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权御和宁归晚走远了,展沿和徐怀若才放开苏粱。
展沿手指隔空点了点苏粱的鼻尖,凶神恶煞:“还想在这圈子里混下去,对先生客气点!”
苏粱听了,脸色骤然一变,难看到了极点。
权家建国前就是名门望族,能在时代变革的激流中维持着荣耀不衰,其根基和实力,可想而知。
苏家赖以生存的三棱重工被一夕夺走,便是最好的印证。
在此之前,苏粱并没与权御接触过,只听过一些他做生意手段狠厉的传闻,如今见识到了,方知传闻不假。
冷静下来后,苏粱不禁后悔方才的冲动和不敬。
权御若因此计较起来,只怕他在申城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了。
“苏少?”神情恍惚间,听见有人在叫他,是道女声。
苏粱回神,看向面前的不速之客,微微皱眉:“您有事?”
“听说苏老因为三棱重工的事,气病了?”女人高贵的脸上流露着高不可攀的漠然,哪怕她正在微笑,“对于苏家的事,我深表惋惜……”
苏粱听不懂眼前这个女人的意思,有些警惕:“您这算是在猫哭耗子吗?”
女人笑,递上名片,“这是我的电话,遇到难处,欢迎联络。”
……
黑色库里南匀速行驶在申城拥挤的道路上。
宁归晚想着苏粱落魄的样子,生意场上弱肉强食,没有对错,只有胜者为王。
想得入神,车子停了都不知道。
等她回过神来,权御已经看了她不知多久。
眼神深远,也直白。
宁归晚怔了怔,弯起嘴角,“不好意思,我们走吧……”
下了车,宁归晚才发现车子停在一处巷口,斑驳的白墙红瓦,整齐的法国梧桐,扑面而来一股古朴悠远的岁月气息。
“这是……”
宁归晚没来过这个地方。
权御看了她一眼,惜字如金:“进去吧。”
宁归晚:“……”
跟着权御穿过老旧的巷子,在一处院子门口停了下来,门口站了两个服务员模样的年轻女孩,看见权御,那两女服务员眼神明显变得不一样,隐约间似乎透着几分娇羞。
“权总,您好久没来了。”
“老板正好也在……”
相比于两人的热情,权御显得过于冷淡,只是淡淡颔首,风度翩翩。
“还是您常用的包厢吗?”
权御这才开腔,“叫你们老板过来。”
十分钟后,老板左手拿着瓶干红,右手拿着三个高脚杯走进包厢。
看见饭店老板,宁归晚愣了一愣,忍不住转头去看身边镇定从容的男人。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都快两点了。”乔屹深看了眼宁归晚,笑着拉开权御旁边的椅子,挨个在他和宁归晚面前放了个酒杯。
权御看向乔屹深,淡声:“你最近倒是清闲。”
乔屹深正倒酒,听了这口气,朝他看了一眼,笑:“我清闲又不是一天两天,今天特地提起来,怎么?我得罪你了?”
还带着个姑娘。
乔屹深不由又看了眼宁归晚。
一个满身是非的姑娘。
宁归晚察觉到他深意的目光,转眸看过来,弯唇一笑,格外灿烂,也很坦然:“这家饭店原来是乔先生开的。”
乔屹深似乎怔了一下,旋即也一笑,朝她举了举酒杯,懒懒道:“小打小闹,弄着玩儿,比不上老权,日理万机,日进斗金。”
权御端起面前的酒杯小酌一口,像是漫不经意地开口:“昨个听说,你家里的小妹又被请家长了?”
“……”提起这个,乔屹深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满腔无奈:“叛逆期的孩子,真不知该怎么管,说不得骂不得……”
然后,两个单身汉围绕着怎么管孩子展开话题,画风变得有些诡异,不过都是乔屹深在说,权御大部分时间只是静静地听,期间菜陆续上齐,宁归晚安静地小口吃东西。
忽然,一颗剥好的基围虾落在她碗里,余光里,捕捉到收回去的一只男性大手。
她顿了顿,才转头去看权御。
男人没戴手套,骨节清晰的手指沾了油渍,并不显脏,他气定又神闲地一边剥虾一边跟乔屹深说话,动作熟练也矜贵。
乔屹深看向宁归晚的眼神,与先前又有了不同。
他笑着,什么都没说,却让宁归晚渐渐生出些许的不好意思。
“我去下洗手间。”宁归晚起身,找了个借口离开包厢。
等她走了,乔屹深意味深长地笑看着权御,“什么意思?带着小姑娘到我这来撒狗粮?”
权御悠然地将剥好的虾仁放进宁归晚碗里,没看乔屹深,也没说话,像是默认。
“看来老池说的是真的。”乔屹深轻晃高脚杯,酒液猩红,他温润俊美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看似对谁都很和气,可是那份和气带着天生的居高临下。
那是这些公子哥生来就有的架子。
“不过眼下情形,你是还没拿下小姑娘?”乔屹深揶揄,“都被你吓跑了。”
权御轻笑,语气云淡风轻,也笃定:“我看上了,早晚是我的。”
真霸道。
乔屹深看他,“想好了?”
顿了顿,又道:“小姑娘目前的处境,会给你带来不少麻烦,何况……”他笑得颇有些幸灾乐祸:“你家老太太那关,可不好过。”
权老夫人快七十岁,出身过去的大户人家,骨子里有着强烈的人伦观念,她把宁归晚当亲孙女,断然不可能接受孙女变成儿媳。
乔屹深笑得越发愉悦,“老人家身体不好,你可悠着点折腾。”
……
离开的时候,乔屹深把宁归晚和权御送到巷子外。
库里南缓缓启动,宁归晚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乔屹深,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从卫生间回来后,乔屹深脸上的笑越发叫人不自在。
就像是窥探到了什么外人不知道的秘密。
“乔先生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宁归晚收回视线,看向权御。
权御叠着长腿,衬衫领口吃饭的时候解开了,露出两边锁骨,闻言,他沉晦的视线看过来,“是误会吗?”
宁归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