,棠眠转身时就看到了病房门口的男人。
棠眠还没说什么,就被秦霄巳拧着耳朵拉着往电梯走,“回学校,多久没去了。”
棠眠拍掉他的手,睨了他一眼,“夕姐不需要没用的男人。”
“别人的事少管。”
棠眠哼了一声,戳了一下电梯下行的按钮。
……
病房。
应阙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熟睡的女孩。
脸色依旧苍白,眉眼带着倦态,比洋娃娃看着还易碎。
他看了她很久,才摸出手机,取出了里面一直压着的平安符,轻轻的放到了她的枕头下。
关门声响起,孟夕睁开眼睛,侧了侧身子,摸过那枚平安符把头埋进了枕头。
栗色长发遮了她憔悴的面容。
泪湿了枕头。
门倏地被推开,带进了一点冷意。
男人跑了进来。
他只是想多看她一眼。
孟夕愣在那里。
应阙理了理她脸上湿湿的碎发,指腹轻擦她脸上的泪水。
“夕夕,我还有机会的,是吗?”
孟夕木楞的盯着他,沉默了很久,才翻身背对他。
“你不是走了吗?”
应阙绕到她的身前,握住她的手,“你不是不想再见我了吗?”
孟夕蹭了蹭枕头,闭上了眼睛。
良久后,软软的声音流出:“冷。”
应阙紧紧的握住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
孟夕抽出自己的手,压低声音道:“谢谢你教我学会了谈恋爱。”
应阙沉默。
良久后,孟夕道:“回去吧,我养好身子会回Y国,以后……各自安好。”
“夕……”
“应阙,你真的很不错,但,仅仅是不错而已,别强求。”孟夕打断他的话,“人嘛,总是会跟人比的,看多了秦霄巳和糖糖,有些不想找男人了,谁都没法满足我心里的幻想,我累了,得好好休息。不见。”
应阙握了下她的手,“好好休息。”
话落,他转身出了病房。
她想要自由,他便给她,尔后……陪她,看着她。
足够了。
她十五岁入伍,第一次任务就是在Y国最大的贩毒集团里潜伏,一去就是三年。
他和她第一次接头,是在罗粟河的密林里,他孤身被抓,她毫不犹豫的朝着他开了一枪,保了他一条命。
后来贩毒集团覆灭,她身份暴露,毒贩报复,被罗粟河混浊的河水整整泡了七天。
他以为她死了。
直到在陨石见她第一次,他就知道,他是那个女孩。
他认得她的眼睛。
他从未想过她的生命坚韧,坚韧到近乎野蛮。
六年的缉毒生涯,她抗过了所有,退伍后玩世不恭,娇纵任性,都是她掩盖过去的方法。
她太优秀了,优秀到没人能配的上。
他也不配。
他自私,他希望她的生命可以有他。
但现在,他要给她最好的,便是自由。
—
一周后,孟夕出院。
临溪别墅。
孟夕坐在躺椅里,腿上盖着毛毯,看着餐厅里忙忙碌碌的谢遇。
“大哥,你知道火怎么开吗?”孟夕撑着头问。
“你放心,我已经请教过秦霄巳了。”谢遇开着火道,“他已经把小影子从备孕到坐月子,带孩子的了都上完了,我也学了一点。”
孟夕:“……”
秦霄巳还挺能干,她家小影子才二十,就想那么远了。
门铃声响起。
孟夕准备去开门。
谢遇赶忙从厨房跑出来按住她的肩,“好好休息。”
孟夕坐回躺椅里,打了个哈欠。
秦霄巳牵着棠眠进屋,身后还跟着抱着百合花的易欢和牧南溟。
孟夕笑着朝他们挥了挥手,“麻烦男人们,都进厨房,我不怎么相信谢遇。”
谢遇白了她一眼,跟着秦霄巳和牧南溟进了厨房。
易欢把花递给她,温柔地道:“夕姐姐,送你。”
“谢谢小可爱。”孟夕接过花放到了自己身旁的桌上,又递给两人一把红枣,“我家只有这个,还有别的牌子的,多吃。”
棠眠嚼着红枣,给她搭着脉道:“还不错,多养段时间再去盛宴那里。”
孟夕点着头道:“知道,知道,我不跑。”
棠眠弯唇,摸出手机发了个文件给她,“你看看。”
孟夕勾过自己手机,看完文件后,眼底的光又涌出,弯唇道:“真好。”
棠眠笑出声,“所以,不可以自暴自弃,以后有人护着你。”
孟夕点点头。
两个小时后。
三个男人直接把餐桌挪到了孟夕身旁,才转身回厨房端菜。
六人吃着饭,聊着天。
秦霄巳看了谢遇和孟夕一眼道:“你俩不如结婚吧,都快融为一体了。”
谢遇拂拂手,“你知道个屁,我俩打娘胎里就在一起,两家又离得近,她小时候都住我家,习惯了。”
孟夕喝着鸡汤道:“你放屁,明明是你来我家蹭吃蹭喝,第一次认识还是在我家花园栅栏上,你个煞笔翻墙被挂在了上面,想想就好笑。”
谢遇白了她一眼,“你第一次睡我床还尿我床了!一岁的时候!”
