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玲低头,打量着头发凌乱,身上到处都是灰扑扑,给人一种在泥坑里打滚过感觉的自己:“棕竹,看看是谁?”
因为薛玲每天早上出门晨练时,都会顺手灌输一些木系异能,因此,在不到一年时间,就长成过去五年模样的棕竹,摇晃着自己那优美的身姿,寥寥几语,就跟院外的植物们套出了消息。
大人,是顾美美。
薛玲想了想,到底不好让顾美美在外面等太久,再加上,这几个月里,顾美美由初见自己时忍不住地羡慕嫉妒恨到不停挖坑给自己跳,再到那因为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缘由而打心眼里却又很是关心自己,一幅很想和自己做朋友的做派,让薛玲也突然生出一种想让这样“精分”了的顾美美,也受到惊吓的坏主意来。
“进来吧。”薛玲打开院门,对站在那儿,正抬起手,准备再次叩门的顾美美说道。
说来,这是薛玲和土生土长的七十年代的姑娘最大的不同。
不论一个人在家,还是有其它人在,一定随时都记得“闭门锁户”。
这是在后世生活多年养成的习惯,哪怕,在灵魂和身体完美契合在一起,消化掉这一世过去那年记忆之后,薛玲也没改变。
对顾美美来说,这,也是一种司空见惯的事情。
“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果然,如薛玲预料中那般,见到一身狼狈,不复往日里每每招待自己时,一幅从头到脚,连发丝和指甲都精致到透出一种低调奢华感觉的薛玲,顾美美蓦然一惊后,竟还没来得及露出一抹同情和怜悯的笑容来,就忍不住一脸关切担忧地询问起来。
“做饭的时候,炸锅了。”薛玲一脸坦然地回答道,仿佛那个曾在大院里,就炸过一次厨房,更因为厨具中的“土炸弹”而惊动整个大院的人,并非她自己似的。
“咳”顾美美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连续咳嗽了好几下后,忙不迭地端起茶杯,抿了好几口水,才压下喉咙间泛起来的干涩痛苦感,看向薛玲的目光里却是满满的震惊和不可思议,“你不会不知道,你们一家子,都是厨房杀手吧?”
“知道。”薛玲点头,却特别理所当然地说道,“但,人嘛,活在这个世界上,总应该进行无数次的尝试,而不是轻易就因为任何外界的缘由就认输。”
“话不是这么说的”顾美美抹了一把脸,对薛玲这“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做派,还真不知该如何评价了。
不过,与此同时,顾美美心里却再次浮现出浓浓的羡慕嫉妒。
“你呀,也就是生在薛家,否则”
换了其它家,早在第一次炸了锅的时候,就“男女混合双打”地收拾薛玲一通了,哪会像薛将军这样,任由薛玲肆意折腾,心甘情愿地掏钱又掏票呢?
“没办法,投胎也是一门技术。”薛玲摊手,耸肩,笑得一脸的得瑟和张扬,嘴里却顺势岔开话题,以免再戳到顾美美的心窝子,“难得你今天,竟然想到我了。”
“你这儿比较安静。”顾美美拿起一把无籽葡萄,放纵自己的身体,倚靠在竹椅里,一个又一个地往自己嘴里塞,以实际行动演绎出“吃葡萄不吐葡萄皮”豪迈。
对此,薛玲只是淡然一笑,也抓了一把葡萄。作为一个活了两世,有一世,还处于科技爆炸年代的姑娘,她又怎会不明白葡萄皮的营养呢?
啥?
葡萄皮有农药,灰尘和鸟粪等脏东西,不能随便放在水笼头下冲冲就吃?
开什么玩笑!
且不说,这些葡萄,都是她用木系异能催生出来的,根本就没有打过农药,就说灰尘和鸟粪这些东西,那些“成精了的”,或者,应该说是满心满眼里都是将自己结出来的口感最好,营养最丰富果实“供”给自己这位“植语者”的植物们,可不会容许这样的情况出现呢!
