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业是换了衣裳才过来的，又重新束了冠，衣冠楚楚。两厢对比，不论怎么看都像是唐妧妧才是被欺负的那个。

“父皇！谋害皇子可是重罪，绝不可姑息！”

唐妧妧拾袖一抹眼泪，“陛下，臣女绝无此意，定是二殿下误会臣女了。”

“你休要胡说！”

谢行业音量陡然升高，唐妧妧肩头一颤，似被吓到了。紧接着，开始低声啜泣起来，眼泪越掉越凶，到最后，竟是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了。

“陛……陛下，臣女……绝没有要谋害……的意思……”

谢行业怒目圆睁，抬手直指唐妧妧眉心，“你还敢狡辩！”

“臣女……臣女没有……”唐妧妧连连摆手，看起来像是怕极了他。

“你......”

谢行业再度开口之前，唐妧妧狠狠掐了一下自己掌心。她使的力气大，眼泪瞬间溢满眼眶，她偏强忍着不让它落下来，忍得鼻尖儿都泛了红，看上去好不可怜。

皇帝虽宠爱这个儿子，却也不至于昏了头。谢行业私下里是个什么脾性，他多多少少是听了些的，再者，唐妧妧既是大将军的女儿，想来还是有些胆识的，如今竟惧怕成这个样子。

此事毋须仔细琢磨，便能明白，多半是自己这个儿子有错在先，招惹了人家姑娘。

孰是孰非已然明了。

“行了，”皇帝看谢行业一眼，示意他闭嘴。

“父皇！”

“您不能就这样放她走，她犯的可是谋害皇子的重罪啊！今日这事若是就这样不了了之，您往后的威严何在？”

“给朕闭嘴！”皇帝一掌拍在案几上，看着谢行业的眼神染上了几分不耐烦。

前几日，边关来报，唐正大将军的长子唐既明又立了战功。这是一件好事，可也让他不得不心生戒备。手握重权，又深得民心，唐正若是想要造反，那是轻而易举的事。即便唐正如今人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依旧觉着不放心。

这回，就算谢行业不说话，皇帝也是打算趁着这个机会挫一挫将军府的威名的。

“将军府嫡女唐妧妧涉嫌谋害皇子，押大理寺候审。”

唐妧妧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睫毛轻颤，上面挂着的未干的泪珠落了几颗下来。

不该这样的呀......

门外进来两名侍卫。

“我不去......“唐妧妧是真的害怕了，大理寺是什么地方？进去的人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下来。

“等等。”

有人拦住了那两个侍卫，唐妧妧抬眼，见是谢行秋。

外头太监一路小跑进来，跪下请罪，“陛下，太子殿下一定要进来，老奴实在是拦不住啊......“

“父皇。”

谢行秋俯身行了一礼，随后从袖中掏出一方帕子，递给唐妧妧擦眼泪。至于一旁的谢行业，他却是瞧也没瞧一眼。

皇帝显然早就已习惯了他这作态，冷哼一声，意有所指，道：“你这消息来得倒是快。”

“儿臣不敢，”谢行秋面无表情道。

嘴上如此说着，神色之间却不曾表露出一丝敬畏。

“朕竟不知，这世上还有你不敢为之事。”皇帝掀开茶盏浅尝一口，视线在谢行秋与谢行业碾转一周，最终落在唐妧妧身上，迟迟不开口，像是在思量着些什么。

“父皇……”谢行业小声提醒。见皇帝一直不说话，心下焦急起来。唐妧妧害他这样狼狈他势必得让她吃些苦头。

谢行秋警告般看了谢行业一眼，谢行业瞬间噤了声。谢行秋不徐不疾道：“儿臣今日是特地来寻人的，如今人已寻到。父皇若无他事，儿臣便先行离开了。”

皇帝神色微变，“你可知她……”

皇帝话没说完，被谢行秋打断了。

“儿臣不知。儿臣只知，未来太子妃进宫探望皇后却迟迟没有归来。”

谢行业适时插进半句话，“五弟，你……”

“直到宫中婢女来报，儿臣才晓得，儿臣的妻竟被二殿下截住了。”

“敢问二殿下，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