“谢遇!”
谢遇哼了声,“哥不跟你计较!”
棠眠不厚道的笑出声。
“夕姐姐和谢大哥的感情真让人羡慕。”易欢微笑着说。
谢遇挑眉,“那是。”
孟夕不屑地哼了声。
谢遇给她加了块排骨,“你最好对我好一点,可没人照顾你。”
孟夕扯开一个笑,“你不照顾个试试。”
……
六人吃完饭。
棠眠一行人回了西山别墅。
明天她就得正式进入六十三所,完成棠周的使命。
下午。
棠眠坐在后花园,看着花园里的易欢。
棉花糖从院子里的巨大梧桐上跳了下来,已经是只体型健硕的豹子了。
它绕着棠眠走了一圈,就钻回了花圃里。
易欢正在后花园打理那一片多肉,牧南溟坐到棠眠的身旁没说话。
棠眠起身进了厨房,抱了一个冰淇淋出来,尔后就收到了一个温柔的巴掌。
“小丫头,给你惯坏了。”
棠眠无所谓的揉了下腰,抱着冰淇淋就往后花园走。
她坐到牧南溟身旁,咬着冰淇淋问:“怎么样?什么时候开始。”
“我不敢。”牧南溟轻声道,视线落在易欢的身上,眸底多了几分颤动。
棠眠按住他的肩膀,“沟通了吗?”
牧南溟点头。
“她都相信你,你还不敢吗?”棠眠道,“她的耳朵一日不好,你们就不能早些在一起,所以,牧南溟,你不是放手一搏,支撑你的是她的信任,不要辜负。”
牧南溟沉默了良久,尔后起身,“除夕前,明年,她就是最完整的易欢。”
说完,他朝着易欢走去,蹲在她的身旁陪她打理那些花草。
秦霄巳在客厅里看着棠眠道:“丫头,跟我来,给你个东西。”
棠眠偏头看他,“什么东西。”
“来就知道了。”秦霄巳道,率先往楼上走去,“赶紧来。”
棠眠放下冰淇淋跟上他的脚步。
书房。
秦霄巳带着她走到保险柜前,输了密码,从里面拿出一本深褐色的皮质书,放到棠眠的手心。
棠眠翻开看了一眼,啪的合上,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时间,立即转身出了书房。
秦霄巳勾了勾唇角。
棠眠回了房间,抱着那本皮质书窝在阳台一页页的翻,翻一页手指就颤抖一下。
不算很多,她感觉自己还能发一次烧。
夕阳西沉。
棠眠一直没出房间。
算她怂。
八点。
棠眠给秦溟打了个电话,让他清走了别墅里所有的人。
九点。
叶秋给她送了个盒子。
走的时候还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十点。
盒子被扔到了秦霄巳的书房。
男人先是一愣,然后拆了盒子,鹰眸一深。
棠眠轻咳了一声:“明天还得去六十三所了。”
秦霄巳点头,牵着她回了房间。
“秦霄巳,想打架吗?”棠眠默默的揉了一下自己的后颈,“要不,打一架,用全力。”
秦霄巳没理她,只拉着她往房间走,背影特别淡然。
房间。
秦霄巳坐在床头后撑着身子看着在门口站着的女孩。
棠眠舔了舔嘴唇,掂量着手里的盒子,“巳爷,祝你快乐。”
她怕她没劲说。
秦霄巳低笑出声,眉眼都含上了暖意,“我的礼物呢?”