腹黑王爷逗比妃
“还没恭喜你,以第一名的好成绩,被京大附中实验班录取了呢!”
“侥幸而已。”这话,顾美美没掺杂一丝水分。
毕竟,虽然,这次小升初的考试,顾家真正的天才,今年才7岁的顾珊珊也参加了,却不仅仅被今年11岁的顾美美碾压到尘埃里,就连受制于顾珊珊的“豪情壮志”,而被家里父母逼着,也同时参加了这次升学考试的其它顾家子弟,比如说,长房的顾清雨,二房的顾萱萱,虽然,单科成绩和总成绩都拼不过顾珊珊,但,却也取得了一个全市前五十名的好成绩。
以至于,他们的父母,在同亲朋好友们提到自家儿女时,不再像最初那般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反还一幅“与有荣嫣”的欣慰和欢喜。当然,这其中,不乏对顾珊珊这个享受了整个家族资源,却并没能将包括顾美美在内的家族其它子弟们碾压成泥的“天才”的不满。
可别小瞧这个排名,毕竟,过往那些年,顾家除了顾珊珊以外,其它的人,包括顾美美在内,学习成绩从没排到过班级前十,年级前五十,就更不用说全市前五十名,年级前三名这样的好成绩啊!
因此,这段时间里,顾家,那叫一个闹腾,而,顾美美受不住地跑到薛玲这儿来避风头,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顾美美那番很不谦虚的话,也只在薛玲面前才敢这样说。否则,换了第二个人听到她这一番“不过一个小学升初中考试,考个第一名,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很是不以为然的言论,还不得表面上夸赞吹捧,背地里嘲讽鄙夷,顺势,跑到顾珊珊这个“天才”面前挑拨一番,才怪!
薛玲又抓了一把葡萄,佯装漫不经心地问道:“碾压你家那位天才的感觉,如何?”
“不如何。”顾美美淡淡地说道,仿佛没听出薛玲的话外之意似的。
她,虽然愿意敞开心怀,跟薛玲做朋友,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愿意像“祥林嫂”一样,见着薛玲就喋喋不休地诉苦,抱怨人生命运家族待自己的不公。
再说了,就算她真跟薛玲抱怨了,薛玲就会宽慰劝说她,而不是调侃打趣她?
“这次,我们顾家,包括我在内,共有四个人考上了京大附中,所以,这段时间,家里特别热闹”说到这儿时,顾美美特意顿了顿,若有所思的看向薛玲,“我说,你真准备今年九月份,就跟着一年级的小朋友们混日子呢?”
“这不叫混日子,这叫按部就班地享受生活。”薛玲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顾美美,“就算你使出三十六计,我也不会上当,所以,你呀,就别指望我会跟你做同学了!”就更别想扯着她这杆大旗,将顾家其它人,尤其,顾家长房的仇恨值拉得牢牢的!
“你真好意思?”被道破心思的顾美美,一脸的不以为许,甚至,还拿嘲讽和讥诮的目光看着薛玲,“成名要趁早,你懂吧?”不趁着年少的时候,好生经营自己的名声,难不成,等以后,别人提到薛家“小公主”,就意有所指地说那就是一个“好逸恶劳,骄奢淫逸”的姑娘?
薛玲仿佛没听出顾美美的话外之意似的:“所以,往后,顾家的天才之名,就会由你担着了?”
顾美美下意识地点头,很快,就意识到不对劲,瞪了薛玲一眼:“说得好像你就不是天才一样!”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薛玲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天才,最多,不过是活了两世,多了一些为人处事的经验和阅历不说,就连自我的控制和学习能力,都比同年龄阶段的小孩子强上数倍,所以,才能在旁人没有察觉到认真努力学习,顺势改变自己命运的重要性,还在过着“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六十分万岁,多一分浪费”的潇洒自在生活时候,早早就定下了自己往后努力的方向,从而能比这些人节省至少十年以上的时间。
如果这样都还不能成功,那么,这世间,也就不会有“笨鸟先飞”这句话了!
清末乞丐做皇帝
“行吧,谁让你是薛家五代单传的小公主呢!”
