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佟奉全和冯秘书相聚于柳泉居的雅间儿。
席间,冯秘书透漏了一个趣闻,说是城防军的张司令,前天晚上在聚宝茶室遭人打劫。
“佟掌柜,您听说了没有,那张司令被一群蒙面人扒了个精光,然后被五花大绑着,还被用裤衩儿塞住了嘴。”冯秘书一边说着,一边笑得直捶桌子。
佟奉全一脸好奇地摇了摇头。
但他心底差点笑出声来,“呵,瑞五这小子,想得出来,拿裤衩儿堵张司令的嘴。”
冯秘书又道:
“说来也巧,那晚我也在聚宝茶室,怎么就一点动静都没听着。”
“估计那群强盗是惯犯,经验足吧。”佟奉全随口说道。
他总不能告诉冯秘书,那张司令的枪就在他手里呢。
“这下,看那张司令以后还敢不敢逛八大胡同了。”冯秘书哈哈大笑道。
“估计够呛。”
接着,两人享用了柳泉居的招牌菜爆三样、糟溜三白、响油鳝糊、菠萝古老肉、烤馒头等等。
几杯酒下肚,冯秘书问道:“怎么样,这几天王胖子有没有去找你的茬?”
佟奉全顿时一怔,脸色很是怅然,叹了口气道:
“哎,那王警长肚子里憋着坏,就怕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
“佟掌柜,这事儿了可不是兄弟我不上心,即便我要办这孙子,也得有个堂而皇之的理由不是。
我好几次暗示刘总长,想让他帮着敲打敲打那王胖子,可他总跟我打太极和稀泥。
后来我想了想,也是,王警长怎么说也是他下属,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摘了这小子的官帽。
再说,王胖子之前可没少给刘总长拍马屁塞好处,刘总长也没有理由办他呀,所以,佟掌柜,您这边儿还得……”
“冯秘书,这事儿您是上了心的,我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怎么能怨您呢。至于您的意思,我也明白,这不,今儿我来就是来跟您商量这事儿的。”
“噢,有什么打算,说说看。”
佟奉全朝房间门口瞅了瞅,然后说道:
“冯秘书,最近我物色到了件好东西,回头您帮我转送给刘总长。”
冯秘书放下了筷子,忙问道:“噢,是什么宝贝?”
佟奉全微微垂下头,压低了嗓门说道:
“珐琅彩橄榄瓶,康熙南书房的御用品,而且还是一对儿,目前行价至少两万。”
“两万?”冯秘书脸上猛地一诧,然后又连忙声音略低说道,“佟掌柜,这个血本是不是下的忒大了点儿?”
佟掌柜很是无奈地长吁一口气,“没法子,自从上次您为了救我,扇了王胖子一嘴巴子,我跟他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他必定放我不过。
若是让他逮住机会查封了我的铺子,到时亏的可不就不止两万块了,保不齐身家性命都得搭上。”
“您说的在理。”冯秘书点了点头,又问道,“佟掌柜,有什么咱能帮上忙的,您直说,甭客气。”
“冯秘书,您放心,还是那句话,我佟某人绝对不会让朋友白帮忙。”
“哎,您忒客气了。来,再走一个。”
……
第二天一早,佟奉全将一个金丝红檀匣子递给了刘祥,并吩咐道:
“刘祥,你去窜货场找个摊子,把这件东西亮出来。”
说完,他又望着刘祥,表情微微严肃说道:
“记住,甭管有人出多高的价,先拖着,别应下来,明白吗?”
刘祥点了点头。
等他接过匣子,打开一瞧,顿时表情呆住了,“师父,这不是您前段时间收的珐琅彩橄榄瓶吗?”
佟奉全一脸平静点了点头,然后又叮嘱道:
“记住,卖东西时一定要招摇些,得让窜货场所有人都知道这件宝贝,懂吗?”
“嗯。”
刘祥遵照吩咐,几乎是在窜货场住了一天,除了吃饭的时间。
直到晚上窜货场关了门,他才回泛古堂。
接下来的一天,刘祥又去了窜货场,佟奉全则守在店里。
这时,一位粗短打扮的壮汉进来了。
他跟佟奉全小声禀报着什么,然后就出去了。
夜已深时,刘祥才从窜货场回来。
佟奉全吩咐道道:“刘祥,东西放就搁在条案上,先去歇息着吧你。”
“师父,天儿不早了,您还有事儿要忙?”
佟奉全望了望屋外的街面,然后回答道:“我在等一个买主,你去睡吧。”
然后,他就静静坐着,慢慢饮着茶。
没多久,街面上忽然传来了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呵,来得挺快嘛。”佟奉全不禁嘀咕了一声。
很快,那脚步声就停在了泛古堂门外。
这时,一位穿着警服的胖子昂首挺胸迈了进来。
不是别人,正是前些天差点儿将佟奉全抓进监牢的王警长。
“佟奉全,本警长接到线报,你公然贩卖赃物,罪大恶极,现在依法将你逮捕。”胖警长摆着一张臭脸,语气严厉喝道。
“呵,有意思。”佟奉全不禁哼笑一声,“王警长,前几天你才说我为盗销赃,要把我抓进大牢,这么快就又故技重施?”
“哼。”胖警长嘴角微微一斜,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佟奉全,这次可不一样,就算那个姓冯的来了,也救不了你!”