棠眠关了所有的灯,隔了快十分钟才往他走去。
秦霄巳贴着她耳朵道:“你的二十岁生日,圣诞节,元旦节,这些都错过了,你得补偿我。”
棠眠微微喘着气,“元旦节没错过。”
“算利息。”
……
月光透过一丝缝隙撒进屋内,折射到毛绒绒的猫耳发卡上。
野猫怎么浪都浪不过多活了十年的男人。
棠眠迷迷糊糊的窝在被子里,闭着眼睛说:“你自己折腾吧,明天记得喊我。”
声音极小,还闷闷的。
秦霄巳把人圈到怀里,捏着她头上的猫耳,“丫头,才一页。”
棠眠紧紧的闭着眼睛,良久后才说:“巳爷,你想不想忙一点。”
秦霄巳低笑出声,垂眸看着她被欺负惨的样子。
她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棠眠把头埋进枕头,“你别看我,我把那本书扔了。”
秦霄巳还没说话,棠眠又说:“你别骚,我认输。”
秦霄巳低低痴笑。
棠眠踹了他一脚。
次日。
那本书摆在床头,前面的几页被撕掉,随意的扔在了地毯上。
棠眠的生物钟醒来的时候,指尖都在颤。
秦霄巳圈过她的身子,“才七点。”
棠眠瞥了一眼垃圾桶空了的盒子,默不作声的揉着腰去了浴室。
不如冷战吧。
秦霄巳侧身看了眼浴室的门,胸膛震动。
这是真惹毛了。
早餐时间,棠眠默默的喝了杯牛奶朝着秦溟招手,“今天你送我。”
棠眠睡了一道,直到黑车停在六十三所门口,她才睁开眼睛。
下车后。
闫敬源的助理立在门口朝着她鞠了一躬,道:“您好,我是闫所长的助理,张琦玉。”
“您好。”棠眠微微颔首道。
“跟我来。”张琦玉道。
她刷卡进入了六十三所。
一望无垠的白色建筑。
张琦玉领着路,到了国科一重的楼时停下脚步看向秦溟道:“秦先生,留步。”
话落,朝着棠眠做了个请的姿势。
棠眠进了国科一重的大楼,见了闫敬源,又见了耿普正。
她拜耿普正当了老师,拜师礼简单到只奉了杯清茶,下跪磕头时,棠眠多磕了一个,全的他对棠周的知遇之恩。
进了六十三所之后,棠眠跟着耿普正下了隐藏在低下十层的中心控制室。
过了两个多月不见阳光的日子。
这段时间,她没联系任何人,手机被扔在更衣室的更衣柜里,由着它没电。
除夕前一天。
棠眠被科室的几个人推到了露天厨房。
仇雅拉过棠眠的胳膊道:“每年我们除夕前一天都一起过年,自己做饭,你会吗?”
棠眠捏着个土豆抛着,围着流理台转了圈,“见过,没碰过,不过我会做蛋糕,吃吗?”
“诶,蛋糕?”侃如意挤到棠眠身旁道,“真的吗?我今年真不想吃仇姐包的酸菜饺子了……”
仇雅笑着敲了下她的头,“怎么,姐姐做的不好吃?”
侃如意抱住她的腰,晃着道:“没有没有,仇姐,你最好了。”
仇雅捏住她的鼻子道:“姐姐告诉你,北方就这习俗,你明天还得吃饺子。”
侃如意叹了口气。
再转头时,棠眠那边已经在打着鸡蛋了。
几个人在厨房里忙忙碌碌。
临近晚上八点。
棠眠学着仇雅的样子,包着饺子。
侃如意笑了声道:“仇姐,你看眠眠包的,跟你包的一模一样哎。”
仇雅低眸看了眼,笑着道:“眠眠,你这是学的包饺子还是复制粘贴啊。”
棠眠松了口气,“很难。”
这种量级的事,居然花了她两分钟。
看来这种事还是得交给秦霄巳,她不适合厨房。
仇雅拍了拍她的肩,把一盘煮好的饺子递给她,“你们负责端菜吧。”
棠眠接过盘子点头。
炖着排骨的刘知弥笑着道:“眠眠应该很想家吧,这里这么无聊。”
“还好。”棠眠放下饺子道。
自从她那日领了她棠周的勋章,她便觉得待在这里比哪里都安心。
临近十点。
国科一重的所有人坐在长桌前,听着耿普正讲话,手下还压着一堆红包。
耿普正讲完话,笑着道:“来来来,按年龄,从大到小来领。”
棠眠排在最后一个。
她的前面是个刚从国防科大毕业过来毕业生。
叫……祁燃。
长的斯斯文文的,说话也挺有礼貌的,吃饭时总给她夹菜,就……有些过分热情。
棠眠领了红包,安安静静的吃着饭,侃如意把棠眠做的蛋糕端出来时,众人哇了声。
祁燃笑着看着棠眠道:“没想到你这么心灵手巧。”
棠眠颔首:“朋友爱吃。”
祁燃点头,“明天一起走吗?我也休除夕到初五。”
棠眠微微啧了声,不好意思在这么多人面前拒绝,便应了声。
祁燃笑着点点头。
晚餐在十二点结束。
棠眠给自己到了杯牛奶回了监控室。
三点换班时,祁燃递给棠眠一杯热水道:“六点换班,七点走吗?”