这“躺赢”的人生,羡慕嫉妒恨到极至后,顾美美已经生不出多余的想法和感慨了,也懒得再和薛玲谈论这个话题,以免说到最后,没能“忽悠”住薛玲,反将自个儿推到坑里埋了起来,那才是“哭都找不着地儿”!
“听说,林佟住院了”说着自己听到的“卦”消息,顾美美还不忘记仔细留意薛玲的神情,就怕自己错过薛玲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
敏锐察觉到顾美美那诡异古怪视线的薛玲,脸上除了震惊和不可思议以外,没有第三种不该出现的情绪,心里却忍不住叹气:果然,这世间,从不缺乏聪明人!尤其,像顾家这样,由一只奸诈狡猾老狐狸掌舵的军人世家!
这般想着的时候,薛玲也摇头,叹道:“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人倒霉了,喝口凉水都碜牙吧?”
“是吧?”虽然,没能从薛玲脸上看出什么东西来,但,顾美美却依然觉得,这件事,绝对和薛玲有关!
“这样看来,确实有些惨啊”顾美美半真半假地感慨着,然而,心里却没有一丝的波澜,哪怕,立刻听闻林佟的死讯,也不例外。
没办法,她,就是这样一个冷血无情又自私自利的人呢!
“你很关心”接收到顾美美扔过来的一枚“眼刀”,薛玲毫不犹豫地改口,“同情他?”
“你说呢?”顾美美不答反问,然而,那一直停留在薛玲身上的威胁中混合着警告的目光,却让薛玲不得不将到了喉咙的吐槽之类的话又咽下肚去,并摇头叹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哪!”
就在此时,院门,再次被叩响了。
这回,不等薛玲出声询问,待在客厅一角,却一边留意着屋内情况,一边还不忘记关注院外情况的棕竹,就立刻出声提醒道:大人,罗清婉来了。
薛玲:“”这,算不算所谓的“说曹操,曹操到”?
这个念头,才在薛玲脑海里浮现,下一刻,她就看向懒洋洋地倚在竹椅里的顾美美,笑眯眯地邀请道:“你要跟我一起出去吗?”
顾美美悚然一惊,在这一刻,竟有一种背后突然窜过一阵阴风,让她汗毛倒竖的诡异感觉,忍住蜷缩起身体的,嘴里却一点也不示弱地怼道:“我是你的客人啊!哪有将客人一起带着,去迎接下一个客人的道理!”
“咱们不是好朋友吗?”薛玲一脸疑惑地看着顾美美,“好朋友,不应该一生一世一起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
“这是你家啊!”顾美美无奈地抚额,她什么时候和薛玲成为“好朋友”了?她们之间的关系,不是一直处于一种“王不见王”的阶段嘛?
“快去!”那越发急促的敲门声,让顾美美没时间和薛玲掰扯“好朋友”这三个字所代表的含意了,而是摇头摆手,催促道,“说不定,别人有急事,你再不出去敲门,万一,对方等不了,心急之下,破门而入”
下一刻,顾美美就忍不住地低咒一声!
她,什么时候点亮了“乌鸦嘴”的技能?
“我跟你一起去!”心情极度郁闷抓狂之下,顾美美一个“鲤鱼打挺”,就从竹椅上跃到了地上,趿拉着薛玲特意准备的凉拖,就往外跑去,路过同样被这一幕震住的薛玲身旁的时候,还不忘记拽住薛玲的胳膊,拖着薛玲往院外奔去。
才奔了没几步,下一刻,顾美美就停住脚步,看向面前的罗清婉!
眼下,罗清婉满面凄苦,泪水涟涟,身体柔弱得风一吹就能吹跑,任谁见了,都不相信对方跟常年在地里耕种的庄家汉子一般,在日复一日地艰辛困苦生活中点亮了“大力士”技能!
然而,事实上呢?
罗清婉确实没有依靠任何外人,单凭自己一人的力气,就将薛家那一扇沉重的院门给撞开了!
撞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