棠眠按着手机嗯了声,“行,有人接我,我送你。”
祁燃微笑着点点头,把桌上的资料递给她道:“这是国防大的一些笔记,听说你才大一就进来实习,应该对你有用。”
棠眠微微颔首,抱起资料点头,“多谢。”
话落,她出了监控室。
—
次日。
七点。
棠眠背着自己的包倚在宿舍门口等着,祁燃从远处走来,挥着手喊:“棠眠……”
棠眠抬眸看他一眼,朝他的方向走过去。
“哎,棠眠……”
棠眠没理他,径直路过他,朝着他身后走去。
秦霄巳弯唇,朝着她张开双臂,棠眠跑了两步跳到他怀里,捧着他的脸低头吻住他。
祁燃:“……”
早上人不多,看到这一幕的人只有寥寥几个。
这件事在国科一重传来,已经是好几天以后的事了。
秦霄巳的车开出国科一重的楼区后,棠眠攥着秦霄巳的左手,靠在他怀里闭眼沉睡。
秦霄巳看了眼副驾驶的祁燃,低声道:“你是眠眠的同事?”
祁燃点头,“跟她同期进来的。”
秦霄巳嗯了声,没说什么,轻拍着女孩的肩,哄她睡着觉。
一路上,祁燃从后视镜里打量着棠眠。
平时冰冰冷冷的人,现如今靠在一个看着就不好惹的男人怀里,还很依赖的攥着他的手。
让人真是不得不好奇,这男人是什么人!
不久后,秦霄巳的车停在了一个中档小区的门口。
棠眠没睁眼,轻声道:“你抱我。”
秦霄巳拍拍她的肩,“还没到,我们去西山,欢欢好了,等你很久了。”
棠眠嗯了声,掀开眸子看了眼祁燃道:“这是我未婚夫。”
祁燃怔了秒,朝着秦霄巳颔首:“多谢您送我回来。”
秦霄巳点头。
祁燃下车后,等着黑车消失才回了自己家。
—
西山别墅。
棠眠刚进门就被易欢扑了个满怀。
“你终于回来了。”易欢在她肩窝蹭了蹭,“都瘦了。”
棠眠拍拍她的背,“你还好吗?”
易欢点点头,牵着她往客厅走,“我很好,你快上去休息,等你睡醒了再聊。”
棠眠嗯了声,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秦霄巳去给她倒了杯牛奶,才进了她房间。
半个多小时后,棠眠立在男人身前,由着他给自己吹头发。
吹风机的声音停止,棠眠打了个哈欠道:“我去睡觉。”
秦霄巳攥住她的手,拉着她往床边走,“怎么感觉你不怎么想我,家花没有野花香吗?”
棠眠窝进被子里,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家花,陪我眯会儿。”
秦霄巳哼了声,躺到她身旁还没说话就被封住了唇。
“野花哪儿有你香,老妖精。”
女孩声音乍泄,秦霄巳勾唇,咬了下她的唇,“这么久不见,你怎么赔我。”
“赔你。”
秦霄巳的衬衣扣子碎在她的唇间。
距离真的会产生唯你不可。
……
棠眠再醒来,天已经黑了,她懒懒地窝在秦霄巳的怀里玩儿着他的食指。
秦霄巳侧了侧身,拉了拉被子,窝在她的侧颈亲着她的侧脸,“真的瘦好多啊,腰细了。”
“还是那么重。”棠眠轻声道。
秦霄巳弯唇,“真好,起床吗?楼下的年夜饭已经摆上了。”
“你不回秦家吃吗?”
秦霄巳吻住她的唇,“我陪你,醒醒和阿野也来了,他们也很想你。”
棠眠转身看他,捧着他的脸亲了下,“云至没跟来?”
“想他?”秦霄巳微微抬眉问。
棠眠捏住他的手,“别闹,下楼啊。”
秦霄巳嗯了声,“不急,刚六点。”
……
棠眠下楼时,穿着一件薄款红色的半高领麋鹿毛衣,露着一丢丢吻痕。
白棠醒见她下来,扑过去抱住她,笑着道:“姐,你终于醒了。”
棠眠轻咳了声,“云至没陪你来?”
“没有,我给他下了记猛药,给他将养身体了,个把月的,哪儿都去不了。”白棠醒笑着道。
“你们怎么样?”
白棠醒摆摆手,“能怎么样,天天吼我,我在研究要不要篡位,废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